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的黑衣人就站在苏柠身后一步之遥，他声音不高，但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足够让苏柠听见。
苏柠刚握住手机的手一抖，手机一下子从手里滑了出去。
小秦总？
他说小秦总？
惊雷在天边炸响，一道闪电劈下。
苏柠耳朵嗡嗡作响。
她多希望是自己摔懵了、摔傻了、听错了……
可偏偏这一刻，她的意识那么清醒。
放眼整个云城，除了秦斯越还有谁有资格被人称为小秦总？
而且除了他，又有谁知道自己来了这里？
那个定位，是她临时起意，随手发给他的！
苏柠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断了，但即便如此，这样的疼痛也不及她心痛的万分之一。
是，她是欺骗了他！
可那是事出有因，她从未想过要伤害他！
她已经做好准备向他道歉，向他坦白……
为什么他就那么狠心，就这么恨她，连个解释地机会都不肯给她？
泪水模糊了视线，跟瓢泼大雨混成一团。
汩汩的鲜血从苏柠口中呛出，如梅花般随着雨水晕开，映着她苍白的小脸，凄美绝艳。
小腹处，突然传来锥心的地抽疼。
她猛然从绝望中回神，眼里迸射出希冀的光。
她不是
一个人，无论如何，为了孩子们她也要活下去！
就算她罪该万死，可他们是无辜的！
苏柠挣扎着，再次将手伸向手机。
可就在她指尖碰到屏幕的一瞬，一直手从后面抓住她的衣领，将她整个人从地上提了起来。
不知何时，黑衣男人已经挂了电话。
他用压低的鸭舌帽挡住整张脸，拖着苏柠就往车前走：“抱歉了，有人要我弄死你，既然一下不能把你撞死，那就再来一下吧！”
低沉嘶哑的声音，宛如地狱传来的催命咒。
苏柠凄绝地苦笑，用尽全身力气狠狠踩向男人的脚。
她就算是死，也绝不接受任何人的安排！
“啊！”
男人没想到苏柠被撞得爬不起来还有这么大力气，惨叫一声，下意识松手。
苏柠把握时机，反手一巴掌狠狠抽在男人脸上。
男人捂住脸，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凶光毕露。
“死三八，敢打我！”
他伸出手，一把抓向苏柠的头发。
刚才那两下，几乎用尽苏柠全部的力气。
她喷出一口鲜血，虚弱地后仰避开，手抓住桥栏才堪堪稳住身影。
冰冷的河风裹挟着雨丝拍在脸上，冰冷刺骨。
苏柠侧身看着滚滚江水，凄
楚一笑。
往前一步是死，往后一步也是死……
既然横竖都逃不过这一劫，那就自己选条路吧！
她狠狠地剜了那个逼近的黑衣人一眼，转身撑着栏杆，用最后的力气，纵身一跃。
她轻飘飘的身子在雨幕里，如同一片枯叶，向下面的滚滚江面落去。
冷风如刀子般刮过脸颊，耳畔是呼啸之音。
苏柠闭上眼，二十几年的人生如走马灯似地在眼前闪过。
读书、考学、结婚离婚……
她活在一场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亲人变仇人、阴谋诡谲的日子，直到遇到秦斯越。
他就像一束光，照亮了她漆黑的前路。
阿越，你知道吗？
曾经，我以为你就是我的太阳，我以为从此以后，我再不需要畏惧任何风雨……
我知道是我愚蠢！是我懦弱！是我的欺骗亲手推开了你！
所以，我绝对不能死在你的安排里！
你那么聪明，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
那个时候你会知道，我是自杀，不是被你害死的……
我不要你后悔内疚，我不要你负重前行……
苏柠蜷缩着身体，紧紧地护住小腹：对不起了，宝宝们！是妈妈没有照顾好你们！对不起……
噗通——
水花四溅。
黑夜中的绿江如同张开血盆大口的猛兽，顷刻将苏柠单薄的身影吞没。
她来不及呼救，甚至周围都未必有人看到。
汹涌的江流裹挟着她的遗憾和苦难，转瞬即逝。
大桥上，黑衣人看着这一幕，眼里闪过阴冷的光。
他转身上车，迅速消失在迷茫的雨幕中。
仿佛，从未出现过。
大桥入口处，秦斯越连人带车被堵在半道。
他拧眉看了一眼外面的大雨，皱眉，沉俊的脸上满是焦急。
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拨通苏柠的电话。
这么大的雨，不知道那个一根筋的傻女人找没找地方躲？
电话响铃，但那边始终无人接听。
难道是雨太大，人太多，没听见？
秦斯越皱眉，挂断电话，打开app上苏柠的手机定位。
手机的实时位置显示，她现在就在大桥的另一端，而且看位置应该是没有丝毫遮拦的人行道。
真是个蠢女人！
秦斯越腹诽着，见前面已经堵死，直接将车刹停在路边，拿着雨伞和手机下车。
从人行道上桥，秦斯越昂首望着苏柠的方向，不自觉地加快步伐。
这么大的雨，那个傻子浑身该湿透了吧！
随着里
定位的地方越来越近，秦斯越眉头越蹙越紧。
他没看到苏柠，大桥上空荡荡的，只有几个匆忙赶路的人。
他低头看了看app，她的手机定位就在前面。
秦斯越加快步伐，很快就看到自己的位置和定位上那个红点重合了。
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路沿上那个手机时，蓦地顿住。
那是苏柠的手机，但此刻屏幕已经碎掉。
而被雨水冲刷的地面上，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色！
秦斯越大长腿一个箭步过去，捡起手机，环顾四周。
摄像头在扫过他的面容时，自动打开，显示出数个未接来电，全是他刚才打的。
很明显，她人机分离的时间已经不短了！
秦斯越深吸口气，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目光犀利地寻找着蛛丝马迹。
他看了眼漆黑地江面，飞快地收回视线。
不会的，她不会掉下去的！
即便是摔跤滑倒，这么高的栏杆，如果不是攀爬，也不会跌下去。
他们约好在这附近见面，她没理由这么做！
但现在，人去哪了？
秦斯越扫过桥上的摄像头，拨通夜廷的电话：“绿江大桥，马上带人过来。先报警！我要这附近半小时之内，所有的监控录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