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歆要与程知礼“斗法”的消息，一经传开，就成了全城最为轰动的话题。
因为程知礼是什么人？
是国子监祭酒，明贯大江南北的鸿儒！更是楚帝称赞的博学之士！
而荀歆是什么人？
是能从将楚帝打得驴车漂移的北凉人手中，兵不血刃地夺回兖、豫两州，还救回深陷异国两年有余的三十余文武朝臣的大英雄！楚帝亲口称赞的麒麟才子！
现在，他俩竟要公开比试？！
也只恨大楚没网络，要不然开个直播，直播间人数不得爆炸？！
他俩登上琉璃宝塔的时刻，是午时中，刚好是大伙吃完饭，闲着没事干之时，因此，这清净之地，瞬间被赶来看热闹的人给挤爆了。
“什么？这荀三公子，竟要以国子监生的资格作为赌注？”
“疯了吧？这可是我用尽家财，都买不来的身份啊！”
“可不是，如果我有这身份，那程知礼说，天是方的，地是圆的，我也立刻附和啊！”
“就是，就是，不知道珍惜！”
“哈哈，正因为你们都这么想，所以，你们只配站在这，仰望荀三公子。而不是，年纪轻轻，就能成为大英雄。”
“原来如此！”
“有道理啊！”
“有个锤子的道理！铁球是一轻一重，傻子都知道，重的先落地。可荀三公子竟然说，两个铁球一起落地啊！”
“啊？不会吧！”
“唉，荀三公子之前，可能是被仙人附身的，以助我大楚夺回故土的。现在，仙人事成离去，这三公子，就又原形毕露了。”
“你说得对。”
“唉，可惜了了。”
“昙花一现啊！”
声音，是往高处走的，所以，下面的人的议论，站在琉璃宝塔顶上的程知礼和荀歆，还有三名作为见证的国子监生，是听得一清二楚。
“荀公子，如果此刻，你低头认输，这一场，我们就不比了。我允你一个月后，再自行离开国子监。这样，对你，也算是一种体面。”程知礼语重心长道。
“你还年轻，这一次就当是长个教训，只有知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人才能常怀敬畏，继而走得更远。”
“程祭酒，你的道理，是一套一套的。但为什么，你自己，却连自己说过的道理，都做不到了？”荀歆冷笑道。
“你！不知好歹！”
“程祭酒，你也最后考虑一下吧，如果你此刻认错，这两个铁球，我就不扔了。这样，于你，又何尝不是一种体面呢？”荀歆原话奉还。
他的目的一直很明确，就是要当众扇程知礼的脸，让他身败名裂！
如此，即便荀子敬娶了程氏，于荀子敬，也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竖子，等会，你声名扫地之后，老夫定再向圣人，参你目无师长，不识礼数，难当大用！”
“程祭酒，我还是那句话，我赢了，什么都不求。只求你能顶得住，身败名裂所带来的打击！”
荀歆说完，将铁球递到琉璃宝塔的栏杆外，同时一松手。
楼下那鼎沸的人声，登时消失。
程知礼黑着脸，看也不看，因为他已认定，荀歆输定了。
荀歆也是淡定，扔了铁球，就退回栏杆后，但那三名国子监生，却都趴在了栏杆上，以求见证接下来的一幕。
“砰”只有一声重物坠地时，所发出的巨响。
所有声音，包括鸟鸣，都消失了。
直到将近五个弹指后，琉璃宝塔下，才传来惊呼。
“什么？同时着地！”
“同时着地！”
“同时着地啊！荀三公子又赢了！”
“真不愧是麒麟才子！”
“哇~麒麟才子！荀三公子！”女子的尖叫声，很快就压过了男子们的议论声。
听这阵势，荀歆似乎成了，那万千京城女子，心中的梦。
“什么？”程知礼大骇，一下子就扑到栏杆上，附身出去，“不可能！绝不可能！你们骗我！你们都在骗我！”
“程祭酒疯了！快摁住他！”荀歆冷不丁道。
那三名国子监生一听，都吓了一跳，哪里来得及怀疑荀歆有没有撒谎，便已一人抱脚，两人抱身，将探身出护栏外，大喊大叫的程知礼给扭送下去。
“你们都是骗子，你们都是大骗子！”程知礼虽身子被束缚着，但仍在大声囔囔。
“荀歆，我明白了！你使了妖术！快抓住荀歆！快抓住这个妖人啊！”程知礼极力挣扎着，朝那三个国子监生大喊大叫。
“抓住他！别让他继续施展妖术，祸害圣人，祸害苍生啊！”
“祭酒还真是疯了！”但众人听了，却都越发认同荀歆了！
荀歆在塔顶坐了半个时辰，待到塔下的好事者都散去了，才返回国子监。
但此时，国子监中早已乱作一团。
因为程知礼自打被扭送回来后，就逢人便说，荀歆是个妖人，会妖术，要抓住他！
因此，国子监中的官吏，都慌了阵脚，信医的去请医，信神的去请神。
至于国子监生们，更是没人理会了。
于是，一众公子们大喜，直接一哄而散，斗鸡走马去了。
荀歆则耐心地在国子监中，装模作样地看书看到放学的时辰，才动身去如意园。
这么做，是为了当有人弹劾他态度不端的时候，支持他的人，有话可以反驳。
这就是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他抵达如意园的时候，秋鸾已经炒好了两个菜。
而小丫头一见荀歆来了，就着急有事地将他拉到一边：“公子，我们的仓库，进了贼！”
“竟有这种事？”荀歆一愣。
“是啊，公子洒在窗户下的炉灰上，有一个半脚印，窗台上，也沾了炉灰。”小丫头道。
“盐呢，可有少？”荀歆忙问道。
“该是没有的。”秋鸾道。
因为上次，荀子敬是在一袋盐中，偷了一小瓶，所以，秋鸾根本无法确定，细盐有没有损失。
荀歆双目一沉，继而一亮：“可有问过，外面那守门的？”
他差点忘了，这仓库的房东，额外提供了安保服务呢！
“有，他说这仓库最近，就来过一个生面人，这人自称，是公子的兄弟……”秋鸾道。
“但此人离开的时候，门卫并没有发现他多带了些什么出去。”
“荀子敬？！”荀歆立刻握紧了拳头。
这竖子还跟踪他！
看样子，是在图谋自己的盐啊！
“公子，我们私卖细盐的事，不会被捅出去吧？”秋鸾一见荀歆确认是荀子敬偷了他们的盐，登时脸一白。
“傻丫头，我们的盐，都是从官盐店买的，凭据，我可是随身携带的。才不是私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