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之昱看着她的样子,迟疑地伸手拍了拍她的肩:“都过去了。你现在这样,也算将功补过。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乔安安擦了擦眼泪,抬起头:“回家!这里虽然自由,但不是我的国家,也没有我牵挂惦记的人。我要回家!”
她神情坚定,泪水洗过的眸子晶亮:“即便他们恨我怨我,我也要回去。人生那么长,狭义的爱情根本不应该成为一个人的全部。没有爱情不会死,但背井离乡、众叛亲离的孤独和绝望会让人窒息!”
徐之昱欣慰地点了点头:“你能自己想通最好!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值得我们守护的东西,有时候就连放弃,也是一种守护。”
“对。”乔安安重重点头:“我也这么觉得。放弃不等于失去,站在另一个角度,我们说不定会得到全新的世界。爱情不过是我们人生中的锦上添花,它不是全部,也不应该成为全部。”
徐之昱微怔,旋即笑了起来。
他脑海中闪过一张脸,心里莫名有种如释重负:“你真的成熟了。”
“只可惜,太晚了!”乔安安怅然:“之昱,我以前真的很幼稚吗?”
徐之昱认真地想了想:“在商场上你精明干练
雷厉风行,人情世故上你也是进退有度周到体贴,只是这些都不像是真正的你,反倒是像写进你身体中的程序。你所做的一切不像是出于真心,更像是一种习惯或者说本能。
“你处理的每件事在外人眼中,都称得上完美。但也正是因为这份完美,总会让人觉得刻板没有灵魂。没有你的标签、没有真正属于你的东西,只是外人眼中的好,而已。”
乔安安诧异:“你怎么就能确定,真正的我不是那样呢?”
徐之昱温和浅笑:“如果真是那样,你就不会在车祸之后做出这样极端的选择。我想正是因为你内心积年累月对自己的要求和束缚,才会导致最终歇斯底里的爆发。”
乔安安怔了怔,唇角淡出一抹笑意,泪眼莹莹:“谢谢你之昱!谢谢你理解我!希望他们也能理解我……不,我不求他们能理解我,只希望他们能给我改过自新的机会。”
她想回家,真的特别特别想。
她想亲口跟爸爸妈妈说声对不起。
她想亲口跟爸爸交代清楚苏楠的事情。
她还有自己的事业……
“放心吧,会有机会的。”徐之昱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两人对视一眼,又默默
各自移开。
清风拂过,送来淡淡花香和寂静。
片刻,乔安安擦干眼泪,收拾好心情:“你最近怎么样?”
没等徐之昱开口,她就深看他一眼,自顾自道:“神情憔悴,目光黯淡。救出阿越和苏小姐,你不是应该很开心吗?这个样子,难道是失恋了?”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玩笑。
徐之昱面色微僵,哂笑道:“恋都没恋,哪来的失恋?”
“可你这状态……”
乔安安疑惑地审视着他:“虽然这几年我没见过你和文昊跟哪个女孩关系比较亲密,但不管是家世人品还是样貌,你都不应该是缺女朋友的样子啊?”
“感情的事,不是这样算的,不是吗?”徐之昱不答反问。
乔安安一愣,哑然失笑。
是啊,当年围在她身边的追求者也不少,可她还不是一个都没看上,眼里只有秦斯越。
她拍了拍徐之昱的肩膀:“对,这个世界上有太多比男女之情更重要的事!搞事业赚钱,它不香吗?”
卸下执念,乔安安一身轻松。
原本就是清秀佳人,笑起来明媚耀眼。
不管未来的路有多艰难,需要付出多少代价,她都不会再逃避。
她会坦然接受真实的自己,
竭尽全力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
徐之昱看着她的样子,不自觉地跟着扬起嘴角。
两人对视一眼,脸上的笑容愈发放松肆意。
突然,乔安安心脏抽疼了下。
她立刻白了脸,侧身扶住花坛。
徐之昱赶紧扶住她:“你怎么了?”
“可……可能是毒法了。”乔安安断续道。
不过几秒,她额头就渗出细密的冷汗,身形摇摇欲坠。
蒋丞彬安顿好外面的人,也准备去看看秦斯越的情况。
路过小花园正好看到这一幕,立刻过去:“别慌,放松,深呼吸!”
她体内有残余毒素,越是着急害怕血流越快,毒素的折磨就越剧烈。
给乔安安把完脉,蒋丞彬俊眉蹙起:“我先送她去病房,麻烦你去帮我请戴将军的医生过来帮忙。”
他说完,直接侧身背起乔安安就走。
徐之昱看着他焦急利落的动作,唇角勾起一抹兴味。
……
病房里。
秦斯越依靠着床头,喝下苏楠喂来的水,朝着子幸伸出双手:“来,爹地抱抱。”
子幸站在床边,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干脆地摇了摇头。
秦斯越肩膀微塌,一脸受伤地垂下眼睑:“我知道了,你还是不喜欢我
……”
子幸看穿他茶里茶气的样子,翻了个白眼:“这里是病房,你现在是病人。而且我已经是小男子汉,还亲亲抱抱举高高,真的很丢人。”
他说完,径直接过苏楠手中的水杯:“妈咪,我再去接点开水回来。”
早点凉上,待会儿爹地口渴就可以直接喝。
苏楠亲昵地摸摸他的小脑袋:“好,谢谢宝贝。”
小家伙端着杯子离开,小身板挺得笔直,宛如春风中萌芽的小白杨。
秦斯越眼中满是欣慰,嘴角却不甘地瘪了瘪:“你看看,这臭小子,刚才还跟我配合默契,信誓旦旦说完全相信我,转眼就翻脸不认人。”
苏楠轻笑,嗔他一眼:“三个孩子中,他是跟你最像的,你不知道吗?他是臭小子,你是什么?”
秦斯越一滞。
苏楠脸上的笑意越深:“呵呵,他是嘴硬心软,心疼你中毒身体不好,不舍得让你出力辛苦。”
小家伙这点心思,秦斯越何尝不知道。
可难得他肯松口叫自己爹地,自己就想多更他亲近亲近。
秦斯越叹口气,握住苏楠的手:“谢谢你!都说三岁看老,现在三个小家伙都已经六岁多,你把他们教育得很好!这些年,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