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逸今晚压根就没什么情绪唱歌,却又拗不过慕俏姿含嗔带娇的坚持,只能勉为其难接过话筒同她合唱了一曲《因为爱情》。
紧接着,慕俏姿又见缝插针将话筒递到了慕凌凯的面前:“三哥,你别只干坐着,和夏小悠也来一个。”
慕凌凯可就没有韩逸那么好说话了,毫不客气地拒绝:“没兴趣,不唱。”
“喂,这是比赛的帮帮唱环节,你不唱,夏小悠就输了哦。”慕俏姿瞪圆眼睛,小小地威胁了一句。
“帮什么唱?你俩比就是你俩比,别扯远的。”慕凌凯无动于衷,懒洋洋地道:“你知道,我从来不会唱歌。”
夏小悠原本没太在意他们兄妹之间的这点小争论,这时忽然心念一动,想也不想就冲口而出:“东风破,你也不会唱吗?”
慕凌凯无声默然片刻,漠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不会。”
嗬,真好笑,每天车上车下都是这首歌,就只差抱着东风破睡觉了,现在居然说不会唱。
夏小悠有些讽刺地想着,揉揉头发道:“我以为,你早烂熟于心了。”
慕凌凯拧眉看了看她,墨黑暗沉的瞳仁忽明忽暗,犹如深邃难
测的黑色海洋:“我以为,你早就学会不多管闲事了。”
夏小悠的心里窝着一口气,却不想在人前跟他吵架,暗暗磨了磨牙齿,没有再说话。
“三哥,这可是你自己弃权的哦。”慕俏姿才不管他们怎样,悠闲自若地宣告:“那就是,今晚的k歌比赛,我赢,夏小悠输。”
“随便。”慕凌凯的一番好心情在夏小悠说出东风破这三个字时,已经被全数破坏殆尽,俊朗无敌的容颜一派清冷,看不出丝毫情绪:“你赢就你赢。”
“耶!那就该夏小悠请客了,今晚这消费应该不算高。”慕俏姿开心地做了个胜利的手势,露出颊边甜甜的小酒窝:“夏小悠,你去买单吧。”
韩逸知道夏小悠根本不会带多少钱,不忍心让她为难,起身说道:“还是我请客好了,你们都唱得很好,各有千秋,我看不分胜负。”
“什么啊?你就是想帮她。”慕俏姿真的不高兴了,先前还灿烂如花的笑靥一下子晴转多云:“早就说好了输的请客,干嘛让你请?不管是谁,既然来玩,就要遵守游戏规则。”
“我不觉得我输了。”夏小悠不亢不卑地开口
,有意将目光投向慕凌凯,淡淡然笑了下:“我倒是愿意请客,不过,用不着韩逸帮忙。要出钱,也该是我老公出,对不对?”
“当然,你满意就好。”慕凌凯不无嘲弄地扯扯唇角,一把将她拽到自己身边:“今晚的消费记我账上,现在回家。”
“切!没意思。”慕俏姿撇了撇嘴巴,也无心再恋战,亲昵地挽住了韩逸:“我累啦,韩逸哥哥,你送我回家。”
“好。”韩逸爽快答应。
慕俏姿开开心心地跟着韩逸先走了,夏小悠慢腾腾地走在后面,慢腾腾地上了慕凌凯的车。
两人都没有说话,车里很是安静。
慕凌凯目不斜视,轻车熟路踩下油门,名贵奢华的小车,飞快地向前驶去。
沉默地看着窗外一幕幕掠过的街景,也不知道为什么?夏小悠突然十分烦躁。
可能是今晚喝了点酒,让她心内有股五味陈杂的冲动在灼烧,也可能是慕凌凯这种喜怒无常的态度让她终于不可忍受,她实在懒得再当乖乖听话任他摆布的小绵羊,有意问道:“怎么不开音乐?”
慕凌凯的表情没有分毫变化,语调简单而冷淡:“今晚已经听
够了。”
“嗬,你不是很爱听东风破么?怎么会听够?我来帮你开好了。”夏小悠近乎尖刻地嗤了句,借着身体里那点残存的酒劲,伸手就去开他车里的音响。
“坐好,别妨碍我开车。”慕凌凯毫不留情地将她的手推开。
“我怎么妨碍你开车了?只是想听听你最爱的音乐而已。”夏小悠不管不顾,固执地将音响打开。
果然,《东风破》熟悉动人的旋律,在车内悠悠响起:
一盏离愁孤单伫立在窗口,我在门后,假装你人还没走……
慕凌凯拧紧了浓黑的剑眉,脸色彻底冷沉下来:“你有完没完?这样很好玩?”
“就是好玩!就是没完!”夏小悠既委屈又生气,瞬间彻底爆发,连珠带炮不顾一切地说:“你板着这样的冰山冷脸给谁看啊?今晚不是你说要给我庆祝的吗?之前我压根没想过和你们吃饭,也没想过出来玩,你非要说什么庆祝毕业!结果呢,每次你翻脸比翻书还快!我又不欠你的,凭什么要受这份闲气?”
“谁说不欠?你明明欠着我二十万,这么快就忘了?”慕凌凯心底也窝着一团无以言说的邪火,抬手
“啪”地关了音响,周董那独具特色的歌声戛然而止。
夏小悠怔了怔,所有准备争吵的话语在这一刻又悉数堵回到了嗓子里,她忽然觉得一切都没意思透了。
她就不该跟慕凌凯计较这些,不该做些无谓的、不切实际的幻想,不该奢望慕凌凯会对她有着最起码的感情和尊重。
他们,原本就是一对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阴差阳错的相识,阴差阳错的交集,各自为了各自的利益和目的,才勉强拿了那一纸婚书,勉强地捆绑在一起。
犹如两个世界不可相交的平行线,永远都不可能有着共同的生活际遇。
她不该,入戏太深,中毒太深,看不清现实……
“好,我明白了。”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夏小悠转头看向车窗外光怪陆离的城市夜景,再也不想多说一个字。
两人一路无语,只能听到车轮划过路面的细微沙沙声。
到了现代大厦的楼下,车子稳稳当当地停下,夏小悠背好包包就准备下车。
慕凌凯云淡风轻拦住了她:“生气了?”
“没有。”夏小悠咬咬嘴唇,硬邦邦地说:“你没说错,我本来就欠你二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