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的进入了深秋,叶子也逐渐由葱绿变成了枯黄。
一阵风吹过,树梢的叶子上哗哗的拍着手,紧接着就飘落在地。
谢毛毛的运动鞋踩在了树叶上,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清脆,让她有些上瘾。
专找有落叶的地方踩,钟安龄有些无奈的看着她。
由于两个人上课顺路的原因,因此钟安龄每天早上出门的时候都会看见谢毛毛背着书包等在家门口。
一起上学放学,如此的顺理成章。
让人挑不出一丝的异样来,但是钟安龄的心里却有些别扭。
他来到这里海城里面已经将近有小一年的时间,除去了节假日,几乎每天都是跟谢毛毛在一起的。
这种如影随形的陪伴密密麻麻的渗入到了他的生活里,让他开始有些惶恐。
因为他发现自己现在某些下意识的行为已经严重的影响到了他的生活。
比如,每天早上出门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留意谢毛毛家的动静。在课间休息的时候,会在楼下跳绳的小姑娘里面捕捉谢毛毛的身影。
这种习惯让他没来由的懊恼。
钟安龄从小就是一个自律的孩子,他的中规中矩不允许有人来影响,但是来到了
海城,谢毛毛是他贫瘠而又一板一眼的生活里的亮色。
她的嘴巴总是没有停歇的时候,甚至让钟安龄担心她会不会渴。
情绪都写在脸上,简单的好像一张白纸。
与什么事都闷在心里的他是异样的极端,一动一静,让人没来由的有些抗拒。
钟安龄看着身旁还懵懂的谢毛毛,她正语气欢快的告诉他,她的同桌回来了,而且也治好了老是流鼻涕的病。
他的眸色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来到了班上,有后排的男生笑嘻嘻的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哎,我今天早上又看见了啊!你跟你的小媳妇儿。”
“那是我邻居家的女孩,我们同路。”钟安龄面色沉着的说道。
“我懂我懂,你的童养媳嘛。”这个年纪的孩子并非有恶意,只是对待大人世界的东西有着超乎寻常的执着。
一点痕迹就想捕风捉影,以此来彰显着自己虚张声势的成熟。
他旁边的同桌,伸手打了后排的男生一下。
“你好烦,整天八卦着没完。”
“我说的不对吗,他们整天那么亲密。”男生发出了不怀好意的声音:“你这么着急护着他干什么,喜欢他啊。”
钟安龄
对外界的事物一向有些冷淡,任由女生朝着他投以含羞带怯的目光,还有班上男生的调侃声,他都抱以淡然。
只是他预习功课的速度却顿了下来,在听见那个“亲密”的字眼以后。
钟安龄回想着这几日以来谢毛毛在无形当中对自己造成的影响,停下了笔。
他想到了一个问题。
未来的几年,他都要跟谢毛毛一起上学放学。
而她的影响力如此的大,几年以后又会发生什么?
这意识让他害怕,一种人对脱离自己掌控的事物时没来由的害怕。
晚上回家的时候,钟安龄显得有些心事重重的,但是他一向都是很沉默,所以谢毛毛也没察觉什么异样。
走到梧桐胡同的时候,两个人要分道扬镳了。
“毛毛。”他喊了一声。
“怎么了?”她仰起了白净的小脸,面带疑惑的问道。
“我们以后上学不要一起走了。”
“为什么!”谢毛毛大惊失色的问道。“是不是你嫌我说话太多了?”
“不是。”钟安龄默了一下,还是决定如实的说道:“我觉得影响不太好,现在的班里很多的人说你是我的童养媳。”
“真的吗?”谢毛毛的眼里突然亮
了亮……
钟安龄陷入了诡异的沉思当中,这种兴奋的口气是怎么回事?
“你现在还小不明白,这对你以后的名声不好的。”
“没关系呀,反正我以后也是要嫁给你的。”
谢毛毛笑嘻嘻的,成天没个正形。
钟安龄也就是那么一听,“不要闹,明天早上的时候不要等我了啊。”
那可不行,好不容易有人觉得我是你的童养媳了,我一定得再接再厉。
谢毛毛心里暗衬道,挥着手跟他再见。
钟安龄只当她答应了,然而第二天出门的时候却还是看见了谢毛毛。
她好像很早就在那里等着了,脸被冻的有些红了,手里还拿着一个空的牛奶盒。
“早啊。”一如既往的笑脸。
钟安龄想说不是说好了吗?但是对着那张笑脸莫名的张不开口。
只能把想说出口的话,暗自的咽了下来,然后低着头独自郁闷。
谢毛毛在他的身后捂着嘴偷笑,然后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衣角。
“我等了你好久呢,你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晚?”
还不是为了躲避你,钟安龄心想,心里的闷气又郁结了几分。
他下意识的就想跟谢毛毛拉开距离,因为害怕被班上的男生看
到,又拿他当消遣。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自尊心极强,他没有恶意。
只是觉得,谢毛毛是他的妹妹,不应该跟喜欢这件事绑在一起。
他没有办法绑住别人的嘴,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来约束自己。
但是谢毛毛不懂啊,像往常一样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
钟安龄心里存着事,也没了往常的体贴,大步流星的向前走着。
谢毛毛跟的有些吃力,不一会儿就跑出了汗。
但是她看着钟安龄越走越远的背影,忍不住的喊:“安龄哥哥,你等等我啊!”
钟安龄的脚步顿了一下,脑海里浮现着谢毛毛带着笑脸的面孔,心里就是一软。
刚想转过了头等着她,就看见了自己班上的那个熟悉的背影。
他正不怀好意的朝着自己的方向看着,还不时的跟自己旁边的同伙说着什么?
钟安龄目光一凌,狠心的迈开了脚步,任由谢毛毛在后头紧赶慢赶的。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能听见谢毛毛的呼喊声,后来声音越来越远。
轻飘飘的顺着风钻进了耳朵里,再也没有声音了。
钟安龄很想回头看看,但是讨厌的同学在一旁虎视眈眈,这一路走的分外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