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武,你出去看看什么情况?”
王子壮低声冲着张武说道,冲着厅门那边使了个眼神。
“是!”
张武闻言,身形一凛,随即动作迅捷地自凳边抽身而起,手中已稳稳握住了腰刀,朝着厅门外走去。
然而,正当他即将跨出门槛之际,变故陡生。
厅门两侧,猛然间窜出两道身影,他们手持长枪,寒光凛冽,枪尖直指张武心窝。
“干什么!我乃县尉大人任命的马队队长!你们想造反?”
张武面不改色,两眼一瞪,气势凛然,对着那二人厉声喝道。
反倒是吓的那两人不由自主地踉跄后退数步,彼此间的眼神交汇中满是惊愕与慌乱,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是好。
“哎呦哎呦,张队长这是怎么了?我这几个人冲撞了您?”
正僵持着,李状宛如幽灵般突兀地现身于众人视线之中,他的身后,紧紧跟随着一支精悍的队伍,约莫七八人,穿着府库中剩下的皮甲,带着笠盔,左手紧握的圆盾,右手则稳稳持着长刀。
“李百夫长,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莫非县尉大人的命令已经不管用了?”
张武低沉的嗓音说道,这李状见情况不对,嗖的一下就出来了,明显就是早就在暗中观察,心怀不轨。
“哎呦,县尉大人的命令我哪敢不从呀!可是武县尉已经死了,陈县尉又是刚刚上任,包括包括今天来这的几位大人,就算要交接,也得等我梳理好了,才能安安心心的交出去呀,您说是不是?”
李状呵呵笑道,眼中却满是警戒。
本来他以为可以火中取栗,狠狠赚上一笔,说不定县尉的位子也能轮到他坐。
可是万万没想到,这个陈轩突然横空出世,在李状看来,一个毛头小子竟然抢了本来属于自己的东西,心中自然是不忿。
“哼,说得好听,我看你就是想抗命!”
王子壮和刘长杰听到声音,也走了出来说道。
“话不投机半句多,那李大人好自为之,我们就先走了。”
王子壮随意抱拳行礼后,便打算离开,后面张武和刘长杰二人也赶紧跟上。
“等等!王大人,您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是不是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李状伸出左手手臂拦住王子壮等人,眼神也变的阴冷下来。
开什么玩笑,要是就这么放对方走,自己这面子还要不要了。
“让开!”
王子壮想要推开李状的手,却不想李状却纹丝不动,反倒是自己被对方一用力就震得脚步踉跄,连退数步,才勉强稳住身形,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练肉武者!”
王子壮心中一紧,他以为对方实力和自己差不多,只不过凭借运气混上百夫长的职位,没想到对方实力这么强。
“哼哼,既然来了就是客人,王大人,我可要好好招待你们不可。”
李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悠然地向后轻轻一挥手,仿佛是无声的号令,会客厅外原本散落的兵卒迅速集结,如同潮水般涌来,齐刷刷地锁定在王子壮一行三人身上,气氛一时凝重至极。
夜幕低垂,陈轩一家总算是正式入住了这座府邸,基本逛遍了各个房间,此时正坐在主屋中围成一圈,吃着搬到这里后的第一餐。
灯火阑珊,屋中八盏精制油灯错落有致地点缀其间,精制油灯散发出柔和而明亮的光芒,这灯油,显然是经过精心挑选的上品,燃烧间没有丝毫黑烟升起,唯有清香与光明。
餐桌之上,佳肴纷呈,摆着各种吃食,中央赫然摆放着一只色泽金黄、香气扑鼻的烧鸡,主食是一半白面一半棒子面的馍馍,对于陈家之前的生活,可以说是奢侈无比。
此时的陈瑞和陈婉儿吃的正香,小脸上洋溢着满足与幸福的笑容,满嘴都是油,看的陈刘氏感慨不已,多亏了陈轩,陈家才能过上这种日子。
四周,四位身着淡雅服饰的丫鬟静静侍立,负责上菜倒水,伺候着陈轩一家吃饭。
桌子上除了陈轩一家外,还坐着一个皮肤白净,长得十分俊朗的年轻男子,此时满脸的愁容,不时瞅瞅对面正大口往嘴里塞馍馍的陈轩,正是白展。
陈轩抬头注意到了他的表情,问道:“白展,怎么不吃?”
