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墨深似是察觉到什么,忙伸手扯开元锦的手,目露警告。
四目相对,元锦眨眨眼,唇瓣张张合合,却怎么也说不出那句,“你就是那晚的男人”这种话。
男人滚烫的体温隔着薄薄的布料传递过来,元锦脑海里不由浮现模糊旖旎的画面,绯红色沿着脖子迅速往脸上蔓延。
她倏地松开手,却忘了自己还在泳池里。
身体跌进水里,她慌忙喊道,“救命咕噜噜噜……”
下一秒,手臂穿过她纤细的腰肢,把她从水里捞出来。
“咳咳!谢……谢。”元锦抹了把脸,看向把她从水里拽出来的人,也顾不上尴尬了。
丢脸哪里有命重要!
梁墨深垂眸看了她一眼,沉默地把她放在岸边,给一旁看戏的邢泽使了个眼色。
“干嘛?”邢泽撑着下巴不动,嘴角挂着戏谑的笑。
梁墨深冷飕飕地扯了下嘴角,“仪器不想要了?”
“咳,毛巾是吧,我这就去拿!”
等邢泽走了,梁墨深低头看着缩成鹌鹑状的元锦,无声地笑了下。
“还学游泳吗?”
元锦沉浸在丢脸和尴尬的两重情绪中,乍然听到头顶的男声,恍惚片刻,抬头看过去。
她的眼睛被泳池的水呛出泪意,水汪汪地眨了眨,点点头。
“休息好了?”
虽然不明白梁墨深的意思,元锦迟疑一秒,嗯
了一声。
轻如猫叫的声音惹得梁墨深眸光微闪,抿了下唇,“那开始吧,抓着我的手下水。”
“啊?”
元锦真是迷惑了,歪着脑袋,以为自己幻听了。
梁墨深没什么表情,耐着性子道,“下水,我给你上课。”
“你要教我,可是你不是……”
不等元锦说完,梁墨深似乎没了耐心,抓着她瘦弱的手臂把人拽进水里。
“啊!”
元锦还没从落水的无力感中缓过来,尖叫着下意识抱住梁墨深。
“不是……你们俩到底要不要上来?”
去而复返的邢泽拿着毛巾站着岸上,看着泳池里纠缠在一起的男女,颇有种自己瓦数太亮的多余感。
“毛巾放那,你去忙你的,我教她游泳。”
梁墨深不再理会一脸诧异的邢泽,抓住元锦的手臂扯开,冷声道,“便宜占够了,开始上课。”
确定自己不会有落水的危险后,元锦冷静下来,既尴尬又不愿意在水里离梁墨深太远,僵硬地道,“你真要教我游泳?可你也不是这里的老师吧?”
“这里的老师都是我的徒孙,蹬腿。”
元锦下意识随着梁墨深的话做动作,反应过来时,隐隐看见男人嘴角的笑意。
她抿着唇,暗暗告诉自己没什么尴尬的。
眼前这位梁家大少爷明显没放在心上,她更不需要别扭!
大概
心理防设做得好,元锦后面放开了,便把这事抛却脑后。
眨眼过去三个小时,元锦连蹬腿都费劲了,被梁墨深叫停。
“我没事,你再教我一个小时。”
梁墨深用行动拒绝她,拽着她上岸,“你已经濒临虚脱,再继续,肌肉酸痛都是轻的,扭到筋你最近都不能运动。”
元锦揉了揉小腿,放弃继续学习的想法,“谢谢,你一会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上次梁墨深把自己从冉成业手里救出来的恩情,她还没来得及报。
梁墨深用毛巾擦着头发,闻言看了她一眼,刚想说什么,邢泽急匆匆的跑过来。
“你电话,很急。”
“稍等。”梁墨深低声说了句,接过手机起身走远。
邢泽在元锦身旁半蹲着,好奇地打量她两眼,笑道,“你们相认了?”
元锦心里咯噔一下,转头看向别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行,我什么都不知道。”邢泽嬉笑着起身,见梁墨深神色严肃地过来,立刻收敛起脸上的笑意。
“抱歉,我这边有点事,饭改天再约。”
言罢,和邢泽一起离开。
元锦看着梁墨深走远,忽然想起,他们还没有交换联系方式,想要约他吃饭恐怕有些难。
另一边男士更衣室,邢泽惊讶道,“冉成业被带走了?他那事都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谁有这个本事把他带走?”
梁墨深系上衬衣最后一颗扣子,神情冰冷,“我以为他只是胆子太大才敢做这种违法乱纪的勾当,现在看来还是他背后有人,无所顾忌,别让我抓住他!”
邢泽挠了挠下巴,担忧道,“那元二小姐当初帮你抓住冉成业反倒得罪了她,不会被报复吧?“
更衣室的气温倏地下降了三度不止,邢泽搓了搓手臂的鸡皮疙瘩,睨着黑了脸的梁墨深。
男人深黑的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他也得有那个本事报复。”
元锦换了衣服出来,接到元母的电话。
“小锦你在哪呢?燕衡来家里了,你若没事就回来,忙的话我把他打发走。“
听出元母话里的嫌弃,元锦忍不住笑了。
“我正要回去。”
无事不登三宝殿,元锦可不好相信梁燕衡不和她打招呼去见元母是好事。
从游泳馆到家花了一个小时,元锦下车后快步走进别墅,临近门口,听见客厅里传来说话的声音。
她顿了下,放慢脚步,整理好被风吹乱的秀发走了进去。
“小锦回来了,快来妈旁边坐。”
元母坐在沙发上冲着元锦招手,冷淡的神情被乍然浮现的笑意冲散。
”嗯。“元锦把包交给保姆,瞥了眼茶几上堆满了礼物,多得人看花眼。
“回来了。”梁燕衡起身上前,
像一位合格的丈夫,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去哪了,累不累?”
元锦轻巧地避开梁燕衡的抚摸,忍着不适笑了下,“去见了几个朋友,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她走向元母,一眼就看见元母面前放着的盒子,里面放着一块翠绿的玉镯子。
“玉镯子?”元锦拿过盒子,微不可察地挑了下眉。
“是啊,燕衡送来的,我瞧着成色不错。”元母难得对着梁燕衡夸赞了一句。
元锦拿出镯子打量,瞳孔微缩,眸底冷色蔓延。
她捏着镯子的手指微紧,沉声开口,“燕衡,你对我家人真好,这镯子很贵吧?”
梁燕衡怔了一秒,虚伪地摆摆手。
“还好,前段时间我在拍卖会上看到的,觉得不错,拜托朋友花了八十万拍下来的,妈喜欢就好。”
听着梁燕衡大言不惭的话,元锦冷笑。
八十万?他可真敢说!
“礼物多少钱不重要,你有这个心就行,对元锦好些,我会比收到这些礼物还开心。”
百八十万的镯子在元母这里真不算什么,但总归对梁燕衡的态度好转了些。
元锦适时插话,“这镯子居然八十万吗?”
“是……”
梁燕衡刚开口,就看见元锦毫不犹豫地把镯子扔到地上。
元母惊叫一声,想要拦却已经晚了,眼睁睁地看着镯子碎裂成五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