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惜时感觉到身旁的宋玉霜突然停下来了。
她顺着宋玉霜的目光转头看去,眼里闪过讶异的神色:“那不是萧棋吗?”
她说着又下意识的看了宋玉霜一眼。
宋玉霜的脸色不太好看。
她紧盯着萧棋,看见他挤在一群赌棍中间,身后还跟着招财进宝两个跟班,随时给他递银子。
他在玩比大小,出手豪横,随手将一把大洋往桌子上一丢,下一刻又流露出懊恼的神色,显然是输了。
“算了算了,小爷今天手气不佳,不玩了!”
他挥了挥手就要走,又被旁边的人拉住:“诶别不玩啊,说不定下把就赢回来了呢!”
“就是,这赌桌上有输有赢那都是常事,我看你下把肯定赢!”
赌桌旁的人纷纷应和。
萧棋听到他们这么说,似乎又犹豫了,原本要走的脚步停了下来。
“白痴。”宋玉霜低低骂了一句,“人家那是在骗你呢。”
可惜萧棋没听到,他只犹豫了几秒,就一拍赌桌道:“行,再来一把!进宝,钱!”
他说着就朝身后那个瘦子跟班伸出手。
进宝摸了摸身子,哭丧着脸道:“爷,没钱了。”
“这么快就没了?”萧棋惊讶转头,“我今儿可是带了五百大洋呢呢!”
“您这速
度,别说是五百,就是两千也不够啊!”进宝嘟囔道,“爷我们还是回去吧!”
“回什么回,没听他们说呢,小爷我下一把肯定赢!”
萧棋皱了皱眉:“没钱就去借!”
进宝:“这,爷,上次借的钱还没还上呢,那人可凶得很,小的可不敢再去了……”
“怕什么!”萧棋不满的扫了他一眼,“保不准下把就翻盘了,全给他还上不就成了!”
他说着看进宝还不敢动,朝着进宝脑袋就是一巴掌:“没用的东西,小爷我亲自去!”
说着又转头对其他人道:“小爷去借个钱,等会回来打的你们脱裤子!”
“去去去!”
大家嬉笑道:“等着你回来!”
萧棋挥挥手,带着招财进宝,穿过一众赌桌,朝着一块黑色幕帘走过去。
宋玉霜抓住阮惜时的手,愤愤道:“我们去看看。”
阮惜时见她一脸着急,小声说:“好。”
她们看着萧棋掀开了幕帘进去了,也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掀开幕帘后,后面竟是一个小院子。
小院子不算很大,一眼扫过去有几间屋子。
她们刚进去,就见到萧棋径直走进了其中一间屋子。
门哐的就给关上了,隔绝了她们的视线。
小院子里挺安静的,角落里有
两个男人在嗑瓜子聊天,见到阮惜时和宋玉霜两张生面孔进来,互看了一眼,放下手里的瓜子走过来:“你们两个谁啊?”
宋玉霜虽然聪慧,但毕竟是家教甚严的大小姐,从未来过这种地方,突然被人逼问,一时间有些慌。
但好在她天性冷静,只是下意识的握紧了手,脸上却没显露出分毫。
相比较,阮惜时反倒显得更慌乱一些,甚至语气还有几分急促,粗声粗气道:“我和我兄弟是瞒着家里人来这儿玩的,这还没玩上两局呢,我们就看见家里头派人找过来了,所以才寻地方躲一躲,没想到就跑这儿来了!”
她左右看了看:“两位大哥,不知道这是哪儿?”
她的小表情实在是太逼真了,加上宋玉霜杵在那儿,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身子却笔挺挺的站着,也能看出几分紧张情绪来,两个男人脸上的警惕才褪去一些。
其中一个开口道:“这儿是赌坊的后院。”
这里就是后院?
阮惜时和宋玉霜交换了一个眼神。
没想到阴错阳差的,竟然找到地方了。
“这是后院啊。”阮惜时脸上顿时一喜,“那两位大哥,我和我兄弟能不能在这躲一躲?”
面前两个男人同时皱了皱眉:“你们要躲
这儿?”
“是啊,这里那么多房间,我们随便找个空的躲躲就行了!”阮惜时声音又低了下来,带了几分恳求看向他们,“我和我兄弟家里管束甚严,还是头一回来这,要是被家里人抓到了,免不了一顿责罚!请两位大哥帮帮忙吧!”
两个男人闻言,上下扫了她们一眼。
她们身上的衣服都是绸缎做的,可见都是有钱人家的小公子。
有钱人家的公子,要不就是被宠的无法无天,要什么给什么,整日在这云城里头混日子,要不就是那些家教严的,四书五经天天之乎者也。
看上去,她们两个更像是第二种。
这种小公子,最是单纯好骗。
两个人顿时生出同一种心思,眼里浮现出贪婪,对看了一眼。
其中一个舔了舔嘴唇道:“我们这后院里头可都住着人呢,基本上没什么空房间,恐怕不太方便啊!”
阮惜时一眼就看出了他们的意图。
她装作不知,着急道:“那该怎么办啊,这赌坊还有别处可躲吗?”
“躲也不是没有地方躲。”看阮惜时一副不开窍的样子,两个男人心里的疑虑被彻底打消,索性明示道,“只是我们负责看守这院子,要是让什么人莫名躲在这儿,被老板知道了,免不
了要扣我们不少钱了!”
“这两位大哥不用担心!”
阮惜时这下是心领神会了,立刻从怀里的钱袋掏出十来枚沉甸甸大洋,各自塞了几个,陪着笑道:“只要两位大哥帮忙找个能藏人的地儿,这钱就算是我和我兄弟孝敬两位的了!”
“不错嘛,还挺上道的!”
两个男人颠了颠手里的大洋,满意的将钱塞进了怀里,才指着里头一个小破屋道:“你们去那儿吧,那里头都是杂物,平时没人过去。”
“多谢两位大哥!”阮惜时赶紧道。
她说着就拉了拉宋玉霜的衣袖,两人快步朝着小破屋走去。
一进屋,那屋子里的灰尘就迎面而来。
迅速关上门,宋玉霜才松了口气,佩服的看向阮惜时:“你刚才可真厉害!”
说着又好奇道:“你那声音是怎么变过来的?”
她刚才都不敢出声,就怕自己的声音露馅了。
阮惜时那少年音,可不是她能发出来的。
阮惜时轻笑了一声:“跟我在乡下的三叔学的,他会模仿各种声音,很厉害。”
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人围剿曾经身为大盗的三叔,却没人能抓到他的原因之一。
随便换个装扮,再换个声音,就很难让人认出来了。
她边说着,边转身看向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