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仓被冷月禁锢在天宫之巅,手脚不得动弹,嘴里发出痛苦的呓语声。
他额头上豆儿大的汗珠儿从俊美的脸庞上滑落。
“呃,本……尊又被你骗了!”
“你……把樱又藏哪儿了?”仓无力地说着,眼神中带着一丝不甘。
“哼!魔头!”
冷月持剑,冷傲的仙姿轻蔑地瞅了一眼被他禁锢着痛苦不堪的仓。
就是这魔头抢走了他的樱儿,他定要他灰飞烟灭。
冷月愤恨地想着。
他冷漠地道:“你残害生灵,扰得各界不宁,我定要灭你!”
接着抛出手中的长剑,启动着最强大的法力。
瞬间,万道金光冲出天际。
“去!”他大叫一声。
万道金光又在刹那间变幻成万把长剑形成剑雨直接刺向不得动弹的仓。
仓瞪大眼睛,此时他的眼神中映射出万把剑戟的倒影。
“也好,本尊也累了,这次他应该真得可以死去了吧。”
“只是……他很想再见她一面,就一面,哪怕她恨他!”
仓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一抹红影迅速地冲向了万道金光中,挡在了他的身前。
在冷月看向那万道金光袭向仓时,嘴角处轻蔑地一笑,可他突然又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一幕。
“她怎么出来的?他不是下了双重封印吗?”
这时他想极力收起自己的法力,可为时已晚。
冷月大声地惊呼道:“樱儿!”
“嗯?”仓似乎听到了冷月的叫喊声。
他立刻睁开眼睛,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小人儿。
“樱,你……”他苍白的嘴唇颤抖着,已发不出一丝声响。
一袭红衣的樱正对着被禁锢着的仓,她的身后是万道闪着金光的长剑。
微微一笑,难掩绝色之姿。
樱轻轻地闭上眼睛,眼睑处突然一滴泪珠儿滑落。
“嗯!”樱忽然感觉到了一丝湿润,纤纤玉指微微地颤抖着,将这滴泪轻轻拭去。
“呵,原来这就是流泪的感觉。”樱苦涩一笑。
她看向仓,眼睛里满是恨意。
她恨他骗她,利用她,但充满恨意的眼神里又有些许动容,她还是不愿意看他灰飞烟灭。
“樱儿!你回来!”冷月已经没有了原先的冷傲,撕心裂肺地大叫着。
他用力地挥动着手臂,嘴里不停地念着什么,释出一切的力量收回他的法力。
“不!师父!”樱一个转身,绝色的姿容看向师父冷月。
“师父!樱儿要自己和他做个了断。”她绝望地摇着头。
“他一直在利用你,骗你,快回到师父的身边!”冷月焦急地道。
“那师父呢,可曾欺骗过,利用过樱儿?”
樱说完,浑身颤抖着。
“你!”冷月惊讶于樱的话语,原来她都知道。
冷月踉跄地倒在了云层上,嘴巴一张一合,不知自己要说什么。
散发着万道光芒的长剑如凶猛的野兽袭上樱和仓。
樱纤细的身姿背对着仓,绝色的脸庞上又一滴泪滑过,轻启朱唇:“我要忘了你。”
瞬间手中的驱魔剑释出,刺向仓的脏腑。
“这样,也好。”他苍白的唇角处露出苦涩的笑意。
驱魔剑的威力在仓的体内炸开,仓被解除了禁锢,缓缓地倒了下去。
万道金光刺向樱的那一刻,霎那间,漫天粉嫩的花瓣飘洒开来。
良久。
一切归于平静。
忽然一瓣花飘落在了冷月的手中。
冷月拈起花瓣快速恢复了茫然的神情。
他迅速地飞向漫天花雨里,焦急地寻找着什么。
他终于看到了那最晶莹的一瓣,不禁面露喜色。
他迅速冲过去,手指轻启,那晶莹的一瓣落入手心,转瞬离去。
精灵谷。
小精灵们在它们的七彩生命树下祈祷着什么。
嗖地一下,一袭白衣的冷月闪现在了它们的身后。
正祈祷着的小精灵们突然感到了什么,齐刷刷地转过身去。
黄翅膀小精灵有些疑惑地飞向前来。
冷月把手中的一瓣花交于它。
它惊讶地,不可置信地看向冷月。
“把这一瓣种于生命树下,樱会醒来的。”冷月说罢即刻离去。
黄翅膀小精灵本来凝重的脸上在听到冷月的话后,又露出了喜色。
五百年后。
精灵谷。
一抹月色照射在七彩生命树的枝丫上一朵正含苞待放的粉嫩花骨朵上。
顷刻间,花骨朵在月光下散发出粉色的星光点点。
这些星光从生命树上缓慢地洒落下来。
散落下来的点点星光又凝聚成了大型的星形光环。
一头微卷的乌发包裹着一个白嫩的蜷缩着的躯体从星光中显现出来。
随着身躯的显露,点点星光慢慢散去,蜷缩着的身躯缓缓地起身,微卷的乌发长及脚踝,并包裹着她的身躯。
“是……你吗?”
