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阑珊摇了摇头,一个女人走上朝堂,并不仅仅是皇帝答应就可以了,还得面对世俗的压力。牝鸡司晨是一个王朝最为忌讳的事情,这个王朝从来没有皇后可以和皇帝平起平坐。
“锦荣公主是嫡长公主,尊贵如斯,结果还不是身不由己,成为了一颗棋子,远嫁他国。夫君,你似乎低估了世俗。”顾阑珊将手中的帕子放下,上面的战马栩栩如生。
她时常在梦里听到金戈铁马之声,那是她重生回来的第一个场景。每一次刀兵相向,每一次金戈铁马,背后都是多少人的背井离乡。可是为了和平就不得不有人拿起武器。
皇甫晟握住了顾阑珊的时候,郑重的说道:“我不管什么天下人,什么世俗。我答应过夫人的事情就一定会办到。你是我的女人,又何必畏惧这世俗。”
“对呀,我是王爷的女人才要更加的小心谨慎。天下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我,妾身不过是个妇人,如何能与世俗为敌?王爷可听说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要想登临帝位,最后仰仗的还不是百姓。”她的声音温温柔柔,的让人如沐春风。
可是那样的温柔
却是皇甫晟不想要的,他只希望自己的丫头快快乐乐的活着,像以前那样壮志满怀的活着,像初识那般机敏聪慧的活着,而不是现在困于这高门内院,成为一个庸庸碌碌的妇人。
“丫头,你真的不想亲手去创造你的梦吗?你告诉我,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我不要听那些《女德》、《女戒》之类的话,我只想听你的真实想法。那些东西不过是些骗人的玩意儿,我从来不在乎。”皇甫晟盯着那双亮晶晶的眸子,语气有些激动。
顾阑珊笑着看着皇甫晟,“王爷,我只是你一个女人,也仅仅是一个女人。”
“不,你是我的女人,我说你可以,你就可以,在我眼中,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皇甫晟坚定的一字一句的说道,明明没有一个字的甜言蜜语,说出来却仿佛是世间最美的情话。
顾阑珊在那样真挚的目光之中点了点头,“我听你的,
终有一天我们一定可以去亲手创造那个梦境,那个属于你我也属于天下百姓的大同之梦,那个让世人安居乐业,再不受战争饥饿之苦的梦。”
那一夜他们相拥而眠,他们始终紧紧握着彼
此的手,是生死相依,也是共享山河胜景。他们始终会相信他们的梦,会如他们所愿,至此万般艰难险阻,都阻挡不住他们的步伐。
这一夜的四皇子府中格外安静,可这一夜的皇宫却并不平静。
“混账,你这是要做什么?朕不是说过不准轻举妄动吗?”皇帝暴怒的拍着桌子,身旁的宫女吓得静若寒蝉,一个个的都不敢上前,御书房外等待的嫔妃听到皇帝暴怒的吼声急忙带着宫女转身离开。
粉色的宫装消失在夜色之中,如同被吓到的流萤,飞得毫无踪迹。那百花丛中片刻精彩,也落不到那人的床前,为了家族费尽心机的女子,却忘记了自己曾经也不过是个渴望爱情的孩子。
御书房被九颗明珠照的亮如白昼,惨白的珠光将那男子的脸照得更加惨白,他跪在御书房冰冷的地面上,双腿已经跪得发麻,却不敢挪动分毫,他甚至不敢看一眼皇帝震怒的脸。
“说啊,怎么不说啊?你不是挺能耐的吗?皇甫临,朕怎么会养你这么一个蠢货,朕还没死呢,你就已经把朕的话当耳旁风了吗?”皇甫远的怒气并未消减半分。
皇甫
临长到及冠之年,还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发那么大的火。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作何反应,只是惊恐的跪在地上,他是富贵乡里逍遥惯了的皇子,自以为计谋过人,却不知他的所有行为在皇甫晟的眼中不过孩童的游戏罢了。
他颤抖着声音说道:“父皇,儿臣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千秋大业呀,父皇为什么生气,儿臣何错之有?”
皇甫远将一封密报扔到皇甫临的面前,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千秋大业,不过是为了你那点自私的梦吧,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是朕的儿子,你肚子里的那些花花肠子,别人不了解,朕还不了解吗?朕都许给你太子之位了,你何必多此一举。”
皇甫临打开那封密报,看完之后脸色都变了,眼神之中,最后一点倔强消失,目光之中只剩下了惊恐和难以执行,他颤抖着声音,“父皇,这是真的吗?皇甫晟他真的有这般本事?”
“呵,那你不如问问你自己?事情做得干净也就罢了,居然派去人刺杀人家,结果还被人家握住了把柄,现在好了,整个京城之中都是他
的势力,皇甫临,朕给了你那么多的特权,你做什么了?怕是都用来玩女人了吧?”皇甫远一双鹰眸微微眯着,看人的时候自带着一股阴沉的气场。
“我……我,我只是听说他身受重伤,所以才派人前去刺杀的,不想人家居然是装的病,也太过阴险狡猾了吧。”皇甫临把那份密报撕了个粉碎,“不可能这一定是假的父皇,你是用这个考验我的对不对?”
“朕可没有那闲工夫去考验你,朕比你更希望这件事情是假的,如今皇甫晟的势力已经渗透在京城的各个地方,他,是冲着朕的皇位来的。”皇甫远消瘦的脸上是暗淡的光,他叹了一口气望着跪在殿中的儿子,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
“算了,你起来吧,别跪着了,反正跪着也解决不了事情,你就期待明日的绶冠仪式能圆圆满满的结束吧,朕有些头疼,回去休息了,你就在这里好生反省吧,什么时候想通了再回去。”
其实皇甫远皇帝也做得有些厌烦了,他巴不得赶紧把环卫交到皇甫临的手上,然后逍逍遥遥的做自己的太上皇去。可是,一想到皇甫临的性子,他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