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看到那个冷清无比的黑衣男人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态横着躺在木楼梯口,一只形状古怪的虫子在他的嘴里爬进爬出。
楼上的窗子并没有关,风将他的衣服吹起,露出赤色的纹路,他的兵刃掉在一旁,被楼梯上挂的装饰物碰的作响,如同黑无常的索命链条的碰撞。
“死人了,死人了……”楼下的人也发现了楼梯上这可怕的一幕,四散而逃,整个楼里面乱做了一团,哪里还有刚才高谈阔论的潇洒之态,一个个如同丧家之犬,东奔西走。
捕快的速度倒是让人诧异,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赶到了这个茶馆,人群才镇定了下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茶馆老板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小茶馆里居然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啊,一时之间有些六神无主,“大……大人,求大人给草民做主呀,我也不知道这里为什么会死人。”
领头的捕快看了一眼,倒在楼梯上的人刹那间脸色灰白,那明晃晃的扔在一边的兵器,明明是绣春刀的样子,锦衣卫的人死在这儿,捕快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来趟这趟浑水。
“不要吵了,来人,谁再吵给我
割了谁的舌头。”茶馆里还有叽叽喳喳的议论声,这样的声音吵得捕快脑仁子疼,加上遇到了这样棘手的事情,愤怒了起来。
一时间整个茶馆静的一枚针掉下来都可以听到,毕竟大家都只是来喝杯茶的,万不该为了这杯茶而丢了自己的舌头。
就在捕快准备把尸体拖回衙门处理的时候,一个人出现在了严密封锁的茶馆之中,目光阴寒,俊美的凉薄的脸上,透出几分漫不经心的愤怒,周身的气质让其他人退避三舍,是锦衣卫指挥使。
“本官的事情就不用各位操心了,人我就带走了。”那些捕快被吓了一身冷汗,甚至都不敢看那人的眼睛,只能唯唯诺诺的称是,顷刻之间茶馆里已经没有了那人的踪迹和那具尸体。
整个茶馆安静的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人群呼啦啦的全部都散了,捕快们被吓得心惊肉跳的,哪里还有学习去管其他人的死活,也就任由众人离开了。
那刚才在茶馆里侃侃而谈的白发老者,此刻就在北镇府司的上座之上,这外人进得来出不去的阴森之地,他却来去自如,竟然一副逛茶馆的潇洒姿态。
“不知阁下有何贵干,本座的北镇抚司可不是寻常人能够来的地方,阁下就不怕出不去吗?”青年笑着一杯茶放到了老者的面前,虽然是笑着,但是整个人的脸上笼罩着一股子阴霾之色。
老者大大咧咧了喝下了哪杯茶,毫无防备的样子,看起来好像根本是不把北镇抚司放在眼中,锦衣卫指挥使的眼神黯了黯,多年来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这个人不简单。
“你就不怕我在这里面下毒?天下人可都知道我的北镇抚司进来容易,出去难。”锦衣卫指挥使坐在次座上摩挲着杯壁,目光中冷光乍现,速杀的连屋子里的青松都瑟缩了一下。
老人哈哈一笑,语气之中带了几分玩味,“阁下想要给我下毒?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这一把老骨头也不值什么钱,想来锦衣卫指挥使大人光明磊落定是不会与我计较的。”
“油嘴滑舌的老儿。”锦衣卫指挥使还是不敢轻视眼前这个人,他看上去一副随时都会倒下的样子,却能在自己那样澎湃的内力压制面前,表现的那样的云淡风轻,可见此人到底有多可怕。
“听说大人在调查虫谷
之事,所以老朽前来看看,当然大人也可以否认。”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股子野气,倒是与那仙风道骨的做派,有些不是很融洽。
锦衣卫指挥使是何等聪明之人,自然是猜出来这个人到底想要干什么?不过也不做掩饰,直接出口就问道:“阁下是虫谷之人?那倒是省了本座去找的功夫,梦魇之毒是不是出自你虫谷?”
“原来你们寻找虫谷,是为了那梦魇的解药,实话告诉阁下,梦魇并无解药。”老者自顾自的喝着茶,但他也没有忽视掉拉锦衣卫指挥使那瞬间变暗的神色。
“虫谷霍乱江湖你就不怕我杀了你?”绣春刀架在那老者脖子上的时候,老者的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烛火跳跃了两下,似乎也被这澎湃的内力打得混乱不堪。
老人淡定的喝完了那一杯茶,“上好的金螺毛尖儿,可以去去火的,年轻人,不要这么暴躁嘛!老朽一把年纪了,对大人造不成威胁,这是来传达股主的一句话的说完了,老朽就离开了,大人若是想继续调查虫谷,一切请便。”
“你居然找上门来和本座谈条件,好大的胆子。”
“不过不
是在谈条件,而是来传达谷主的意思,谷主是铁了心的让虫谷出世的,江湖之乱与我虫谷无关。”他说完了之后就大摇大摆的离开了,戒备森严的北镇抚司,硬生生的被他逛成了菜市场,偏偏别人还毫无办法。
这个人刚刚离开,就有人走了进来,“李旭就是被这个人所杀,大人,我们要不要做了他?”来人是个极为冲动的性子,按说这样的人不适合待在锦衣卫的,可究竟为什么会在这儿,就只有锦衣卫指挥使知道了。
“你奈何不了他,随他去吧,李旭后事记得妥善处置,安顿好他的家人。”锦衣卫虽然厉害,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那个老头行事古怪的很,万一出事得不偿失。
来人有些懊恼,可是毕竟不敢违抗指挥使的命令,只能乖乖下去处理李旭的后事,出来的时候嘀咕了一句,“不就是个糟老头子嘛,又什么了不起的,怎么奈何不了他。”
身后响起来了一个轻飘飘的声音,如同鬼魅一样,顿时让那不知天高地厚的青年怂了,“却是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个老头,可能就是传说中的虫谷之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