“樱!”
——
亿年前,众界生灵生存在同一空间,彼此和谐共处。
威猛的巨龙、高贵的精灵、神秘的妖魔,智慧的人类。
在这个共同的领域中相互交织、相互影响。
千万年后,突如其来的风云变幻,一只邪恶的魔物突现,煽动各界相互厮杀。
众界陷入了混乱的战乱之中,在那一刹那间,天地间的秩序瓦解,浊气弥漫四方。
经过千年的残酷厮杀,大战终于画上了句号。
各个界域开始休养生息,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繁荣与和平。
呜哇……
一群乌鸦发出凄厉的哀鸣,从黑夜中惊慌地飞过。
呜哇声在寂静的夜幕中回荡,警示着什么恐怖的降临。
一阵刺耳的笛声响起,如同地狱中恶魔呼唤的邪恶咒音。
“本尊定要成为天地主宰!”
“哈哈……”
阴风阵阵,乌云密布,雷电交加。
一团黑气慢慢显现出它的原身。
一个身形高大形如骷髅的身影站在高处仰天大笑。
仓,那个不生不死的存在。
注定沉浸在永恒的孤独中,不断游荡于沧桑的岁月之海。
他宛如一缕幽魂在黑暗的夜色中流转,又如一具长眠在棺材中的枯骨。
谁才是他的救赎
“啧啧!一群蝼蚁不堪一击!”
“还想镇压本尊,休想!”
猩红的双眸鄙夷地窥视着众界生灵,阴森恐怖的声音响起。
“弱小,无知,愚蠢的灵物就该消失!”
“本尊要打造一个更强大的界地,只有强者才能呼吸的空间。”
想起自己天衣无缝的计谋,不由得狡黠一笑。
“哈哈……”
孤傲地昂起头再次大笑起来,手中的魔笛散发出幽怨的红光。
狂妄的笑声与一道道闪电交织着形成一部诡异的乐章。
“咳咳!”
不料这时一口黑血吐出,如骷髅般的手掌捂着起伏不定地胸口,大口的喘息着。
暗夜里,模糊不清的还算棱角分明的脸庞上,五官不停地拧巴着。
眉头紧皱着如一捆绳索,大把的汗珠儿从额头间滑落,显露出痛苦的神情。
“该死!当初被那些老家伙摆了一道,伤及脏腑,也不知给本尊喝了什么!”
“害得本尊沉睡千年,苏醒后即使吃了一颗圣莲花,仍没复原。”
“该死的诅咒存在也就罢了!怎么内伤也这么难愈合!”
“难道是那些老家伙还做了什么?”
他疑惑着,愤恨着。
血红的笛子一挥,一只正要飞过他头顶的乌鸦立马落在了他毫无血色的唇边。
他低头吸食着它的血液。
霎时,这只可怜的小鸟儿化为灰烬。
他嫌弃地抿了一下带点血渍的嘴唇,看来这只鸟儿并不能满足他。
“咳咳……”
又一滩黑血从嘴角处释出。
“也罢,还是疗伤要紧,等待时机,再去收拾那群老家伙。”
“那些个愚昧的灵魂,迟早会让你们一起消失。”
稍作喘息,等待呼吸平稳下来,那股刺痛过后。
猩红的眸子透露着不甘与憎恨,化作一缕黑烟飘走了。
那缕黑烟飘飘忽忽地来到了一个荒芜之地。
本来形如一条直线似的黑烟,顿时如螺旋桨一般不停地旋转起来,逐渐幻化成了人形。
一个高大暗黑形如枯槁的身影在月光的映射下异常阴森可怖。
他手中的笛子一挥。
一道道红光瞬间击碎了一座座坟地的土层,露出了一个个枯老的棺材。
鹰爪似的手指轻轻一弹,棺盖刷刷地散落到四处,是一座坟场。
突然又一个瞬移来到被打开的棺材旁,猩红的眸子大致扫射了一番。
看着尊尊白骨,眉头微皱。
“什么垃圾货色!不配本尊食用!”
抚着自己刺痛刚过后的胸口,仍有丝丝的阵痛感袭来。
“疗伤要紧,凑合着用吧!”
苍白的嘴唇轻启,不停地吸食着死尸的尸气。
一股股绿色的液体并散发着尸臭味进入到他的嘴里。
“呕…”
“就没有新鲜的血液供本尊食用吗?”
