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德斯注视着面前敬礼的士兵,也许是因为她的名声如雷贯耳,也许是因为这些士兵第一次见到级别这么高的军官。
他们一时间不知道眼神安放在哪里比较合适,恐怕是他们也不想触怒面前这位美丽的女士。
毕竟越是美丽,越是危险!
艾斯德斯大抵是看出了这群士兵的窘迫和紧张,于是她决定长话短说,直接切入主题,用一种威严而又简洁的语气问道:
“你们是海兵吗?”
听到这句话,士兵们立刻挺直了身子,齐声回答道:
“是的,长官!”
艾斯德斯微微点头,接着继续追问:
“那你们为何会来到内陆地区?这里距离海洋可并不近。”
士兵们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其中一人站出来,大声回答道:
“我们接到命令,奉命保卫帝都自来水厂!”
“自来水厂?”艾斯德斯心中闪过一丝疑惑,这个词对她来说有些陌生。
“是的,长官!”士兵们解释道,“它肩负着为帝都3500万人供应水源的重要任务,因此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
艾斯德斯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说道:
“哦,我明白了,听起来就像一个大型水塔。”
接着,她又问道:
“那么,你们在那里驻扎了多少人呢?”
然而,这次士兵们却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才有一名士兵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对不起,长官,这属于机密信息,我们无法透露。”
“你们确定?我也无权过问?”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平淡,像是一种带着亲切的质问。
但背后的意思令人不言而喻。
面对艾斯德斯这样的发问,士兵们感觉自己的脊柱上都起了一股泛白的毛刺。
带队的人只好站出来一脸正气解释道:
“长官,虽然我们待在陆地上,但我们仍然属于海军队列。
我们有纪律,只有三军总司令和海军高级指挥官才有权干涉此项事务。”
“按照帝国的军队制度来说,我可是你们上官的上官的上官。”
谁知这些士兵们既不对抗,也不服从,只是重申道:
“长官我们有纪律,如果您想知道,可以向我们的直属长官询问。”
“那好,你们直属长官又是谁?”她的话语间,带着一种平静的愤怒。
“对不起,长官,这属于机密信息,我们无法透露。”
得!又绕回来了。
…………
艾斯德斯沉默了片刻,命令士兵们继续训练。
随后,她揉着额头转身回到了车里。
她坐在车上,总感觉这个部队不怎么正常。
在前面开车塔兹米看到后,突然问道:
“你觉得这些兵怎么样?”
只是随口的无心之谈,却没想到艾斯德斯在思考好久后回答道:
“兵是好兵,但就是感觉太死板了。
但是好像少了那一种灵活和豪迈的精神气。”
“灵活和豪迈?”塔兹米思考了一下,确认道:“你是说无组织无纪律?”
“纪律?呵呵呵,那是给弱者强调的东西。”艾斯德斯整理了一下自己淡蓝色的长发,“强者从不需要纪律。”
“纪律就是战斗力,个人英雄主义会搞砸一切的。”塔兹米嘴中不服的嘀咕道。
越野车继续行驶,进入了城内。
此时的帝都已经大变样了,各处都有地球来的玩意儿。
街上有各种叫卖的小贩,从厨房用品到日常化工。可以说得上是应有尽有。
正在塔兹米还在认真开车时,他又无缘无故的被艾斯德斯叫停了。
“这位美丽的大小姐,又出什么事了?”
塔兹米他不爽啊,但是嘴里阴阳怪气一下还是办得到的。
“那个看起来软软的,五彩斑斓像棉花一样的东西是什么?”艾斯德斯指着车外一个棉花糖小摊问道。
“那是棉花糖,一种零食。”
“好吃吗?”
“还行吧,挺甜的。”塔兹米随口说道,但仔细一想,他继续补充道:
“不过义忠说少吃点那玩意儿,里面全是色素。全都是科技与狠活!”
艾斯德斯显然并没有听从塔兹米的劝告。
她毅然决然的下了车,好像对甜食拥有一种执着,就像山本五十□一样。
这些神经比较亢奋的人,往往会消耗掉大量体内的糖,所以对糖分拥有一种疯狂的执念,这好像已经成为了各种抖s的共同点。
不多时,她手捧着一份蓝色的棉花糖坐上了车内。
塔兹米看到后只好无奈的提醒道:
“上将突然出现在城区内,很可能会带来一阵微妙的影响。”
“这重要吗?”艾斯德斯神经非常大条,或者说她压根不在乎这些人的想法。
“北部防区的长官突然现身在首都,在那些朝廷官员的眼里,可就显得复杂了。”
“嗯哼?所以呢?”
