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初一到初三。
他唯一的妹妹,在学校遭受了将近三年的校园暴力。
那群畜生把她关进厕所,往她的头上浇水,在她的衣服里,书包里放蟑螂,饭盒里放排泄物……
直到那一天,他们把她骗去的学校的旧体育馆,在那里轮流强暴了她。
陆雨晴把三年来自己所有的遭遇,全部记在了这本日记里。
痛苦,抑郁,绝望……字字泣血。
陆屹川每看一次,心脏都像被生锈的刀片生生的切开两半。
他恨自己没有察觉到妹妹的异样,恨不得要将那群畜牲碎尸万段。
七年前,陆屹川还未成年,陆雨晴的后事是陆远东处理的。
霸凌陆雨晴的那群人里,有两个男孩是陆远东生意伙伴家的公子哥。
陆屹川永远都记得那个傍晚。
他站在陆远东的面前,听着陆远东和对方的父亲聊着天:“我明白的,蒋总,这就是个意外,小孩子之间的矛盾能有多大,我那个女儿嘛,就是心理承受能力太弱了,和她那个妈一个样。”
陆远东靠在沙发上语气轻飘飘的说这话的时候,一墙之隔,就是陆雨晴还没来得及下葬的,被蹂躏的遍体凌伤的尸体。
“哎,现在的小孩子,出了点事就要死要活的。罢了,这就是她的命,你放心,蒋总,这肯定不是你家公子的责任,她要不是自己主动的,谁能把她的裤子脱掉呢?”
“……”
陆远东有的是女儿,一个情妇生下来的野种,他当然不会为了她得罪生意上的伙伴。
在那一刻,陆屹川明白,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自己,才能给陆雨晴讨回公道。
他必须往上走,必须得到陆家继承人的位置,他只有把陆家的所有人都踩在脚下,才能让这群畜牲付出代价,为雨晴复仇。
而现在,这块复仇的拼图,就只差慕南乔一个人了。
陆屹川从回忆中回过神。
目光停留在陆雨晴的日记上。
【5月25日。今天和娇娇一起偷偷去看电影了,我好害怕被那群人看到,他们怎么欺负我都无所谓,我怕会连累娇娇。】
【6月1日。他们把我关进了厕所,娇娇冲进来救我。娇娇被他们推倒了。我该怎么办呢。不能让哥哥知道,哥哥要赚学费,还要赚钱养家,已经很辛苦了,我不能再让哥哥担心。】
【7月2日。今天我和娇娇说,我们不要再当朋友了。娇娇没同意。】
【8月15日。今天,娇娇和我说,我们一定会考上一个很好很好的学校,将来一定会过上很好很好的生活,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吗。】
【10月24日。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恨你们。】
10月24日。
这是陆雨晴留下的最后一篇日记,几个小时之后,她就从学校教学楼的天台一跃而下,当场死亡。
这本日记是一个叫孟娇娇的女孩给他的。
娇娇。
是雨晴日记里反复提到多次的那个朋友。
在雨晴短暂且黑暗的生命里,大概也只有她,给雨晴带来了些许的温暖。
孟娇娇把日记给他时,浑身上下全是伤,整个人不停发抖。
日记的右上角被烧的漆黑。
那群畜牲在雨晴死后,还想要毁灭这唯一留下来的“证据”。
是孟娇娇拼死把日记从火堆里抢了出来,交到了她的手中。
万幸,日记大部分都保存完好,只有夹在日记里的一张照片被烧坏了。
照片里是两个女孩在夕阳下的合照。
陆雨晴对着镜头笑容烂漫,身边的女孩却被烧的看不清脸。
是孟娇娇。
后来,他羽翼渐丰,最终坐上了陆家新任家主的位子。
当年伤害了雨晴的人,一个一个,毫不例外的都被他揪了出来。
现在就只剩下慕南乔一个了。
从那些人口中,陆屹川才知道,他们都是听了慕南乔的命令,才去欺凌雨晴的。
至于原因,仅仅只是因为慕南乔喜欢的男孩,更加喜欢陆雨晴。
就因为嫉妒,雨晴就这样被她欺凌,侮辱,最后连命都丢了。
慕南乔那张美丽清秀的面容浮现在了眼前。
陆屹川的眼底慢慢划过一抹冷冽骇人的杀意。
雨晴经历的一切,他一定会百倍的还到慕南乔的身上。
他低下头,手指轻轻抚上照片里陆雨晴的笑颜,喃喃:“再等等,哥哥很快就能给你报仇了。”
……
慕南乔在公寓里睡了个舒舒服服的觉,再次睁开眼睛,才发现陈权居然来了。
正站在落地窗边和人打电话。
慕南乔心里一惊,赶紧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万幸她睡相不算太糟糕,身上衣服也算严实,这万一被陈权看到昨晚被陆屹川弄出来的痕迹,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陈权的电话打完了,走到慕南乔面前。
“醒了?阿文打电话告诉我你出事,我吓得魂都要没了。还好那位先生眼疾手快,冲上去给你披了衣服,不然我真的不敢想象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
陈权如释重负:“你不用担心,我刚刚和陆氏那边联系过了,对方说,媒体那边已经打点好了,不会有人在外面乱说的。”
这事,陆屹川昨晚就和她说过了,慕南乔自然不担心。
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另外一件事。
她和陆屹川现在在谈恋爱,往后陆屹川少不得会经常过来过夜,万一哪天要是被陈权撞见了……
陈权打了个响指,“发什么呆呢,吓傻了?”
慕南乔回神,顿了顿,开口:“陈哥,以后你来我这里的时候,还是提前联系我一下吧,我知道你会给我发信息,但是我不一定及时看得到。”
陈权脸色怔了下,“什么意思?”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下从沙发上蹦了起来,紧张兮兮,如临大敌:“好家伙,你不会是谈恋爱有男人了吧。”
慕南乔:“……”
不是,这居然也能给他猜得到?
真不亏是在圈里混了这么多年的金牌经纪人。
慕南乔只得硬着头皮狡辩:“当然没有。”
陈权松口气,却还是好奇:“那你防着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