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中午,夏安好连礼服都没来得及换,买了最近的一班动车票赶回临市。
动车检票之前她接到了霍言旭的电话。
“小夏,你人呢?”
夏安好一边从检票口匆匆进去,一边说,“霍总,我临时有急事,不能陪你参加宴会了,对不起。”
“出什么事了?需要帮忙吗?”
“不用,”夏安好咬咬牙。
对方是什么人她还不清楚,可是一旦让对方知道自己把这件事泄露出去了的话,他们撕票的可能性都有。
电话那头,是紫峰酒店的宴会厅。
宴会突然中止,霍夜冥也没给出任何一句解释,好在霍家的老管家身经百战,直接以一句酒店今天发生了危险,顾及到宾客的人身安全问题,将订婚宴暂时取消了。
可订婚宴照常举行也是霍家说的,取消又是霍家说的,到底是怎么个情况,议论纷纷。
宾客们陆续离场,霍言旭站在二楼俯瞰楼下的一角,对着电话道,“那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给我打电话。”
挂断电话,他握着手机,看向楼下的目光越发的意味深长。
看来他猜得没错,霍夜冥认错人了,而且从宋家大小姐的这个反应来看,她显然是知道
些什么的。
他跟霍夜冥从小一起长大,从来没见过他为了一个人或者一件事这么冲动的样子。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傍晚时分,夏安好终于抵达了临市。
她家住在镇子上,距离临市的市区还需要坐三个小时的大巴车,可从临市去余杭镇的大巴每天只有两班车,最后一班车就在她抵达之前半个小时走了。
站在火车站出站口,夏安好脸色苍白,因为走路太多的缘故,脚都在打颤。
想到绑匪的吩咐,夏安好拿出手机开机,目光却有些涣散,无助极了。
手机铃声响起的那一刹那,她脸色苍白,吓得一个激灵,连看都没看是谁,直接按下了接听键,“喂?”
“夏夏,是我,”那头传来熟悉的男声。
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夏安好忽然鼻子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哽咽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夏夏,”听出夏安好声音的不对劲,霍夜冥问,“你怎么了?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我在临市的火车站,”夏安好急的说话都语无伦次了,“没有车了,我回不了家,也救不了宁宁。”
“你在临市?”霍夜冥语气错愕,“宁宁怎么了?”
他打
了夏安好无数个电话,一直都打不通。
夏安好再也顾不得其他,哇的一下哭出声来,“宁宁被绑架了……”
电话那头语气一顿,半晌传来男人沉着冷静的声音,“夏夏,你先别哭,别慌,给我你的位置,我立刻赶过去,别怕。”
“你怎么过来啊,”夏安好一边擦眼泪一边往路边走,高跟鞋踩在柏油马路上,走的踉踉跄跄,“连高铁都没了。”
“这你不用管,我保证,两个小时之内我会赶到。”
坐高铁都需要三个小时才能到的地方,霍夜冥怎么可能两个小时就赶到,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夏安好这会儿却愿意相信他,莫名的相信这个男人说的话,思维混乱的应了一声,“好,我把地址发给你。”
“我收到了,夏夏,你听我说,现在你把手机挂了,保持电量,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我会找到你。”
“好。”
挂断电话,夏安好握着手机,左右环顾了一圈,吸了吸鼻子,往路边走去。
临市是个小城市,火车站很破,周边都是田野,连个居民楼都看不见。
这会儿天已经完全黑了,火车站的最后一班高铁走了之后,连公交车也都没
了,只剩下三三两两的出租车从身边经过,到了换班时间,他们连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夏安好看着旁边的路牌,小心的环顾了一圈之后,找了个杂草长势最高的地方,抱着膝盖蹲了下去。
绑匪给了她十二个小时,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半的时间了。
宁宁,宁宁还那么小,才十三岁。
一想到宁宁在绑匪手上有可能会出事,而父母不接电话,十之八九在家里也出了事,她的眼泪根本止不住,整个肩膀都在颤抖。
怎么会这样呢?
她才去了海城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另一边,紫峰酒店的宾客早就散尽。
霍言旭留在宴会现场处理后续的相关事宜。
看着他一个人在宴会厅里忙碌,管家李伯拉上二楼休息室的帘子,转身道,“老爷,这次多亏了二少爷。”
霍老爷子坐在沙发上,一张脸沉的厉害,仿佛没听见管家的话似的,杵着拐杖敲击地板,发出哐哐的声音。
“太不像话了,这么多人的宴会,他说丢下就丢下了,一句解释都没有。”
“少爷或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人呢,还是联系不上?”
管家为难的摇摇头
。
霍老爷子气的脸色铁青,沉声道,“夜冥自小就沉稳懂事,今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爷,您别动气,等联系上少爷了,自然就知道了,您也说了,少爷自小懂事,不可能没有什么原因就突然离开的。”
霍夜冥的性子,霍老爷子是最清楚的,想到这儿,他皱着眉问道,“宋家那边怎么样了?”
“有二少爷安抚着呢,多少是要不大高兴的,但是也不至于闹出多大的事情来。”
以霍家在海城的地位,宋家巴结还来不及呢,即便是出了这样的事情,需要担心的也未必是霍家,恐怕宋家更担心这门亲事吹了。
霍老爷子只见过宋宜萱几次,对她并不熟悉,可李管家却很清楚,宋家大小姐对这门婚事满意的很,上心的很呢。
此时的楼下,霍言旭以霍家人的身份亲自将宋家二老和宋宜萱送到外面上车,目送宋家的车从酒店门口离开,他脸上的笑容也敛了几分,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身往酒店里走。
“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站着酒店的清洁工,正推着更换布草的车子,隔着堆满了的白色毛巾浴巾,四目相对。
女服务生的眸色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