塔兹米耸了耸肩,不想再浪费口水。毕竟,他又不能把艾斯德斯怎么样。
这个疯狂的女人从来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和想法,今晚在帝都,恐怕又会有一群官员无法入眠了。
塔兹米想到这里,嘴角不自觉地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艾斯德斯看到他的表情,不禁打趣道:
“你这笑容还真是——神秘。”
“哦?为什么这么说呢?”
“你现在看起来像极了李义忠那猪猡,总是给人一种藏着掖着、不怀好意的感觉。”
“哈哈,谢谢夸奖,这说明我真的长大了。”塔兹米一边开着车,一边像是在对自己说话似的喃喃自语道:
“那个曾经单纯善良的山村男孩已经不知从何时开始,逐渐成为了一个老谋深算的成熟男人。
我还记得以前的笑容总是那么天真无邪,仿佛一个充满热情的纯真少年。”
艾斯德斯听了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确定那时候的你很纯真吗?”
“谁知道咯~”
…………
越野车驶入了公司围墙,提前接到消息的义忠已早已在楼下等待。
车辆刚停稳,他就热情的主动走上前来,帮着艾斯德斯打开了车门。
“将军,欢迎回家。”义忠带着笑容说道。
“这里可不是我的家。”艾斯德斯可不吃义忠这一套。
“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哈?”
“我耐心有限,你有两分钟时间可以告诉我,你叫我来帝都干什么?”
“这里人多眼杂,我们不如上楼去说。”
义忠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大门邀请艾斯德斯进去。
义忠带领着她进入了一部电梯,随着电梯的运转尴尬也随之发生了。
一男一女挤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特别是两个关系比较微妙的一男一女。
李义忠在电梯里时不时看一眼手表,时不时看一眼手机,他第一次感觉电梯运转的是如此的慢。
“你有见到我的钢笔吗?”最终还是艾斯德斯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
这也符合她的性格,毕竟他就是一个想掌控一切的女人。
义忠一脸无辜的指着自己说道:
“我?你怎么能怀疑是我偷了你的钢笔?”
“我从没说过是你偷的。但是你这样说,岂不是……”艾斯德斯说着就靠了过去。
“我没见过。”李义忠语速极快的说道,随后,他看着电梯顶板吹起了口哨。
只不过,他不会吹口哨,所以只能发出一阵呼呼声。
“那你有见到我的吊带袜吗?”
“哦,天呐,这个电梯里面通风真差,热的我都冒汗了。”义忠故左而言右,“什么吊带袜?那是什么,我没听过!”
也许是因为心虚,他的冷汗已经爬满了额头。
终于,电梯发出了一声“叮!”
李义忠的受难时间总算结束了,这个“叮”声是如此美妙。
以至于他情不自禁的说道:
“我还以为系统启动了呢。”
“系统?”艾斯德斯问道。
“哦,你无需在意,只是自言自语而已。”
义忠带着艾斯德斯进入了自己的办公室,主动为她拉开了一张椅子。
谁知艾斯德斯而直接绕了过去,坐到了本属于义忠的主位上。
翘着二郎腿,用手背扶着脸颊,像是审视一样的看着李义忠。
“你还挺自来熟?”义忠瞪大眼睛吐槽道。
“什么样的人,就配坐在什么样的位置上。”随后,她反客为主的指着义忠拉开的椅子说道:“请坐吧!”
义忠看到这一幕,直接硬了,拳头硬了!
“你说的非常的对,什么样的人,你就配坐在什么样的位置上。”义忠一边说着,一边坐了下来,看着面前的女人继续悠悠的说:
“如果坐在不属于她的位置上,那简直就是在沐猴而冠。”
“你能对自己有这么全面的评价,我很欣慰。
现在的你看起来顺眼多了,就像是脱离了猪的队列,开始向狗的队列爬升。”
“哈哈哈,不愧是将军。
文能锐评李义忠,武能带队做先锋。”
义忠一边鼓掌,一边笑嘻嘻的说道:“门外竖着!”
