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让我看着你,这是主人的命令,我无法违抗。”玉衡的声音冷冰冰的,他甚至都没有看一眼摇光,就那样坐在摇光的对面,马车摇晃的很厉害,可她兀自岿然不动。
摇光其实是有些佩服玉衡的,一个弱质女流居然在这阴暗绝杀的七部混出了一条血路,十年血海沉浮从一个普通的女子成长为一个冷绝的高岭之花,成长为杀手名单抢让人闻风丧胆的女杀手。
可偏偏这样的女子,却有一张分外艳丽的脸,艳丽的仿佛某种妖精的化身,“玉衡,其实凭借你这张皮囊,你就可以在这世上无忧的活下去,又何必如此呢?”
“红颜祸水你没有听说过吗?红颜薄命你不知道吗?摇光,你这话已经在我耳边说了好多次了,能不能不要再说了?你要是再说,我就和主人一起把你扔到徐国朝廷去。”玉衡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随后说道。
摇光自知龙之逆鳞不可触,于是也不再说话,马车内的氛围一瞬间变得尴尬无比,可是玉衡却没有任何反应,她默默的闭上了眼睛,闭目养神,一副高冷无比的模样。
过了好久,马车离近的可以
听见马车的轱辘声和外面马依稀的喘息声,就在摇光以为玉衡不在搭理他的时候,那个人却突然出声了,“我知道那日宴会上的事情是你做的对吗?”
“宴会上的什么事?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摇光闭着眼睛并没有看向玉衡,他的声音很平静,竟不似以往的玩笑取乐,在这一刻他好像彻底变成了另一个人,严肃,正经,甚至比玉衡还要冷。
玉衡胸有成竹,似乎对这件事情有十足的把握,“大厅广众之下刺伤拍子,殿下让太子殿下卧病在床,谋部首领真是好本事呀,我还以为你们那儿都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酸书生呢。”
玉衡一向是不怎么喜欢说话的,可不知道在为什么在摇光面前,总能掐架掐得不亦乐乎,也或许七部的首领只有在摇光这里才会有一点点的人气,只是摇光做得了别人的光却做不了自己的光,甚至他都不能抓住自己的光。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事情是说不清楚的,可是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说不清楚也得说,“你又何必计较呢?反正事情已经到这种程度了,你知道真相又能如何?”
“不是我想
知道,而是主人想知道,主人说他知道这件事情是你干的,不过这件事情干得漂亮。”玉衡的声音冷冰冰的,丝毫听不出来,这是一句夸奖的语气,不过摇光还是很开心。
这件事情的确是他自作主张,可是他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前因后果,想到了要承担怎么样的代价。
可是主人不放心王妃娘娘一个人留在京城之中,那最大的威胁不过是来自于太子,只要太子不能动弹,那么其他的事情都是小事情,所以摇光才会设计的这么一出,当然他没有取皇甫临的性命。
主人告诉过他们,他们不得参与朝堂之事,早在七部成立的那一刻开始,主人就立下了这样的规矩,其实他们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不过身为下属他们自然是不能多问的。
这个世界上言多必失是很多人都知道的道理,所以七部的人大多数都很冷漠,对自己也是,对别人也是,今年累月的训练已经麻痹了他们的神经,可依旧有人念着皇甫晟的救命之恩,不愿意离去。
其实进入七部并非是不可以离去的,七部在创立最初的时候,方部也就是天权的那
一支在北疆的土地上找到了忘忧草,那传说之中可以让人忘记一切的迷幻之药,并用这东西制成了一种忘忧酒,喝下之后可以忘记他们在七部的所有事情。
从此之后他们离开,或经商或从政或者回乡种田,都是他们个人的恩怨,从此之后他们只是一个普通百姓与七部,再无任何瓜葛,他们将成为一个普通人,彻底的忘记七部带给他们的痛苦,或者说是他们存在七部的血雨腥风,然后干干净净的活下去。
这是身为七部之主的皇甫晟,最后一点能为这些曾经效忠于他们的人所做的事情,身为杀手,在这江湖之上不是被别人所杀,就是杀死别人,没有一个可以善终,所以皇甫晟用了这样的办法保全这些为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不废除他们的武功只消去他们的记忆。
“你知道吗?如果这件事情主任不同意的话,你很有可能……”玉衡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摇光给打断了,他自然是知道一切后果的,只是有些事情还是该他做的。
他笑了笑,笑容是一贯的纯良与天真,只是多了一丝沉重,“身为谋部之主,我怎么可能不明白,只
是这件事情我不做,还有谁去做呢?我们的任务不就是为主人分忧吗?他夜夜失眠,我们怎么能安然酣睡?”
“摇光,我以前真的是小看你了。”
“好了,不要再说了,高冷无比的玉衡,怎么也变得婆婆妈妈的了?说真的,你真的不打算离开七部去找那个人吗?本公子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喜欢你的,到时候你可以安安心心的做一个侯爷的妃子。再也不需要面对这些血雨腥风,再也不需要面对这些杀戮。”摇光的声音淡淡的,这一次他是真的在为玉衡考虑。
玉衡突然想起了那日城楼上的初见,英武的男子笑得春风得意,那时是他打完胜仗归来的时候,“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我这条命是王爷给的,我也要把这条命还给王爷,爱恨情仇什么的,与我们这些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好吧!”阳光继续闭目养生,他似乎并不愿意与于和纠缠这个问题,其实感情的问题本来就是一个很私人的问题,纠缠又如何呢,不愿意离去就是不愿意离去,谁的说服都不起任何作用,或许这就是命运吧,命运,谁都无法与命运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