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刚才阮惜时这么说,但宫欣愉心中仍有不安。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手上的玉镯。
这玉镯跟着祖母那么多年了,突然就拿出来给她们,宫欣愉很难不多想。
她觉得如果阮惜时住在家里的话,若是祖母哪儿不舒服,阮惜时随时都能看。
她心中更放心一些。
她自小宫夫人便待她严厉,父亲又常年不在家,唯有祖母对她极为宠爱,哪怕是几个哥哥都有所不及。
所以宫欣愉最爱的便是祖母了。
她不想祖母有事。
她希望祖母能长命百岁。
阮惜时看出她的心思。
“好啊。”阮惜时答应道,“正好我们也很久没有聊天了,今天晚上可以说说话。”
宫欣愉顿时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拉住阮惜时的手:“太好了!”
“那我去让人给你准备房间。”宫夫人说。
“不用了,惜时跟我睡!”宫欣愉道,说着拉着阮惜时就要走。
阮惜时转回头看向宫夫人,见宫夫人脸上浮现出无奈的神色,轻轻摇了摇头。
宫欣愉拉着阮惜时去了她房间。
阮惜时也不是第一次来的,但还是第一次在宫家留宿。
见到宫欣愉那张粉嫩嫩的小床,阮惜时就想到了远在襄城的宋玉霜。
曾几何时,她和玉霜也常常这样窝在一张
小床上,聊天到深夜,最后两个人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那段日子,多无忧无虑啊。
如今,她们却隔着战火连天和一条长河。
也不知道如今宋玉霜如何了,算算日子,约莫再过一个月,孩子也要出生了。
“在想什么?”见她突然出神,宫欣愉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我在想,玉霜是不是快要生了。”阮惜时道。
“是吗?”
宫欣愉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然后惊喜道:“好像是耶,还有一个月了!”
她感慨道:“时间过得也太快了吧!”
总觉得她们三个在一起玩的时候还历历在目,转眼宋玉霜孩子都要生了。
而她还是单身。
这么一想,宫欣愉的小脸又皱巴起来。
“怎么了,突然这么发愁?”阮惜时好笑的看着她问。
宫欣愉幽幽叹了口气,在椅子上坐下:“我只是在想,你有傅云霆,玉霜有萧棋,那我将来会找个什么样的人呢?”
她都二十一了。
哪怕是现在政府已经规定说,女孩子18以上才可以嫁人,但算下来年纪也不小了。
周围同龄的女孩都嫁人了。
若不是她是督军府的大小姐,只怕外面早就传了风言风语了。虽然姆妈不常说,但她也知道姆妈心里着急,私下给她相看
了不少人家,之前还拿了一些画像来,但宫欣愉都不满意。
整个家里,也就祖母不着急,始终把她当成一个小孩子。
但宫欣愉知道,自己的确也不小了。
阮惜时在她身旁坐下,嗓音温软,沁人心脾:“总要遇到你自己喜欢的人才行,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不可轻许的。”
喜欢的人……
宫欣愉眸光不由晃了晃,脑海里竟不自觉浮出一张俊脸,脸颊染上了一层薄红。
阮惜时见她这模样,秀眉微挑:“你有心上人了?”
宫欣愉才反应过来,嘴巴张了张,脸上浮现出犹豫神色,好一会才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但是我的确挺想见他的。”
她抿了抿唇:“但我感觉他不想见我。”
听宫欣愉这话,阮惜时着实有点好奇:“是谁啊?谁能让我们宫大小姐寤寐思服,还要你亲自追他?”
“我……”
宫欣愉顿了下,旋即小脑袋又摇了摇:“还是等我确定了再说吧。”
看宫欣愉不想说,阮惜时也没有再问。
倒是宫欣愉,又转头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窗外似乎有一个身影一闪而过。
宫欣愉腾的一下站起来!
阮惜时被吓了一跳:“怎么了?”
宫欣愉没说话,只是快步走到窗户前
,伸头朝着外面望,却是一个人影都没有。
阮惜时也起身走过来:“你在看什么?”
宫欣愉咬了咬唇,又看了一圈,才道:“刚才看见外面有个黑影……大概是我看错了。”
黑影?
阮惜时也朝外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哪儿来的黑影。
“这里是二楼,应该没人会特意上来才是。”阮惜时道,“何况外头不是有护卫吗?”
“也对。”宫欣愉身子微微放松,“大概是我想多了。”
她正说着,肚子咕噜噜叫起来。
“饿了?”阮惜时含笑看她。
宫欣愉摸了摸肚子:“今天阿爹一醒,我就急忙跑去看他了,都忘了吃饭。”
说到吃,其他情绪顿时被她一扫而空:“我去叫人给我们准备点糕点!”
说着就转身去外头吩咐人了。
阮惜时见她出门,又看了眼窗外,想了想还是召唤出了噬魂珠,在外面转了一圈。
噬魂珠紫光照耀,只看见了外面的护卫,还有附近周钦等人,并没有什么其他人,阮惜时才放下心,收回噬魂珠,转身坐回到了椅子上。
这边两人离开了窗户,周钦才轻轻一跃,从旁边的树枝上翻下来,落在了地上。
等在下面的手下问他:“周哥,是有什么异常吗?”
周钦拍了拍身上的灰,淡淡
道:“没有。”
手下愣了愣。
周钦看见手下的表情,顿了下,才又说:“最近宫家频繁出事,现在房间里就夫人和宫小姐,得时刻注意她们的安全。”
可宫家护卫也多啊,每天都有人巡逻,歹人怎么可能越过这些护卫闯进宫小姐的闺房?
要真有什么动静,他们在这儿就能听见了,需要特意去看一眼吗?
手下满心疑虑,但也没敢多问,只低声应下了。
周钦抬手示意他们散开,又抬头看向二楼。
从外面,可以看见窗帘被风轻轻吹拂着,就好像少女温柔的轻抚。
周钦唇角几不可闻的微扬起来,但很快又恢复了平日里板正的神色,转身走到了一棵树旁,目光却始终落在二楼那扇窗户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生出的那一抹隐晦的心思究竟是什么。借着阮惜时去宫欣愉房间的这个借口,他真正想看的又是谁?
晚饭后,阮惜时又去给宫老夫人和宫督军检查过一次身子,都没什么大碍,才同宫欣愉一起回房间休息了。
两人在床上说了一会体己话,就沉沉的睡去。
等第二天一早,第一缕阳光照在她们身上时,就听到外面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然后有人砰砰的敲响了她们的门。
“大小姐,不好了,老夫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