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姚铄出生时,他还有一个名字叫姚南钊。
这是因为,在姚铄母亲怀胎时,父母取名字产生了分歧,姚铄这个名字是他父亲取的,姚南钊则是他的母亲。
姚父车祸去世后,也许是为了遵循自己丈夫的意愿,户口本上的名字是姚铄,她平时叫自己的儿子叫姚南钊。
姚铄也就养成了这个习惯,小学还好,到了初中高中,因为关于考试,不得不用自己的真名,在初中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原本的名字叫姚铄。
不过在班里的同学老师还是都会习惯叫他姚南钊,这也就很少有人知道姚南钊的真名。
班里,班主任正在上课时,突然接了一通电话。
“姚南钊,来办公室一趟。”
班主任挂断了电话,走出了教室门,姚南钊跟在后面。
来到办公室,班主任从抽屉里拿出了假条,放到了他面前,又给了他一根笔。
“老师,这是做什么?”
班主任叹了口气,她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了出来,“你母亲出事了,你现在得回去一趟,刚才那通电话,是你母亲上班的工厂打来的。”
姚南钊瞬间愣住了,他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眼下他一刻都不敢耽误,立马拿起笔飞速的写着假条。
假条写完,班主任签了字之后,姚南钊拿起假条冲出了办公室,来到门岗,让保安看了一眼,就出去了。
他知道自己母亲工作的那家工厂,一路飞奔,他没有停下来,肥胖的身体没跑几步便全身是汗。
他没有停下,因为此时他还不知道自己母亲怎么样了,他不能停下来。
半个小时,来到了工厂,此时保安示意他进去,估计是提前收到了厂长的信息。
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这家工厂,姚南钊内心充满了恐惧。
他看到了警察还有救援队,他有些不安,仿佛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待到救援队抬着架子上面是白布,下面好像躺着什么。
姚南钊控制好情绪,慢慢向他们走来。
救援队见姚南钊走过来,便询问道,“你是李俊英的家属吗?”
姚南钊点了点头,说道,“她是我的母亲,我的母亲怎么了?她现在怎么样了”
只见所有人脸色有些难看,姚南钊目光扫向救援队提着的担架,缓缓走向那里。
他心跳不止,安慰着自己,这一定不是真的,掀开白布,有些恶心,是个面目全非的尸体,已经不能算是尸体了,像是一团肉泥,看不出生前长什么样了。
姚南钊慢慢在控制着情绪,但看到了一枚戒指在肉泥里夹杂着,这戒指正是他母亲戴在手里的那枚。
“母亲!”
姚南钊跪倒在地上,泪流不止,嘴里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嚎声。
众人连忙扶起姚南钊,可无论怎么扶都不扶不起来,救援队也只能任由他这么跪着。
哭了大概一个小时,哭声才戛然而止。
姚南钊目光呆滞,有气无力的坐在地上望着担架。
他在想,自己活下去的意义是什么,或许是有一个特别爱自己的母亲吧,可她就这么走了,自己还有什么意义活在这个世界上呢?
最终,姚南钊的母亲送到了医院,此时他在办公室静静的坐着,没有说任何话,表情淡漠,看上去心死了一般。
今天厂里一天停工,因为机器意外故障,姚南钊的母亲死前准备将面粉倒在搅拌机里,机器明明停的好好的,不知为何意外转动将她拖到了里面。
这完全属于工厂责任,因此厂长以及各个领导来到了他们面前,他们知道姚南钊的情况,嘴里一边表达着歉意一边推脱着责任。
他们不想将这件事情闹大,那样对自己的利益还有工厂都不好,甚至很有可能破产倒闭。
便想要姚南钊自己开个价,赔点钱,这件事情过去了也就没什么影响了。
“我没有家人,我想要你们几个还有其他人为我母亲办一场葬礼,其他的我也不感兴趣了。”
姚南钊心如死灰,默默的低下了头,自己母亲死的那么惨,他想让自己母亲走的时候也好点。
这一请求深深的打动了众人,也都佩服姚铄是个孝子,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当天的几个领导厂长安排了一半的厂工来参加葬礼,姚南钊家里围满了人。
姚南钊他在灵台前一直跪着,有几个厂工劝他让他节哀。
那一个星期姚南钊不吃不喝,没有说过一句话,夜里也是,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步。
到了出殡的那一天,,因为当地的习俗,出殡当天才能火化。
姚南钊起身其他几个人搀扶着他,毕竟跪了这么多天,他们也怕姚铄出什么事。
这几天不吃不喝,身形比之前瘦了一些,来到殡仪馆,做了遗体告别,姚南钊自己其他人都在外面坐着。
姚南钊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也许因为痛苦,一只猫趴在他腿上,看上去像是在安慰他。
摸着猫咪的毛发,姚南钊不经意间抬头看向天空。
“答应妈,好好学习……”
姚南钊表情出现了微妙的变化,脑海里出现了她母亲说过的话。
那一晚,也是最后一晚,他永远都没忘记母亲说过的,或许母亲是让自己好好活着。
姚南钊也就是在这一刻脱离的抑郁症,但之后却又爆发了。
两个小时,姚南钊手里端着骨灰盒,眼泪还是有些控制不住的流下。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母亲在骨灰盒里面,但他还是控制好情绪坐到了车里。
到了墓地,已经早早的埋好了坑,旁边是姚南钊父亲的墓碑。
骨灰撒进棺材里,盖好之后,开始了下葬。
姚南钊拿起铁锹来送母亲最后一程,手在发抖,尽管不舍,但看了一旁的墓碑,也算快团聚了,估计就差自己了。
过了一会儿,姚南钊跪在地上,他忍不住了,此时已经哭的泣不成声。
那一刻,他将小学到现在经历的那些唾弃谩骂,全都释放了出来。
或许,没人能与他相比了,他所经历的实在是不能用“惨”字来形容。
葬礼结束,虽然姚南钊也只是让厂长包办葬礼,没有提赔钱一事。
这让他们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开会决定,最终赔了姚南钊一百万,这件事也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