“陈轩!你没发现王子壮他们几个去了这么久都没回信,这都已经到晚上了!”
白展看了眼陈刘氏他们,忍着怒气,压着嗓音问道。
在他看来,陈轩这个人心也太大了,搬了个家就把正事忘了,派出去的人也不记得了。
“你是说大壮叔他们?放心,那李状不敢对他们怎么样,更何况,我让他们去本来就不是想直接和平收回兵权的。”
陈轩一边吃一边说,咽下了最后一口,端起桌上的碗喝了口热汤,说道。
“不收兵权?那他们是去干嘛?”
白展皱起眉,十分不解道。
陈轩没有应答,反而是吃完起身,冲着陈刘氏说道:“娘,我吃好了,出去办点事,你们继续吃吧。”
“轩儿,这么晚了,你们要去哪?”
陈刘氏不放心道。
“放心,我们去去就回。”
陈轩说完便转身就冲着屋门走去,丫鬟懂事地主动把门打开,低头恭送陈轩。
“走啊,小白,愣着干什么?”
走到门口,陈轩才扭头冲着白展问道。
“去哪?”
白展也是起身问道。
“当然是去找李状的麻烦了,他敢扣我的人,不找点理由,怎么杀人立威呢?”
安山县城外十数里外,十里苍翠掩映之下有一片树林,是城中樵夫们赖以生计的宝地,经常来此砍柴,运到城中售卖,以此过活。
可是此时的一处空地中,却横七竖八躺着不下十个樵夫打扮的尸体,身上插着箭,全部都是被弓弩射杀而死。
几个头戴粗犷头巾的山匪趁着天还没完全黑,在泥土与血腥交织的空气中挖掘着一个个浅浅的土坑,准备掩埋这些樵夫。
附近不远处火光林立,一个个篝火堆散布方圆几里,一群群山匪环坐篝火,腰间斜挎着寒光闪闪的刀剑,面容虽被夜色与火光交织出的阴影半掩,但那份凶悍却难以掩藏。
粗略看去,竟有上千人的阵仗,气势磅礴,仿佛一群沉睡已久的猛兽,正等待着某个号角的唤醒。
营地最中央搭建着十几个帐篷,全部围拢着最中央一座巍峨的大帐,如同众星拱月。
此时大帐里面坐着许多穿着各异的糙汉,有的粗布麻衣,有的则穿得略显华贵,但个个长得凶神恶煞。
可是这些平日里横行霸道的汉子,却都出奇的安静,仿佛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低垂着头颅,眼神中满是敬畏与谨慎。
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汇聚于大帐最深处,那里,一位年轻男子静坐其上,周身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场,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这位青年,约莫二十出头,身着一袭非俗之衣,面料细腻如丝,轻拂过肌肤不留痕迹,色泽温润。
脑后一束黑发如瀑,自然垂落,两眼似乎能泛出精光,深邃的仿佛能洞察人心最幽微的角落,超凡脱俗的气质,在这大帐里犹如鹤立鸡群般。
“林仙师,咱们距离县城可就不到十里地了,明天就能把城给围了,要不要先派点人进去,帮咱们”
坐在最靠近那男子位置的一个大汉问道,语气满是谦卑。
“不必,常备军主力已经被消灭,里面的大猫小猫三两只已经不足为虑,我自有办法破城。”
林姓男子口中念咒,其声低沉而富有韵律,十指翻飞,快速而精准地掐动着繁复的手诀。
蓦地,一道璀璨夺目的金光自其衣襟间猛然爆发,犹如晨曦初破晓的第一缕阳光,划破长空,直奔安山县城而去。
这道金光在天幕上划出一道耀眼的轨迹,最终不偏不倚地落入了城中的县衙内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