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客厅
静。
死一般的静。
周父周母黑着脸坐在沙发上,目光审视地看着倒霉儿子儿媳妇,不发一言。
看着儿子一家五口个子从高到低排排站,垂着脑袋,丧眉耷眼的样子,心里就一阵来气。
周父深吸一口气,当公公的不好说儿媳妇什么,他只能把视线转向儿子。
“周凌云!”
突然大喝一声。
吓得夏栀栀一个激灵,不明所以地抬头看了眼公公,见他依旧黑着脸,又吓得赶忙低下头装鹌鹑。
乖乖,公公不愧是战场上出来的,又身居高位多年。
这气势,可比周凌云吓人多了。
周凌云被父亲训习惯了,条件反射地一并腿,举手敬礼,高声喊:“到!”
“你给我说说今天的事情,为什么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纵容妻儿对严雨馨同志动手。”周父语气依旧冷冽,只是其中含了几分恨铁不成钢。
周凌云踟蹰:……我能说我当时没反应过来吗?
金宝不想看爸爸被训,很有父子爱地挺身而出,板着小脸,字字铿锵道:
“爷爷,我不觉得我们做错了。”
“哦?”周父用极具压迫性的目光看向金宝,一点不因为这是自己最喜欢的大孙子动容半分。
冷冷问:“这还不叫错,那什么是错。”
许是金宝本身就来历非凡,从来不是池中物,面对周父身上散发出来的磅礴气势,小小年纪依旧能做到面不改色。
“爷爷,那个叫严雨馨的阿姨实在太没分寸了,也太不知所谓了。
“仗着出身比妈妈好,一而再再而三的找妈妈茬,言语贬低妈妈,要是不一次性将她收拾怕了,以后恐怕还会蹬鼻子上脸。”
“妈妈只是抽她巴掌,没去举报她破坏军婚,让她上军事法庭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她还想怎样?他们严家又能拿咱们周家怎样?”
依两家的权势地位差距,严父要是个聪明的,必然不敢仗着这点明显自家理亏的破事来上门讨公道。
不仅不敢找上门来,说不定还会关起门狠狠教训一顿严雨馨这个没脑子的女人。
周父诧异地看着大孙子,沉默一瞬,沉声问:
“你真这么想的?”
“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严家小心眼怀恨于心,只是暂时的示弱服软,不敢反抗。”
“要是他们家将来得势,会十倍百倍报复回来。”
金宝皱紧小眉头,奇怪地看向周父,眼里明晃晃写着‘爷爷你是不是没什么问的了,怎么会问出这么个蠢问题’。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不给他向上爬的机会了,以爷爷你的地位,想不着痕迹得打压潜在对手应该不难吧?”
“见微知著,能教出这么没脑子没分寸没廉耻心的女儿,想来严家家风也很不堪,严家当家人更不是个靠得住的。”
“爷爷还是早些把人踢出自己人队伍的比较好,可别因为一时心软,最后被这种道德标准低下的人给带累了。”
周父:……好么,大孙子才这么点大就这么精明腹黑了,坏水咕嘟冒泡,可真是玩政治的好苗子。
无语的同时,更多的是自得。
上天果然还是眷顾他们周家的,不仅打破了周家代代单传的传统,还送来金宝这么个麒麟孙。
这么想着,原本对夏栀栀这个鲁莽的儿媳妇生出的那点不满一下子都没了。
就凭她给周家生了几个聪明伶俐身强体健的宝贝金孙,他对这个儿媳妇就只有满意的份了。
做人不能太不知足,要不然该天打雷劈了。
周父高兴地嘴都歪成了耐克,不过想到差点躺着回去的严家丫头,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愉悦,轻咳一声。
“差点被你这小家伙搞迷糊了,不管怎么说你们大庭广众之下动手是不对的,以后有什么矛盾最好私下偷偷解决。”
“最好能借刀杀人,把自己完美隐身,让敌对方不明所以,有苦说不出。”
金宝满脸肃容,微微颔首,一副受教的表情。
巧了么不是。
他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要不是妈妈今天冲动,他也不会做出和弟弟围殴打人这么离谱的事。
他可是立志将来要做温润如玉贵公子的,不想老是崩坏人设。
唉,希望自己快点长大吧,等自己将来掌握了权力,爬上高位,他要让这些欺负妈妈的人都悔不当初。
金宝只是表面上看起来脾气好,其实这小家伙最是小心眼记仇。
作为24k纯金的妈宝,你要是惹到他,他说不定还能放你一马,可你要是惹到了他的妈妈…
呵,那就只能送你一句自求多福了。
小宝是个很会看人眼色的,见爷爷终于消气,不再冷着脸,眼睛骨碌一转,笑嘻嘻地插嘴道:
“爷爷,我和哥哥们可是手下留情不少呢,要是用十分的力气打那个坏阿姨,她估计这会儿该骨折躺板板了。”
一直面无表情站得笔直的银宝则抿紧唇瓣,目露沉思。
之前大庭广众之下不好下死手,回头他一定要带着哥哥弟弟再去套麻袋揍那个坏阿姨一顿。
不把她揍得面目全非不罢休,看她还敢不敢再欺负他妈妈。
嗯,怪不得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呢,这家伙一个比一个蔫儿坏记仇。
周父:“……”
呵,那我是不是该夸你们一句手下留情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几个宝的手下留情并没有让严雨馨情况好多少。
她这会儿大腿上青一块紫一块,几乎没一块好肉,还贼疼。
正躺在家里疯狂辱骂夏栀栀母子。
“果然泥腿子出身的就是粗鲁,说动手就动手,不要脸!”
“大贱人生了一群小贱人,那几个小崽子也不是好东西,小小年纪就一堆坏心眼,以后都是蹲篱笆牢子的货!”
推门进来的严父正好听到这话,本就阴沉的脸变得更阴沉了,上去对着女儿顶着巴掌印的脸就是一耳刮子。
“孽女,你还敢胡言乱语!”
跟在严父身后进来的严母见状顿时不乐意了,上去一把推开严父,紧接着跟唱大戏似的吚吚呜呜唱念做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