“该死的!呕!呕…”
一阵阵干呕冲刺着咽喉。
“罢了,再去找找吧!”
正要转身离去,不远处的花圈引起了他的注意。
还有一些新鲜的贡品,并留有刚祭拜过的痕迹。
他眼神一冽,再一个瞬移,手一挥,重复着刚才的动作。
一具好似活着的女尸展露在眼前,他双眼微闭,轻轻地嗅一嗅,随后猛地一睁。
猩红的眼珠子在贪婪地驱使下红的更加妖艳。
鹰爪似的手指如锋利的刀片随机一划,女尸的脖颈处立马出现了一道狭长的裂口。
顿时一股股鲜红的血液在黑夜里如溪流滑过。
在吸入血色的液体后,眼睛又轻微地闭起。
眼睑处不时地微微颤抖,瞬时感到舒畅无比。
他舒缓地伸了伸脖颈,抖了抖肩膀,扭了扭腰身。
他的身体也微妙的有了些许变化。
一只骷髅般的手掌逐渐地恢复着圆润的形态,显露出纤细的纹路和白皙的肤色。
另一只仍然形如骷髅。
吸食完毕,已经干瘪如枯枝的女尸立刻化为了乌有。
他的双眼猛地一睁,一股气流从猩红的眸子处喷出。
凌乱的发丝和身上残破的斗篷一起炸开,在暗夜里颓废中又似有一股强大的力量。
“这些还不够!”
“他还需要更多新鲜的尸身来修复他的死契。”
“这是神给他下的诅咒,让他暗无天日,只能在黑夜里苟延残喘,千年与死尸相伴。”
“他真得好恨!他要报复!要毁灭!他要亡了让他痛不欲生的那些所谓的什么神啊仙啊!”
“凭什么这个世界要让他们主宰?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些古老发臭的规则本尊就要打破它!那些愚昧蠢笨的灵魂本尊就要消灭它!”
“天地万物要归本尊操控,本尊要打造一个更自由更强大的万象星罗的世界。”
仓愤怒着,猩红的双眸泛着妖艳的血光,高傲的身躯周围冒着浓浓的黑气。
黑气在他的怒火下不断地蔓延着,蔓延着
“主人,主人?是您吗?您何时醒来的?”
一个呆萌稚嫩的略带点颤抖的声音响起。
一个肥嘟嘟的白色小毛球模样的灵物突然闪现在他的身后,模样可爱又古怪。
两只小巧的毛茸茸耳朵直立着,上下两对白嫩的小爪子不停地来回倒腾着。
那微翘着的小尾巴左右摇摆着,急切地证实着自己的猜测。
扑闪扑闪的小翅膀,黑亮有神的两只大眼睛,像两颗黑珍珠,好似有什么魔力。
它不停地呼唤着主人,几近哽咽。
一声声主人如一道暖光唤醒了他潜在的意识和深埋已久的理智。
仓停止了即将要爆发的愤怒。
转过身去,看向眼前这个小生物,略微诧异了一下。
过了一刻钟后,他苍白干涩的嘴唇微启。
“小豆芽?你怎么来了?何时找到的本尊?”
仓冷漠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
“是主人!真的是主人耶!”
这个小家伙一听到如此称呼,大喜,只有主人才这么叫它,非常肯定他就是它的主人。
“可是!呃,人家叫魅耶!不叫小豆芽的啦!虽然它只是主人的小宠物!”
它一直都认为它仅仅只是个主人的小宠物而已,主人从不让它像魑一样上战场去战斗。
自从它和魑稀里糊涂的跟儿时的主人签下契约。
一开始还跟魑打得你死我活的争宠,随着时间的流逝,它也默认了。
反正它们都是要生生世世追随主人的,主人想怎么派遣它们都行。
可是奇了怪了,它难道就比魑差,它也有很强大的灵力。
可主人偏偏只让它端端茶、倒倒水、还让它叫他起床,这些好没意思的活儿。
它这么肥嘟嘟的,真得很不想干这些没有营养的体力活,还不如让它去干架来得痛快。
小豆芽虽是主人对它的爱称,连魑都没有,就这一点它还是比较满意的。
可是这么低智又土不拉几的称谓它很不喜欢。
它可是魔界至高无上的魔尊殿下的宠物呢,可主人老是记不住它的大名。
魅想着以往让它干活的种种场景,不停地翻着白眼。
“哼!老是这样!罢了!哼!”
魅有些小委屈地提溜着圆滚滚的脑袋,它真的很不喜欢主人给它起的这个名字。
“魅,恭迎主人归来!”
