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有所悟似的,抬头看向了钟安龄。
他正用跟平时一样充满着宠溺跟包容的目光看着她。
但是如果那个人是钟安龄呢?谢毛毛明白自己心里到底还是有对他心存芥蒂的。
但是她也明白,如果那个人是钟安龄的话,那她长长的一生就不能算是凑合。
谢毛毛抿了抿唇,低着头若有所思。
钟安龄粲然一笑,看着面前的景色。
金黄色的阳光从天上朝着人间四面八方散落,照亮了人世间每一个旮旯,给人带来了光明。
它从山间倾斜过来,透过了山上起的薄薄的一层雾。
好像给青山美人披上了一层柔中带着细闪的纱。山上的清风不断地从谷间吹过,抚到了人的面容之上,让人只觉得心旷神怡。
他一转头,就看见了谢毛毛。
钟安龄突然的就觉得:人间值得。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谢毛毛在山上,把包里的东西消灭了个一干二净。
但是等到下山的时候,还是觉得自己的腿脚有些发软。
他爬山的时候也没觉得这个山有多高啊,但是从上往下看的时候,只觉得底下的房屋还有人都成了小蚂蚁。
还有脚下的碎石,不安分的在滚动着,不断的有石块从她的身边滑落,跟她的脚底板摩擦着。
谢毛毛有些艰难地找着落脚点,小心翼翼的一步一个坑。
钟安龄从她的身侧走到了前面,“你走在我的后面,看着我刚才走的位置。”
他的脚步慢而稳,遇
见有些陡峭的地方,会以身涉险的给谢毛毛,把那个地方踩平。
然后再扭过头来看着她下山的状况。
谢毛毛有些不好意思,执意的说道:“我不用你这样……”
“可是你不用是一回事,我想帮你,又是另一回事啊。”钟安龄极其自然地说道。
谢毛毛无话可说。
这又不是一个探讨哲学的好地方,谢毛毛只能受了他的恩惠,硬着头皮踩着他的脚印往下走。
两个人以这种沉默的姿势走了半个小时,终于路变的稍微平坦了起来。
“咱们快走到半山腰了,从旁边的这条小路,绕到另一边就是寺庙了。”
谢毛毛点了点头,看到太阳也已经出来了,钟安龄的额头上也逐渐地挂上了细密的汗珠。
其实他也很累吧,一边走路,还要照顾着自己。
谢毛毛的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她开口说道:“我们在这里停一下,休息一会儿吧!”
“你累了?”钟安龄关切的问道。
对上他目光和煦的视线,谢毛毛心想,明明是你比较累吧!
但是她慌乱的点了点头:“嗯,休息一下吧。”
“好,你等等。”钟安龄朝着前面走了两步,然后环顾了一下。
“可以在往前走两步吗?前面有个大石头,可以坐那休息。”
他考虑的这么周全,谢毛毛的心里更加的复杂了。
她闷着头往前走,刚想一屁股坐到上面,钟安龄就拉着她的胳膊。
“等一下。”他从自己的口袋里面
掏出了纸,然后垫在了石头上面。
“山顶上的石头常年有人坐所以干净,这块石头上面有沉积的土,别直接坐。”
谢毛毛咬了咬嘴唇,道了一声谢。
然后他从背包里面掏出了一瓶水,扭扭捏捏的到底是递给了钟安龄。
“给。”特别的简洁。
但是到底是主动的关心钟安龄了,让他的表情看起来颇有些受宠若惊。
“谢谢。”他的眼睛弯了起来,像个月牙,亮亮的。
谢毛毛有些脸热,觉得自己的脸上好像有云彩烧了起来。
她别过了脸去,左顾右言的:“太阳好像已经彻底的出来了,今天的温度还有点高呢。”
钟安龄喝了一大口,看着她明显赫然的样子,身上的疲惫一扫而过。
她能主动关心自己,已经是天大的进步了。“嗯,是呢。”
钟安龄答应着,然后把自己背上的包取了下来。
谢毛毛一直好奇,他上山的时候也背了一个小包,但是里面装的好像不是食物。
山顶的时候也没看见他取下来过,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正疑惑的时候,只见钟安龄,打开了自己的小背包。
然后取出来一个折叠的遮阳帽,把她展开了之后,在谢毛毛诧异的目光之下。
戴在了她的头上。
“这样就不会太晒了。”
“……”这么周到的一个男的,连谢毛毛没有带防晒的东西都考虑到了。
她直觉有些危险,但是偏偏又没办法拒绝。
只能呐呐的说
道:“谢……谢谢。”
谢毛毛尴尬了坐在原地一会儿,感觉到钟安龄恢复了一些许的体力之后她说道:“我们走吗?”
于是,两个人又朝着目的地出发,到了半山腰的时候,信号已经差不多了。
朱婷也已经出发了,等到了寺庙的时候,谢毛毛看了一下时间是早上的十点钟。
寺庙当中的人还很少,也很清净。
谢毛毛从门口进去,看见了,正门摆着的一个佛像。
她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思,然后拜了拜。
“你信吗?”钟安龄好奇的问:“怎么感觉好像没有印象了。”
“拜一拜总是没错的嘛。”谢毛毛相当佛系。
虽然他觉得很多的事情都是事在人为的,但是有的时候这种事情还是很玄乎的。
就像佛教里面有一些因果循环啊,谢毛毛,就深以为然。
因为她身边的钟安龄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他笑了一下,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是以作为一个反面例子的存在。
“我已经知道错了,您就大慈大悲的饶我一马吧。”
“佛不是还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吗?”钟安龄语气软软的说道。
谢毛毛没有理会他,径直的朝前走着。
寺庙内有很多中式的建筑,大多的建筑都以木头作为材料。
外表刷了一层红漆,有的都因为时间的洗涤而变得斑驳,刷的漆都翘了起来。
但是却因为这种不加修饰而更让人觉得中式建筑的韵味。
谢毛毛很喜欢
这种风格,掏出手机来想拍照。
但是在院子里面清扫的僧人伸出了手,“女士,这里禁止拍照。”
“噢,对不起。”谢毛毛急忙的道歉:“我没看到你们这里有告示牌。”
小僧微微一笑:“没关系。”
然后继续低着头清扫着垃圾,谢毛毛顺着他的视线方向,看着地上。
分明有没有什么垃圾,而且在室内摆的都有木雕做成的垃圾桶,他扫的分明都是灰尘嘛。
谢毛毛心下疑问,于是就把这个问题向僧人询问了。
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师傅,但是却微微一笑,颇有一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说出来的话却让谢毛毛大跌眼镜:“其实我也不明白,但是师傅让我清扫,我就干了。”
谢毛毛大笑:“好叭。”
看来即使是佛家,也逃不过上下级的剥削关系啊。
她拍了拍年轻师傅的肩膀,作为底层劳动者,深表同情的说道:“加油。”
但是她没有看见的是,钟安龄频频往这里投过来的视线。
谢毛毛抱着参观的心态,往前面走去,穿过了一个湖里面有多色的锦鲤在游着,谢毛毛撒了些鱼食。
看这些鱼争先恐后的走到了他的身边,谢毛毛驻足了一会儿就到了大殿了。
庙里面的僧人都聚集在大殿里面做早读,整齐划一而又肃穆的梵音,洗涤的人的心灵。
谢毛毛站在门外看了会儿,只觉得声音浑厚而又圣洁。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朝着里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