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惜时轻轻点头。
谁料她刚承认,江泰鸿的神色就变了。
他脸上神色几番变化,最后转变为了怒意:“上次那个姓龙的小子几次三番来还不够,你又来干什么?”
“我是有件事想问您……”
“我没什么要说的!”江泰鸿冷着脸打断她的话,“阮小姐,我感谢你救了淑芬,但是关于阮河山的事,我不想提。”
他说着又掏出之前那个钱袋:“你放心,我也不是一个恩将仇报的人,如果你觉得诊金不够,我这些都可以给你,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外头传来一个颤巍巍的声音:“老江……”
听到声音,江泰鸿也顾不得再跟阮惜时说什么了,将钱袋往她手里一扔,就朝着外头走去。
“淑芬,你醒了啊。”江泰鸿几个大步急忙走到床边坐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好多了。”何淑芬靠在江泰鸿怀里,又看见走出来的阮惜时,“这位小姐是?”
“哦,是她刚才在花园里救了你。”江泰鸿看了阮惜时一眼。
阮惜时走到病床前。
“原来是您救了我。”何淑芬慈祥的看着她,“大夫,谢谢您。”
“我不是大夫。”阮惜时道。
何淑芬一愣:“那您是?”
“
我是来找人的。”阮惜时看向江泰鸿。
何淑芬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江泰鸿。
江泰鸿皱了皱眉,嗓音又沉又冷:“阮小姐,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过了,该给的报酬我也给了,现在我爱人要休息了,就不送您离开了。”
“老江……”何淑芬拽了拽他的袖子,“你在说什么呢。”
“没事,你好好休息就行。”江泰鸿说。
看江泰鸿一副逐人的架势,阮惜时知道今天什么都问不出来了,只好道:“那我改日再来拜访您。”
说完就离开了。
看着人走远了,何淑芬才道:“这位阮小姐是跟你有什么过节吗?”
“没有!”江泰鸿语气冷硬道。
“那你这么对人家。”何淑芬嗔道,“人家好歹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我都已经给过她诊金了,也算两清了。”
他赶在她再开口之前,先说道:“好了,你身子还没好,别说那么多话了,赶紧再休息会吧。”
看他不想说,何淑芬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她很快又闭上眼睡着了。
江泰鸿盯着她看了一会,又转头看向房门,却瞥见台子上有一个眼熟的东西。
他站起身来,走过去,见到门口的台子上是他的钱袋。
江泰鸿拿起钱袋,打开来一看,里面分文
不少。
“嘁,跟阮河山那小子一个样,自命清高!”江泰鸿嗤道,眼里是浓的化不开的暗色,伸手将钱袋塞进怀里。
阮惜时在门口又站了一会,确定江泰鸿不会出来了,才离开了疗养院。
她有点失落。
门口都是黄包车,积极的跑过来问她要不要坐车。
“女娃娃,你别忘了,你答应我要去捉二十只鬼的!”崽崽喊道。
阮惜时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我知道。”
她正想拒绝这些车夫,就听到“嘀——”的一声车喇叭的声音。
大灯一亮,一束刺目的光线照过来,车夫们下意识的避开了视线,就见灯光朦胧间,一个修长的身影从车上走下来,大步走到阮惜时面前。
“夫人,我来接你回家了。”
阮惜时眯着眼,听到了身体里崽崽的哀嚎声:“他怎么又来捣乱了!”
声音未落,一只温热的大手就抓住了阮惜时的手腕。
几乎同时,崽崽闭嘴了。
阮惜时被傅云霆拉着上了车。
上了车,阮惜时才想起来问道:“你今天这么早就忙完了啊?”
傅云霆薄唇一动,嗯了一声。
“那么多活,哪有那么快忙完啊!”在前头开车的傅一头也不回的说,“是二爷接到您的电话,就让我把后面的活都给推了
,到这儿来接您了。”
“啊。”阮惜时一怔,看向傅云霆。
“不是什么重要的活。”傅云霆不在意道,“之后做也一样。”
“谁说不重要了,那个王——”
“傅一。”傅云霆淡淡出声,打断了傅一的话,“你要是不想开车,我可以送你去北边,那边应该很需要你。”
傅一后背蓦然一凉,立刻闭上了嘴巴。
黎城现在可是在打仗啊,把他送去,是要他吃枪子吗!
好可怕!
他以后再也不多嘴了!
“其实这里很多黄包车,我自己可以回去的。”阮惜时对傅云霆道,“你要是有事情忙,不用特意来接我。”
“没什么事,比你更重要。”傅云霆嗓音低沉道。
阮惜时心头一甜,脸上也不自觉染上了浅笑。
“现在心情看起来好点了。”傅云霆看见她脸上的笑,也舒展了眉头,“刚才看你愁眉不展的样子,遇到麻烦了?”
“嗯。”
阮惜时往他身边蹭了蹭,靠在他怀里:“我被拒绝了。”
傅云霆眯了眯眼,搂住她沉声问:“是谁拒绝了你?”
“就是我电话里说的那个人,我想问他关于外公的事情,结果就被他赶出去了。”阮惜时语气里有点委屈。
她从小就乖巧听话,又很聪慧,所以还没
被人这么当众拒绝过。
虽然她在来之前就做好了准备,但真当被毫不留情拒绝的时候,还是有点难堪的。
“他赶了你?”傅云霆语气里多了一丝危险,搂着她的手蓦的一用力,“傅一,掉头。”
“啊?”傅一一愣。
“回疗养院。”傅云霆冷戾道,“我看他还敢不敢拒绝!”
“不要!”
阮惜时唰的一下坐起身:“你千万别这么做!”
“你不是想问他话吗?”傅云霆看着她。
“是啊,但是不能用这种方法。”阮惜时刚才就是想跟他撒撒娇,这会儿才认真道,“江老先生是个脾气很倔的人,当年他跟我外公关系那么好,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竟是闹得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现在就算你逼迫他,让他说,他也不会说的,就算说了,也不一定就是真话。”
阮惜时双手握住他的手臂,看着他道:“而且他是我外公生前的好友,我也不想为难他。”
傅云霆看她认真的小模样,目光幽深:“那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放弃了?”
“当然不会。”阮惜时立刻道,“我会想办法的。”
她一双明眸忽闪忽闪的看着他。
傅云霆还是松了口:“好吧。”
他的小丫头这么聪明,他相信她会有办法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