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荷,景景就是我们的女儿。”霍北轩低沉而清晰地告诉她,冷峻深沉的容颜,明显地笼罩上一层柔和的光芒:“她已经从保温箱里出来了,现在住在我们的新家,特别乖也特别可爱。我从老家请了一个带孩子很有经验的亲戚,你叫她李姨就行,她把我们的景景照顾得很好很好。”
说到这里,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双目锐亮,瞬也不瞬地看住景荷:“什么时候,我把景景抱过来给你看下吧?她真的特别乖,很少哭,肯定不会闹你的。”
“你别抱过来!”景荷尖锐地打断他,声色激烈,面容变得苍白而又执拗:“那不是我的女儿!我不想看到她!”
“景荷,你能不能别逃避了?”霍北轩低哑地说了一句,心中既苦涩又疼痛,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知不觉紧攥成拳:“难道你的亲生女儿,你也要否定?”
“我说了她不是我的女儿!”景荷大声地说,身体和声音都在颤抖,眼看就又要疯狂爆发:“霍北轩,你为什么非要逼我?我没有和你生过女儿!没有!”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你别激动。不然,一会儿护士又得来给你打针。”霍北轩苦不堪言地叹了口气,放弃了与她徒劳的沟通。
景荷使劲咬了咬嘴唇,冷若寒爽地说:“你走吧,我马上就要睡觉了。”
霍北轩疲惫不堪地揉了揉自己突突胀痛的太阳穴,起身去把守在门外的护工叫了进来。
跟她交代了几句话,步履沉重地离开了病房。
出了医院大门之后,他首先给家里的李姨打了个电话。
李姨尽职尽责地告诉他说,景景刚才喝了大半瓶牛奶,这会儿已经睡了,让他放心。
霍北轩的唇角,漾起了今天下午以来,第一丝暖融舒心的笑意,犹如春暖花开,令人倍感亲切:“李姨,辛苦你了。你带景景先睡,我到单位里还有事,大概会回来得比较晚。”
“好的,北轩,你去忙吧,不用挂念家里。景景那么乖,都不用我费太大的心。”李姨是个非常忠厚善良的中年女人,跟霍北轩的母亲有着一定亲戚关系,霍北轩小时候,她也帮忙带过,自然连声答应。
霍北轩诚挚地道了声谢,挂断电话,拦了一辆出租
车,去了单位。
作为陵海市最年轻有为的副上司,他的工作的确非常繁忙。
而他,又恰恰是一个特别雷厉风行,严于律己的人。
对于任何事情,他都会尽力做到高效快速地解决,而不是拖拉推诿积压在手里。
今天下午,他在医院里耽误了太多时间。
有些工作,就必须晚上加班加点地完成了。
一回到办公室,霍北轩就全心全意地投入到了紧张有序的工作,一刻都没有让自己闲着。
兢兢业业,废寝忘食,是霍北轩的日常工作常态。
夜色,渐渐的深下来。
浑然忘我的忙碌之中,他也不知道什么时间了?
突然,他紧闭着的办公室大门,被人从外面“笃笃笃”地敲了几下。
礼貌而有节奏,轻柔而又坚定。
嗬,这么晚了,居然还有人过来找他?
今天这幢办公大楼上,难道还有和他一样敬业加班到深夜的人吗?
霍北轩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淡定自若地开口:“进来。”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办公室大门被人轻轻地拧开,一个轻盈亮丽的人影翩然走了进来。
竟然是
夏欢!
哪怕是在这夜深人静的晚上,也能看得出来,她是精心修饰了一番自己。
衣装鲜亮时尚,却又不失端庄大方,脸上画着恰到好处的精致妆容。
自从上次,霍北轩刻意把夏欢从自己的身边调离之后,他们基本就没有再单独地相处过。
此时此刻,看清楚了踏进自己办公室的人是久已未再接触过的夏欢时。
霍北轩微微有些惊讶,浓黑的剑眉不加掩饰地拧了拧:“你怎么还没回家?”
“我在赶一个比较急的大材料,加班到这时了。看到你的办公室亮着灯,就过来看看。”夏欢双目晶亮,笑容可掬,落落大方地对他说:“霍上司,现在太晚了,我有点不敢一个人搭车,等下我们一起走吧。”
霍北轩想起来,最近的新闻上,确实发生过几起单身女孩深夜打车出事的事情。
而他刚才看手机,已经十二点都过了。
让夏欢独自一人回家,还真是不太合乎情理。
略微沉吟了一下,他云淡风轻地道:“你稍微等会儿,我看完这两个报告就走。”
“好的,没事。”夏欢微微松了
口气,掩饰住心头冒出那份难以言说的喜悦,笑盈盈地点了点头:“霍上司,您尽管忙,我多等会儿也没关系。”
霍北轩没有再说话,埋首审阅桌案上的报告。
夏欢在沙发上安静地坐了片刻,起身走到他的身边,十分善解人意地问:“霍上司,您太辛苦了,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吗?”
霍北轩不置可否,英俊深沉的容颜纹丝未动,依然一丝不苟地伏案工作。
就好像没有听到。她热心而又关切的问话。
夏欢并不介意,又声色恳切地说道:“我虽然现在不在您身边工作了,但是之前的秘书职责还是从未忘记的。”
霍北轩终于抬起眼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语波无澜地发话:“你把我桌上这些文件分类整理好,放进文件柜。”
“好,我先给您倒杯茶。”夏欢语调轻快地答应着,端过霍北轩面前那差不多已经喝到底了的茶杯,走到自动电热水壶旁,去给他加满了热水,重新放回到桌上。
然后,她手脚利索地搬了一张椅子过来,自然而然地坐到了霍北轩的身侧,开始认认真真地整理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