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奶奶早逝,元锦对她并没有什么印象。
不过依这酸溜溜的情书可见,她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响当当的大美人。
特别是,她边上还有一堆。
她垂头看去,有种想都拆开来看的冲动。
但想着,爷爷是个好面子的人,要是知道自己这样做一定是会不开心的,故将这封情书也好好的在信封里面装好,连同地上那些一起再装进柜子里。
为了更好放进去,元锦将信一封一封叠了起来。
那时,一个黑色的小件物体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拿起一看,竟是一部老式按键手机。
虽然这时候去看,会觉得这是老古董了,但在当时那个年代也当得上是时代单品了。
她迫不及待的按下开机键,想着没准运气好,能开出来。
结果倒是不负她所望,屏幕亮了起来。
不愧是他们家的初代手机,质量杠杠的。
她欣喜之余准备拨号,可手指抬起的瞬间,她犯难了。
元锦这人哪哪儿都好,就是记不下太长的数字,换言之,她不记得任何人的电话号码。
她打开通讯录,希望自己老爹能够存在他老父亲的通讯录了。
可一打开,就见两个号码。
一个有备注,叫“卿卿吾爱”,另一个,没有备注,
就一连串十分陌生的号码。
前一个不用说,又是她的奶奶,而后一个,显然不是她老爸。
鉴于如今也没有什么选择,她只能鼓起勇气拨打了那个电话。
她其实挺害怕的,毕竟爷爷的朋友也跟爷爷差不多大,万一不存于人世,那岂不是又没人接电话?
电话铃响了很久很久,在最后要结束的时候,那方接了。
只是,许久听不到声音。
元锦酝酿了一下,准备开口来着,就听那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老元啊。”
元锦愣住了,虽然她没有看到对面的人,但能感觉到话中的欣喜,犹豫,以及思念。
在这之余,她还感觉这声音有一丝丝的熟悉。
“老元,你怎么不讲话啊?”
那头再度开口,元锦还是感觉到了那一股子熟悉,细品了一下,脑中印出一个不算喜欢的老头模样。
是梁老爷子!
“不好意思,梁爷爷,是您吗?”
元锦小心翼翼的试探开口。
梁老爷子仿若一盆水将他从头浇到脚,因失落,难免语气也不好。
“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老元那家伙到了阴间之后就变得高冷了呢。”
这是什么话?让人怎么接!
有些话元锦也只敢在心里面讲讲,她干笑几声,“十分
抱歉,由于我现在被困在爷爷的书房里了,然后我手机也没电了,就拨打了手机里的号码。”
“你是说老元那家伙一直保存着我的手机号码?”梁老爷子突然有了兴致。
元锦微笑回应,“是的。”
那头又是沉默,元锦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想开口挽救。
但那头,先传来了一声感叹。
“你说你爷爷,平时这样健康的一个人,为什么去的那么早呢?”
梁老爷子一开口,元锦的鼻子就酸了。
是她当年眼瞎,引狼入室,由此,她心中又将梁燕衡好生咒骂了一顿。
那头的梁老爷子也没好到哪里去,一把年纪了,还叫泪水模糊了视线。
这朦胧中,忆起十几年前的那一天。
元老爷子带着自家小孙女来玩,小孙女蹦跳去了花园,他们则是在花园边上的对弈亭下棋。
这棋才下到一半,元老爷子突然指着花园那处,恰巧见小孙女被梁家大孙子拉起来的画面。
元老爷子说:“怎么赌局棋,要是我赢了,你就把你的孙子给我做孙女婿。”
梁老爷子闻此,大笑起来,“你这是想要我放水呢,还是故意不让咱俩家定亲?”
后来,也不知是元老爷子棋艺精湛还是梁老爷子故意放水,总之,
这亲事就定下了。
“锦锦。”
大约是元老爷子的力量,梁老爷子回忆往昔后,对元锦的态度可谓是来了个质的转变。
元锦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温柔给吓到了。
回过神后,她立即响应,“梁爷爷,我在。”
“我叫墨深来接电话吧。”
梁老爷子放下芥蒂后,这助攻技能学的比谁都快。
“不用这么麻烦,您只要给我爸爸打个电话就好了。”
“这怎么不用呢?”梁老爷子好生劝道,“听爷爷的话,没错。”
梁老爷子根本不给元锦反驳的机会,一嗓子就吼来了管家。
“锦锦,你稍等一会儿,我直接让管家把手机拿给墨深啊。”
“不用的,梁爷爷,真的不用。”
她说了很多,那边都没什么反应,再有反应时,那边传来一个低沉的男性声音。
“喂?”
那是梁墨深的声音!
元锦突然尴尬的不知所措,后来,她竟打了个招呼,“哈喽。”
“锦锦?”
元锦只吐出口两个字,梁墨深便猜出来了。
她干笑几声,“是我。”
“有什么事情吗?”
元锦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将自己的情况说了一遍。
“那个,其实你只要将这件事情转述给我父亲就行了。”
梁墨深那边沉默
几许,“你能告诉我那个书房是在哪楼吗?”
“我父亲应该是知道的。”元锦说。
“就怕一个万一,万一你这个手机也没电了呢?”
元锦觉得,梁墨深言之有理,当下便和盘托出了。
在说完那一刹,电话就切断了。
正如梁墨深所说,手机没电了。
元锦随手将手机放回原地,仰头正好看向窗外星月,她喃喃着:“梁墨深,你最好机灵一点。”
人大多是口是心非的,她嘴上是不让他来,但他要是真不来,她估计得气个半死。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特别是在等待自己期待的人的时候,也特别在什么娱乐设施都没有的时候。
她百无聊赖的数着星星,倏然乌云密布,什么也看不见,她便等着乌云散开,再数。
如此反复的次数多了,她也真是倦了。
她一声长叹息,耷拉下脑袋,视线恰巧落在那堆堆情书上。
“爷爷啊爷爷,我真的不是那么八卦的人,但是我现在真的无聊。”
说话间,她的魔爪伸向了那堆信封。
她捏起一封,深吸一口气,“爷爷,待我百年之后,一定亲自向你赔罪。”
说时迟那时快,元锦正要打开的时候,“咔”的一声响动。
门开了,爷爷的节操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