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柳院,太阳从东方慢慢升起,窗外的阳光一缕一缕投进房间内,隔着床边的帷幕,阳光被削弱了光芒和温度,可即便如此,太阳的光线还是将床上的温行风给弄醒了,温行风感觉脸有些发烫,他慢慢睁开双眼,那张鬼斧神工般雕刻的脸颊更显得立体,眼前水绿色的床饰让温行风感到陌生,他看了眼身旁随后立即起身,穿上床边被摆放好的靴子,从床边的屏风前绕过去,就看到了趴在书桌前睡得正香的张秋月。
也许是因为阳光照亮了房间,张秋月本来素淡的脸颊,此刻看起来却带着些古韵,一双柳眉又细又弯,朱唇一点,一身青衣,不知不觉温行风走到了书桌前,可刚走到书桌前,他却立刻皱起了眉头,转身离开了房间。
温行风离开了追柳院,也许是因为内心太慌乱,他走得很急,漠心远远地看着温行风离开的背影,她又回头看向屋内趴在书桌前还睡着的张秋月,毫不犹豫地将屋门轻手轻脚地关上了,和温行风一前一后地离开了追柳院。
可就在屋门关闭,门前的最后一丝光影消失时,趴在桌子上睡着的张秋月也慢慢睁开了双眼,她没有动弹,依旧压着手臂躺在桌子上,可她的眼神看着那扇被关着的门,脑海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昨夜,她一夜未眠,刚才听到床上温行风的动静,张秋月假装自己睡着了,便也看到了这许多,她平时睁着眼看不到的场景。
就这样一直静静地一个人坐在房间里,这里听不到任何人的声音,也看不到许多烦心的人,也不用去管那些烦心事。
而从追柳院仓皇而逃的温行风正坐在书房,君令风站在书桌一侧,观察着温行风的神情,他眼中带着从未有的慌乱,温行风开口问道,“昨夜,究竟发生了何事?”
君令风将昨夜遇到齐夫人的事情一字不差地说了,温行风扶额,喝酒误事,可昨夜齐夫人的这个举动也让温行风同样无法再容忍,他为了母亲一次又一次地退让,可母亲不该这般,昨夜,若不是温行风想到了趴在桌边睡着的张秋月,换作别的女子,他今日又该如何?
沁竹院,齐夫人正要吃饭,一旁的丫鬟们正在上菜,张秋月在连心和漠心的服侍下换了一身玉色衣衫长裙,便带着两个人来到了沁竹院陪齐夫人吃饭,自从嫁给温行风后,虽然他将她视作无物,可齐夫人却是真心的对她好,有时候,张秋月觉得齐夫人好得过了头,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图些什么,可想来自己身上却也是无利可图。
“老夫人,菜上齐了。”
齐夫人对待下人十分慈祥,她笑着说道,“好了,你们忙活了一早晨,这个时辰了,也该吃饭了,好了,快下去吧!”
“还有连心、漠心也一样,你们都出去自己转会,让我和你们夫人两个人好好说说话。”
“是,老夫人。”
“多谢老夫人。”
连心和漠心还有几个丫鬟转身低着头,轻手轻脚地从一侧退出去了,齐夫人看向身后的两个嬷嬷,颇为娴熟地说道,“你们两个都这么大年纪了,快坐下。”
两个嬷嬷笑了笑,便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张秋月身边,张秋月脸上笑得开心,这种场景对她来说已经见怪不怪了,齐夫人这才说道,“好了,这都没人了,你们就都别拘着了。”
桌旁四个人说说笑笑地吃着,张秋月一点一点地吃着,她没想到会有齐夫人这般的人,她和两个嬷嬷平日里虽然看着像主仆,可私底下就像好姐妹一样,齐夫人看到张秋月吃的这样少,便轻声问她,“是不是今日的饭菜不合胃口?”
“娘,饭菜很好,只是我昨日夜宵吃多了,今晨吃不下而已。”
张秋月笑着对齐夫人说道,齐夫人没有劝她多吃一点,只说道,“没事就好。”
屋内四人正在吃饭,门外突然传来了丫鬟的声音,还有温行风的声音,齐夫人知道他来是干什么的,便在屋内说道,“让他进来吧!”
屋外,丫鬟不再说话,温行风带着君令风走了进来,齐夫人没有放下手中的筷子,两个嬷嬷也没有站起来,张秋月立马站起来,走到温行风身边说道,“夫君来了,我再让人去添一副碗筷。”
温行风久久没有说话,齐夫人脸色冷了,开口说道,“既然不吃饭便出去吧!”
温行风看了眼一旁的张秋月,然后对齐夫人说道,“娘,我不明白同样是张居梁的女儿,您宁远要一个庶女也不要紫蓝,这究竟是为什么?”
张秋月丝毫不在意温行风的话,但她知道齐夫人却会生气,温行风真是会拱火,齐夫人没有回答,只是反问道,“说吧!你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齐夫人的避而不答让温行风心里有火却难发,他开口说道,“昨夜的事情,我不想在听到第二遍,还请娘以后不要再管我的私事。”
“好,好,好。”齐夫人一个字比一个字说的重,她的眼睛里有怒火也有泪水,随后看向温行风,温行风没有见到过齐夫人情绪这么激动,在他的印象里,幼时母亲永远是温柔待人的,可这些年究竟是什么改变了母亲,温行风心里不好受,齐夫人心里也不好受,刚才一瞬间,她脑海中闪过了温山的身影,他在的时候,齐夫人什么都不怕。
那个时候,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他总会十分温柔地对齐夫人说,“玉娘,有我在身边,你什么都不用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