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霆同她一起过去。
手下还在盘问老板。
窗外的阳光被前面几张桌子遮挡住,照射不到角落。
角落里阴黢黢的。
“应该没有人喜欢坐在这里。”阮惜时道。
“但这里最不容易被人注意。”
傅云霆的视线落在桌子上:“这张桌子也是木头做的。”
上面已经擦拭的很干净了。
但能擦去的只是表面的油污,
阮惜时的手指碰到桌子,就感觉到指尖下波动的灵力。
她的眉头蹙了起来。
又是木遁术?
“怎么样?”傅云霆看她不说话,问道。
阮惜时眉间微展,收回手:“是用遁术逃走的。”
她脸色微异。
“五行遁术对身体损耗极大,他们应当不久前才在房间被遁术带走过,这次又用遁术,肯定会造成受伤。”
这两个楼兰人为什么宁愿拼着受伤,也要离开这里?
傅云霆也皱起眉头:“有没有可能是被人强行带走的?”
“这店不大,若是被强行带走,肯定会有动静。”阮惜时摇头,“而且遁术需要配合,不是随意就能把人带走的。他们应该是自愿的。”
她说的话有道理。
傅云霆的手下之前已经找店里的客人问过,在那个时间段,没有人发现有什么异样的动静。
“但人突
然不见了,坐在旁边的人不会奇怪吗?”傅云霆又道。
阮惜时转头看向一旁。
空气中也还残留着一点细末的灵力。
“应该是障眼术。”阮惜时道,“障眼术可以让周围的人不起疑。帮他们的人修为不低,会障眼术,还会五行遁术。”
这让阮惜时想到了之前见过的那个斗篷男。
他是最近她见过的玄术师里,最厉害的那一个。
她见他用过障眼术,也见他用过五行遁术。
不过懂这两种玄术的,也不只有斗篷男。
五行遁术虽来源于唐家,但后来被萧氏所得,重新编纂,而后又被几大玄术世家买去。
这么多年过去了,五行遁术也早已被不少玄术师知晓,只是不是谁都能练成的。
“这个人用尽心思帮他们,是为了得到什么?”傅云霆深思。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帮另一个人,何况按照阮惜时的说法,对方是一个厉害的玄术师。
这么厉害的人,会需要楼兰人帮他做什么?
“而且这两个楼兰人不顾受伤的逃走,说明这个玄术师应该跟他们说了什么,而他们非常信任他。”阮惜时薄唇轻启道。
她嫣红的嘴唇被贝齿咬出了一点白色,她习惯性思考的时候咬住嘴唇。
“也许是说了我们的坏话
。”阮惜时说。
“这只有问他们才知道了。”傅云霆眸色深邃,“他们在云城人生地不熟,又很清楚这里是我的地盘,只要待在这里,就会被我抓住。他们要跑,也只能跑回楼兰。”
回楼兰,就要坐轮船或者坐火车。
他的人早上就已经去了火车站和码头。
就算这样,还要折转好几回。
傅云霆还让人立刻去了云城边界。
那是通往楼兰的必经之路,在那里只有坐轮船才能回到楼兰。
如果能赶在他们之前到,在那里可以找到他们。
“他们肯定会乔装打扮。”阮惜时道,“但人能乔装,伤却是乔装不了。”
她一双眼清澈睿智:“不管是谁帮他们用遁术逃走,他们一定都受了伤,伤及肺腑会咳血,就算用西药一时也治不好。”
两个受伤到咳血的人,要想掩人耳目,不管是坐轮船还是火车只能包私间,就算他们运气好躲过傅云霆的眼线上了车船,也大大缩减了搜查的地方。
傅云霆了然。
他弯唇道:“他们跑不了。”
只要有一丝线索被傅云霆抓住,就没有人能逃开他。
阮惜时看傅云霆这么自信,略略放心。
她并不是一定要留下这两个楼兰人,只是她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要不顾性
命逃开,为什么抛弃了说好的合作。
其中一定有什么变数。
如果这变数跟洪门或者傅经略使有关,阮惜时他们就不得不提高警惕。
要是让这两个楼兰皇室的人对他们产生什么误会,之后怕是会惹来麻烦。
傅云霆转身吩咐手下:“去查火车和轮船包下私间的人,就说例行巡查,每一列火车和每一艘轮船都要查!”
兴许他们还没有上火车或者上船,还在等待一个最好的时机。
又或者,他们已经走了。
但这都不要紧,只要没有回到楼兰,在途中都有机会找到他们。
阮惜时和傅云霆调查完回了家。
现在就是等消息了。
他们等了两天,消息总算传来了。
他们果然是坐了轮船,然后在北关火车站转了火车。
为了躲避傅云霆,他们很谨慎,没有走最近的线路,反倒从西北走,绕了一通远路。
但再绕远路,也逃不过傅云霆的手心。
手下来报告的时候说:“如您所言,他们包了私间,我们找了车上的服务生,在垃圾桶里看见了沾血的纸。他们没有去餐厅用饭,我们就装作服务生进去送菜,看见了他们。他们穿着华夏人的衣服,脸用围巾裹得很严实,看不出来特征。”
如果不是他们有意
寻找,加上染血的纸,也不会发现他们就是那两个楼兰人。
难怪他们能顺利的坐上船,又转了火车。
但最终还是被发现了。
他们用遁术逃脱,最终也因为遁术被发现。
“除了他们两个,同行的还有其他人吗?”傅云霆问。
“没有,只有他们两个。”手下道。
看来帮助他们的人没有和他们一起。
“那去会会他们!”
傅云霆说着就要走,却被阮惜时拉住。
“现在八尺琼玉不在我们手里,我们没有理由去找他们。”阮惜时说,“何况他们这样费尽心机的离开,显然是对我们心生警惕,不想再和我们打交道,我们这样找上门,他们只会觉得我们在跟踪监视他们,不会说实话的。”
“他们不肯说,你也不能刑讯逼供。他们是楼兰人,还是皇室的人,如果刑讯逼供,给楼兰国知道了,会影响两国的关系,给军政府带来麻烦。”
阮惜时分析的很透彻。
傅云霆脸色微沉。
这些他当然清楚。
只是就这样让他们回到楼兰,以后想要问清楚就更难了。
就算傅云霆很有本事,那也只是在华夏,他的手伸不到楼兰。
但阮惜时说完这些,却又话锋一转:“虽然我们没有理由去找他们,但有人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