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念头一旦在脑海中成形,就无法散去,她越想越疯狂,越想越肆意,甚至在脑子之中已经形成了一个完整的计划。
皇甫晟前去巡查兵营了,按照往年的惯例也没有一个月的时间,皇甫晟根本没有办法回来,这一个月的时间他有的是机会,将顾阑珊弄死。
“顾阑珊,既然你不主动退让,那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为了四哥哥只好委屈你了。”她喃喃自语着,眼神狠厉而又危险,偏生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那笑容之中带着几分狠辣几分凉薄,仿佛世间万物都不在他的眼中,而她本人却带着回天灭地的绝望,那是一种弄死一个人之后仍然可以放声大笑的神情。
“浣花,我想明日我们该回王府了,毕竟,我可是四皇子府的侧妃,待在娘家似乎有些不妥。”周碧瑶的声音很温柔,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柔。
那种温柔足以让任何一个人沉溺,却又带着份外危险的信号,如同深山老林里色彩艳丽的蘑菇,散发着阵阵甜美的幽香,让人垂涎欲滴。
然而那是最为可怕的陷阱,往往美好的东西都带有毒,让人垂涎欲滴的蘑菇
恰恰是世间最为致命的武器,稍有不慎便会走向死亡。
浣花有些诧异的抬头看了一下自家郡主,她从来没有听见过这样温柔的声线在她家小姐身上。就好像在一瞬间换了一个人一样,有些诡异也有些让人琢磨不透。
嘴角那样若隐若现的笑容,让人觉得可怕,是一种从灵魂到身体战栗的可怕。她突然觉得这样的小姐比暴怒时期的小姐更为可怕,就好像随时可以取人性命。
“小姐?”浣花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句,他似乎在确定刚才的那一眼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周碧瑶点了点头,声线恢复了正常,用疑惑的眼神望着浣花,“怎么了?我们明天不可以回去吗?”
“怎么会呢?小姐可是四皇子明媒正娶的妃子,想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谁也管不着。”浣花陪在周碧瑶身边多年,自然也知道怎样讨得自家主子欢心。
浣花收拾好一切之后端着铜盆出门,放下盆子进门的时候有些疑惑的挠了挠头,自己刚才的一切难道真的是错觉吗?自家小姐,可是从来不会有那样温柔的声音。
周碧瑶这几日心情郁闷,早早就睡了,此时还没
到黄昏时刻,周碧瑶甚至都没有吃完饭,不过小姐睡下了,自然也没有人敢叫这位小祖宗起来。
就在周碧瑶带着自己的丫鬟回周亲王府睡下的时候,风餐露宿的周亲王和她的贴身侍卫中午也到达了他们的目的地。
那是一处藏在深山老林之中的典雅道观,建筑典雅而又朴素,隐隐透着一股子仙气,似乎可以洞察这世间的所有事情,这应该是个仙人的住所。
浑身没有一根杂毛的白鹤在门口梳理着自己的羽毛,院子里有一只桃树露出隐隐约约的花瓣,如今已经是盛夏时节,然而头发却开得正为鲜艳。
不知是因为这深山老林气候寒冷,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桃花开的红梅,有几只黄鹂忽飞忽落,又给这静谧之中增添了几丝俏皮的味道。
过了一会儿,走出来了一个童子,七八岁的模样,长得十分的俊俏,眼神清澈得仿佛可以看穿人的内心,就好像是在山涧的泉水中养大的一样,整个人透着一股子清澈灵动的气息。
“师傅算到今日有远客相来,让我前来迎接,二位久等了随我来吧。”少年微
微朝着二人了个礼,然后转身带领二人进入小院之中。
那少年虽然年纪尚小,但说话却十分稳重清楚,声音透着一股子清冷,倒是与那可爱的年纪极不相符。
不过周亲王管不了那些了,他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不过只是为了那一个梦境,他希望可以护女儿一世周全康乐,为此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这个享受了太久荣华富贵的父亲,为了女儿可以放下一切的架子。说到底他也是个普通的老人,前半生为国家奔波,为君主奔波,后半生为女儿奔波。
他的一生太过劳累,但他心甘情愿,只要女儿能够过得好。外人看上去的一世风光对他来说其实并没有多大的用处,这么多年,他该做的事不该做的事情都已做过了,他就希望女儿幸福。
小院看上去很小,其实别有洞天,里面是一派祥和的桃花源式的场景,有小桥流水也有鸟雀嬉戏,有山花烂漫,也有奇葩斗艳,有清泉叮咚,也有翠竹挺拔。
三人七拐八弯,来到最后面的一间禅房,一间小竹屋,门口栽种着许多的竹子,似乎有清清淡淡的香气传来,似竹香又似某种檀香,说不出来却
又无端的让人觉得舒服。
小童将人带到这里,也隔着竹屋喊了一声,“师父,你等待的远客来了。”
小彤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离开了,并没有等待任何的回应,就在那里以为他们就要在此耽搁一段时间的时候,那竹屋的门居然开了,他们这才发现香气就是从那个屋子里传来的。
二人急忙走了进去,看到了一个高挑纤细的背影,穿着一身素衣,满头青丝如瀑流下,听到有人进来他转过身,手中拿着一只桃花,那男人生的竟比桃花还要艳丽几分,美的生人勿近。
然而周亲王却不敢怠慢,他行了一个大礼,然后正准备说什么,然而那人却摇了摇头,似乎早已知道周亲王的来意。
挥了挥手,让周亲王坐下,刚才出去的小童子又回来了,手中的托盘上放着一壶茶,清冽的香气,清亮的茶汤,居然是上好的君山银针。
男人依旧摆弄着手中的桃花枝,取出了一个白玉瓶子,将那桃花枝插了进去,周亲王随便一瞟了一眼,竟然是上好的羊脂白玉。
“二位喝杯茶再走吧,你们的来意我已知晓,只是天命所为,终究不可抗逆,她,我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