魅的小爪子附在它的小胸口处,大圆脑袋一低,很绅士地参拜着它的主人。
“哇……”
“呜哇……”
魅突然不明所以的大哭了起来。
“哦!天啊!它的主人怎么成了如此狼狈模样,如同一具骷髅。”
“主人到底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
魅扑闪着小翅膀贴着主人的前胸后背绕了一圈又一圈,差点把自己绕晕。
看着眼前这个发丝凌乱,衣衫邋遢,骷髅般的身形和手臂,还有眼睛也变成了红色。
魅感到一阵眩晕,不敢相信所看到的。
“这是人见人爱,哦不,主人最讨厌人类了!”
“这是魔见魔爱,花见花败的无比俊逸绝伦,让自己无限顶级膜拜的主人陛下吗?”
“我那俊美如神祇的魔尊陛下呢!怎么成这个鸟样儿了!”
“我不要!快把我那如天神一般美貌无双的主人还给我!哇……”
魅突然一屁股坐在主人跟前,小爪子胡乱倒腾着,哭着大叫着,泪花四溅。
“吵死了!”
一巴掌把正在嗷嗷大哭地魅拍飞了。
“问你呢!怎么找到的本尊?”
“真的是主人耶!还是原来那个臭脾气,这就是主人的味道,嘻嘻!”
魅差点被这一掌拍晕。
立马定身后,摇了摇圆滚滚的大脑袋,屁颠儿屁颠儿地再一个闪现到主人跟前。
“禀告主人!”
“千年前大战时,以为主人已被封印,后来才知主人在魑的助力下逃脱。”
“哦,不对!是得以脱离险境,并在密闭的黑山地底沉睡。”
“魅曾率领过一众魔界将帅去救主人。”
“黑山结界的魔力是魅等无法靠近的,只能默默地静候主人的归来。”
“魔界在大战后一直在休养生息。”
“千年来魅也没有感应到主人的丝毫气息,直到最近察觉到主人的一丝气灵。”
“四处找寻,直到魅听到了您的笛声,寻声而来。”
“主人!魅好想您啊!”
又哇哇地大哭起来,就要上前扑到主人的怀里。
“真啰嗦!”
一巴掌又把魅扇飞了。
“嘿嘿!主人的味道!”
“嘿嘿!真好!”
魅来回打了个滚儿,拍着小翅膀又飞到了主人跟前。
“哦,你来的也及时。”
“小豆芽,快去找些尸体给本尊,要新鲜的!快!”
“什么?”
“主人要尸体干吗!”
听到主人的指令,魅先是一愣,刚才一看到主人光顾着激动了。
再看看四周被打开的棺材,还有一具具干尸在暗夜里发着绿光。
大眼珠子提溜地转着,魅好像明白了什么。
“都是那些该死的老头儿,把本尊害成这个样子!”
察觉到魅的呆愣,他咬牙切齿地说着。
“幸亏千年前利用障眼法让魑代替了本尊的原身。”
“魑如你般常年待在本尊身边,魔力与本尊无二,如同替身。”
“趁那些个老家伙恍惚间,才使得本尊得以脱身,但仍受了重伤,沉睡千年。”
魅一听,浑身炸起毛来。
一听魑能为主人牺牲,主人很满意魑,有些吃味儿,自己也很忠诚的。
“主人当时大战,您非得让魅留守魔界,不让魅跟随,魅也可以保护主人!”
一想到魑的离去还是黯然伤神了一下。
它和魑都是天生地长的高贵的精灵一族,是有灵体守护的。
除非自爆,否则是不会消失的。
它也始终感应不到魑的一丝灵识。
现在主人找到了,但对魑还是没有一丝信心。
平时嫉妒归嫉妒,也不希望魑真的有事,那它会寂寞的。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它感应不到魑的一丝灵气呢?”
魅的小圆脑袋疑惑地看向主人。
“魑并未离去,只是被那群老家伙镇压了。”
“那些个老头儿还是有些能耐的,不用担心,等本尊恢复元气就去救魑。”
“好的主人!就知道魑会没事的,哈哈!”
“本尊被更强大的神力下了诅咒,现在还没有破解之法。”
“只能以吸食血液和死尸的尸气为生,否则就是眼前的这副鬼样子,无法恢复肉身。”
“是!主人!魅明白了!”
一道白光闪现,魅不见了。
“哈哈哈!等本尊复原,定要毁天灭地!还有那些个老头儿!哈哈”
仓伸出双臂裸露出一只骷髅般的手和另一只已经复原的手掌。
自大狂傲地凝视着这天地间,暗夜里仰天肆意地大笑着。
浓浓的黑雾遮住了清亮的月光,漆黑的坟场在诡异的笑声中顿时狂风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