苏楠加重的语气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力,姜玫神情短暂愣怔了下,逐渐冷静下来。
事情的起因是白泽言下楼给姜玫买早餐,回来的路上遇到有人抢劫。作为在部队呆过的人,白泽言想也不想就冲了上去。
原本以他的身手,想要拿下一两个这种歹徒根本不是问题。可对方有三个人,并且有个人一直隐匿在人群中,眼见同伙不敌才佯装上前帮忙将刀刺入了白泽言腹部。
一刀一刀又一刀,嫣红的血从白泽言腹部涌出,其他人才反应过来。帮忙的人吓得退开,歹徒趁机四散而逃即,而他手里依旧紧紧抓着人民群众的财产没有松手。
苏楠的泪水一下滚了出来,她几乎可以想象出那幅震撼的场面。
她紧紧抱着姜玫:“别难过,他做了正确的事,他一定会没事的!”
姜玫抵着她的肩,用力摇头:“不,都怪我!要不是我撒娇说想吃水煎包,他就不会走那么远的地方去买,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是我害了他,都是我的错……呜呜呜……”
姜玫说到最后,再次泣不成声,苏楠的心也跟着滴血。
可这个时候,眼泪根本无济于事!
“玫玫,这是意外,只是个意外!”苏楠掰过她的肩,擦去她眼角的泪,郑重道:“你要相信医护人员,
相信你的同事们,相信白医生强大坚定的意志力,他一定会没事的!”
吧嗒——
手术室的门忽然打开,一个护士快步冲了出去:“血包呢?血包怎么还没到?”
她四处张望,眼底满是焦急。
姜玫“噌”地站起来,疾步过去:“是血不够了吗?抽我的,你们抽我的,我有,把我的都抽给他……”
护士被她激动地样子吓了一跳,但很快反应过来:“姜医生,你现在是家属,冷静!我们已经从血库调血过来,足够支撑病人整个手术。您别担心,坚强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护士话音刚落,走廊上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高大的男医生背着沉甸甸的血液冷藏箱冲了过来:“到了到了,很沉,我跟你一起送进去。”
手术室的门徐徐关上,姜玫几乎是脱力地依靠在苏楠身上:“他们说他会没事的,他就一定会没事的,对吗?”
“对,会没事的,他一定会没事的。”
苏楠扶着她坐下,陪她一起祈祷地看向抢救室的大门。
六七个小时候,抢救室的门终于打开,穿着手术服的医生走了出来。
姜玫立刻冲上去:“王医生,他怎么样?”
王医生是外科的一把刀,也是白泽言和姜玫的同事。
王医生摘下口罩,擦了擦头上
的汗:“放心放心,没有生命危险。虽然流了很多血,但主要脏器都没受损,休养一段时间就会好的。不过,你还是要有个心理准备,打斗中他脑子曾撞在地上,形成了颅内淤血,什么时间能醒过来,我们暂时也不能确定。”
“什么?!”姜玫膝盖一软,差点跌跪在地上。
苏楠急忙扶住她:“没事的,玫玫!他会醒过来的,一定会。不行我们还可以再手术,再不行还有我爸妈呢!”
“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姜玫喃喃着,泪水汩汩而下。
众人看着她的样子,无不动容,却又深深无奈。
即便科学昌明至今,生死面前依旧力不从心。
很快,白泽言被推了出来。
他仰躺在病床上,双眸紧闭,脸色苍白,连唇瓣都只剩下一层淡淡的粉。
不过是几个小时没见,他就脆弱得像个白瓷娃娃。
姜玫跟着推车想要摸一摸他的脸,手刚伸出又蓦地收回。她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将他轻轻碰碎。
苏楠看着她的样子,别过脸用力擦了擦泪。
她太理解这种心情,就像她无数个日夜守在秦斯越的床前一样。即便到了今天,只要秦斯越一天没彻底解毒痊愈,她就不敢有半刻掉以轻心。
无菌病房,医生只让一人陪同。
苏楠隔
着玻璃看着姜玫坐在病床前,小心翼翼握住白泽言的手,泪水再次盈满眼眶。
他们都是那么好的人,都是救死扶伤的天使,白泽言还是当过兵的硬汉,为什么老天不能对他们温柔一点?
“嗡嗡嗡……”
手机在包里震动起来。
苏楠摸出,接起。
“楠楠,爸妈已经成功配制出我的解药了。”电话那边,秦斯越努力克制着欣喜:“不过那药太苦,比黄连还苦,我吃不下。如果你能回来喂我的话,我想可能会好吃一点。”
他难得表现出这样的撒娇依赖,苏楠原本应该高兴。
可今天,她笑不出来。
“那你等等,我晚点回来喂你。”
她的语气很平,甚至低沉。
秦斯越敏锐地觉察出不对:“你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苏楠的心又酸又暖,她压着嗓子将白泽言的事简单说了一遍:“玫玫很难过,我想在这里多陪陪她。”
“应该的。”秦斯越毫不犹豫道:“需要我请爸妈过来看看吗?”
苏楠往病房里看了眼:“暂时不用。只是如果我今晚回不去的话,只能委屈你自己一个人吃苦了。”
“我没事,你宝贝女儿给我安排了那么多书,我现在不要太忙。”秦斯越语气温和:“你就好好陪你的闺蜜,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挂断电话,苏楠出去买了些吃的回来,可姜玫什么都不肯吃。
看到她这个样子,苏楠也没了食欲。
直到深夜,白泽言还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姜玫坐在病床前,坚定地握着他的手,眼里却透着迷茫和绝望:“楠楠,我该怎么办?他不会真的醒不过来了吧?人是不是都是这么贱,拥有的时候要作要闹不懂珍惜,非要等到失去时才能幡然悔悟?”
她应该对他好一点的!
更温柔一些,更宽容一些,更体贴一些!
苏楠握着手机,隔着透明玻璃叹息:“玫玫,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别忘了,你是个医生,你要保持你的专业和理智。”
姜玫苦笑,将额头抵在白泽言微凉的手上:“楠楠,我做不到!我现在才发现,我真的好爱他,我根本不能失去他!”
因为那个错误的开始,即便答应了白泽言的求婚,她依然不确定她对他的感情。直到今天这一刻,她才发现,她早已经将他刻进骨髓!
什么专业和理智,她现在只是个恋爱上头的普通女人。
“哎!”
苏楠叹口气,正要开口安抚,忽听身后的门“吧嗒”打开。
她下意识回头,就见院长带着两名看护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在他们身后,是左右手各拎着一大包外卖的秦斯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