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当时十二岁的钟安龄来说,时间的年轮又转动了一圈。
现在是2017年的夏天了,疗养院的绿化做的很好,一进去就能感受到阴凉的清爽。
知了得叫声也没有那么聒噪,多的是躺在摇椅下晒暖聊天的老人,他们的脸上都带着祥和跟满足,都能看出这里的设施跟条件很好。
钟安龄被旁边的赵九龄怼了怼胳膊,看着这位外表端庄严谨的同事此时嘴角带着一抹揶揄的笑。
他意有所指的看着树下的方向,“怎么回事啊?”
钟安龄看着跟赵家长辈交谈的谢毛毛,多年不见了,她消瘦了。
到那双甜甜的酒窝跟他记忆里面的弧度一样,此时的钟安龄心乱如麻。
因见到她而欣喜,因她的疏离而消沉,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的目光沉沉的盯着谢毛毛。
不肯移开,赵九龄看着这位天资聪颖,但是却出了名的冷淡的同事,此时的脸上竟然带着点胆怯的看着那名护士。
心中一个劲的感叹,本来只是想拉着他搪塞一下长辈的撮合,没想到还能窥探一下这位同事的旧事。
真是意外之喜。
而此时的赵爷爷听着谢毛毛讲述去了她跟
钟安龄的相识,不由得问道:“看起来是两小无猜啊,那后来呢?”
谢毛毛努力让自己忽略那道极有攻略性的目光,望着他好奇的目光。
轻声的说了下去,后来努力想要追赶钟安龄的谢毛毛,逼着自己在最后的关头拼命的学习。
然后跳了级,直接的从小学五年级蹦到了一中。
尽管他们之间还是存在着差距,因为钟安龄以第一名的排名,甚至超出第二名100多分的成绩轰动了一中的高层。
导致了他初中三年的书本费全免,甚至还得了奖学金。
而谢毛毛悬梁刺股的结局就是在钟安龄所在的小班楼下,初一三班。
虽然没有排上名次,但是还是给老谢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跳级考进了一中,他的闺女还真是厉害。
喜得谢妈妈摆宴请了钟安龄一家吃饭:“我们家毛毛的水平我知道,要不是有安龄在这激励着,她肯定还晃荡着呢。”
两家人其乐融融的吃着饭,谢毛毛倒是偷偷的看着钟安龄一眼。
他得了这么大的荣誉,丝毫没有喜悦的表情,好像这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一般。
这么厉害的人那,谢毛毛想着,不愧是我喜欢
的人。
她偷偷的笑了笑,能考进一中本来就是她意料之外的事。
她只想着试一试,抱着能勉强追上钟安龄的脚步的想法,没想到真的考上了。
那些一改往日努力学习的过程,都被她给抛抛在了脑后。
谢毛毛在自己的书上写上了钟安龄的名字,她的想法很简单,单纯要跟这个人在一起而已。
不过他看起来好像有些不高兴,但是不管怎么样,她又能跟钟安龄一起上下学了。
谢毛毛笑了笑,然后扒着饭。
那时候的她还天真,不知道拼命追赶一个优秀的人,只会让差距越来越大。
不是学习,而是情感。
感情的天秤上,付出越多的人,就越是卑微。
只是那时候谢毛毛不懂啊,她赤诚而坦白的爱情就像一团火,想要将那个人的心给捂热。
但是最终只是把自己烧的粉碎碎骨,刻骨铭心。
五年级的那个暑假一结束,谢毛毛就跳级到了一中。
老谢为了奖励她,给她买了一辆自行车。
粉红色的车身前面带着纯白的车兜,谢毛毛把自己的风车给扎在了前面。
蹬起来呼呼啦啦的,别提有多拉风了。
但是谢毛毛不会骑自行车
啊,这可真是个难题。
老谢教了她一下午都没有学会,也不是她不下劲头,就是磕的腿轴青青紫紫的,也没有学会。
一松手就情不自禁的往旁边栽,好几次都是来不及跳下车就摔倒了。
老谢看着她一声不吭的扶起了车,然后用毛巾爱惜的擦了擦自行车上的灰,不忍心了。
“行了行了别学了,学不会就不骑。”
谢妈妈瞪眼了:“有你这么惯孩子的吗?学不会就不学?那几百块钱买的车让它落灰啊!”
老谢的声贝也提高了:“那怎么办,你看她腿上磕的,让孩子学个车落一声的疤?”
谢妈妈看着呐呐不语的毛毛一眼,嘀咕了一句:“就你会疼孩子。”
转身朝着对面的钟家走去。
“你干嘛?”
“你闺女没本事,还不得让人带?”
谢毛毛愣了一下,随即心中涌现出了狂喜的激动。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钟安龄载着自己每天上下学吗?
不一会儿,谢妈妈从钟家出来了,后面跟着陈丽。
“别这么客气,带着毛毛算什么,你还给我们家安龄省了笔买车钱呢。只要不嫌我们占你们便宜就好!”
“说的哪里话?”谢
妈妈故作责备的看了她一眼,两人相视一笑。
谢毛毛知道这个事是成了,她遏制住自己的喜悦,然后慢慢的自行车上的风车给摘了下来。
安龄哥哥会觉得幼稚的。
谢毛毛长大了,知道男生是要有面子的,这样会让他没面子。
本来老谢还纳闷,这孩子平时听见要跟隔壁家的安龄有接触的时候,早就乐的跟什么似的了。
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可是到了晚饭的时候,谢毛毛却十分自觉的把碗推走了。
“我减肥。”她说道,恋恋不舍的看着被谢妈妈炒的极有味道的饭菜。
“好好的减肥什么肥啊?”老谢摸了摸头,一脸的不解。
等到了第二天送谢毛毛去开学的时候,耳朵偶然间的听到了谢毛毛问钟安龄。
“我沉吗?”这才恍然大悟,直叹闺女大了留不住。
钟安龄抿紧了唇,然后摇了摇头,卖力的瞪着自行车。
谢毛毛等到了学校门口时,看着他出了一头汗,有些愧疚。
“对不起啊。”她伸出了纸巾想给钟安龄擦擦汗,却被他下意识的躲开了。
钟安龄看了四下的人群,然后对上了谢毛毛略有不解的眼睛,默默的接过了纸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