“你还是省省吧,这次叫我来帝都,究竟想说什么?”艾斯德斯扶着脸颊冷冷的说道。
“你不在的日子里,帝都发生了很多事。
我估计可能是因为前线的原因,帝都现在的政治处于一种很微妙的状态。”
“前线的原因?”艾斯德斯追问道。
“你不知道吗?我以为你知道的。
你作为将军,我相信你肯定能够理解事态有多严重。
革命军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内歼灭了帝国2的有生力量。”义忠一脸凝重的说道。
“这事我倒是有所耳闻,不过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他们太弱了。”艾斯德斯轻描淡写的说道。
“跟他们弱不弱小,没有任何关系,这完全是装备差距和指挥官个人水平的问题。”
“弱者就是弱者,找再多理由也没用。”
义忠挠了挠额头,举了个例子。
“假如,我是说假如。我遇到了八岁的你……呃八岁可能打不过……那就遇到三岁的你。
我拿着大铁锹跟打高尔夫球一样,一杆把你抽飞到雪地里。
这是因为你弱吗?”
“很明显啊,这就是因为我太弱小了。
如果我三岁的我再强大点,那么被打飞到雪地的人就是你了。”
艾斯德斯觉得这个例子完全符合她的逻辑,没有任何不妥。
“不是?姐们!你怎么想的?
这完全是因为装备差距和你的父亲严重失职。
你想想,我有铁锹,我还能用铁锹抽你这锅该谁背,一清二楚好吧?”
“不过归根到底还不是因为你比我强吗?
难不成自己的安危要寄托在他人的身上?”
艾斯德斯皱着眉头说道,就像是在讲一个非常通俗易懂的道理。
义忠挠了挠头,声音中也带了一丝急切,说:
“人类是群居动物,在各自的角色中分工明确。你这脑子完全缺……”义忠硬是将后半句咽到了喉咙里,摊手说道:
“咱俩之间,求同存异,有相同点,也有不同点,这我都表示尊重,我直接说结论行吧?”
“好啊,我也想听听你到底想说什么。”艾斯德斯饶有兴趣的说道。
“听着,我怀疑前线的失利导致朝廷内部出现了一股‘少壮派’。
前线部队被大规模歼灭,完全是布德固执领导导致的。
我怀疑他们想玩上一次‘下克上’把布德给咔嚓掉!”
义忠说着用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哈?你这话说的好像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一样,革命军的武器不是你提供的吗?”艾斯德斯抱着胸口说道。
“这是你的原因啊,怎么能怪我?”义忠摊了摊手,一脸无辜的说道。
“你给革命军提供武器,怪我?”艾斯德斯指着自己不可置信的说道。
“对啊,当然怪你!
我可是完完全全奉着艾斯德斯大人的命令做事的。
那天晚上我可是记得很清楚。
某人叉着腰,脸色潮红,一脸高傲的对我说:‘我喜欢战争!’‘尽情取悦我吧!’亦或者‘每每想到战争与杀戮,我就欲罢不能!’
这是某人的原话呀,不能怪我啊!”
义忠讲事实,举例子。这些也的确是艾斯德斯的原话。
艾斯德斯极其罕见的无奈了,她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过了半晌才幽幽的说道:
“你原来给我把坑在这埋着呢?
我的确是想要战争,但你也不应该去联系革命军吧,这是重罪!
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义忠无所谓的摊开手说道:
“首先,我从来没有说过我去给革命军提供武器,这都是你自己的主观臆断。
我只是将武器运到了帝国的南部,至于那里的商人卖给了谁,我管不着,这是商业问题。
其次,就算我公开给革命军提供援助。那也是执行你的命令啊,你不能卸磨杀驴啊,对不对?
你要是说不想让武器流通到革命军手里,那么你当时就应该给我发上一份补充的合作条款来,可是你没有!”
“我现在命令你停下来!”艾斯德斯敲着桌子,目光冰冷地盯着义忠。
然而,义忠却无奈的说道:
“晚了,70 年合作条款都签完了。”
义忠向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离近点。压低声音继续解释道:
“而且,现在也停不下来。
就这条贸易路线,这帝国大大小小的官员兜里都得打点到位。
这些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谁都得罪不起啊。
都已经形成产业链了,你现在停下来第一个不高兴的就是奥内斯特。”
艾斯德斯听后气得快要笑出来了。她瞪着义忠,咬牙切齿地问道:
“这么说,你们还形成了利益共同体了是吧?”
义忠连忙摆手,笑着说道:
“哪有,我跟他们可没有利益关系。
我跟你才是真真正正、永永远远的利益共同体。”
艾斯德斯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
“切!少来这一套。”
她心中清楚,义忠的小九九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