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舟将那杯君山银针倒进废水桶,他说:“这茶我喝不惯,玉生叔,下次就不用为我准备这个了。”
望着废水桶里的银针,顾文韬就知道顾淮舟的答案了。
“行了你先回去休息,晚点等客人都走后,咱们爷孙俩再叙。对了,今年的长寿面,我要吃三鲜味的。”
每一年顾文韬的生日,顾淮舟都会亲自下厨给他煮一碗面,再陪他一起吃完。
顾淮舟声音温厚,“好。”
顾文韬带着杜玉生上了车,出发去宴会厅那边。
一上车,顾文韬就唉声叹气,“愁人啊。”
“听出来了吗?他那哪儿是不喝那茶?他是在拿茶比人呢!”
杜玉生当然也看出来了,“淮舟对谢娇月小姐似乎没有那种心思,老先生,咱们该怎么做?”
顾文韬随意挥挥手,“咱们顾家的人脉,只给顾家人用。”
他能容忍谢娇月,都是看在顾淮舟的面子上。
顾淮舟都表明态度了,他就不会再纵容谢娇月在娱乐圈借顾家的关系拉人脉,行便利了。
杜玉生有些担忧,“谢小姐这些年靠跟顾家这点关系,一直过得顺风顺水。咱们突然切断这层关系,谢家难免不会闹起来”
“闹?”
顾文韬哼了一声,气势不怒自威,“谢家对顾家的确有恩,但咱们这些年帮扶谢家的少吗?”
“谢明宗能将摘星娱乐办好,都是顾家在背后相助。”
“谢娇月能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不也是借了顾家的势?”
“顾家的确承了谢家的情,但该报的恩情也报完了。他们再闹,那就是贪得无厌。”
贪心不足蛇吞象,吃太多是要撑破肚子涨死的。
将老先生的态度看在眼里,杜玉生颔首说:“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黎熹人长得靓,仪态优雅,今晚盛装打扮,更是惹人注意。
她端着葡萄酒站在自助餐厅那边挑选美食,期间就出现了好几个男士跟她搭讪。
面对态度好的,黎熹还回答一两句,面对那种一看就动机不纯的,黎熹直接当聋子,主打一个已读不回。
注意到点心区新上了一盘蔓越莓曲奇小饼干,黎熹眼前一亮,她最喜欢吃蔓越莓口味的饼干了。
黎熹走过去,刚要伸手去拿夹子。
突然,一只大手伸过来,先一步拿走夹子,径直伸向那盘蔓越莓饼干。
对方夹起一块饼干放到黎熹的盘子里,“小姐贵姓?”
黎熹顺势抬头,就看到一个一个四十出头,西装革履,一看就事业有成的大叔。
大叔的相貌在一群贵宾中只能算是中等,但胜在人到中年身材还保持得不错,又有金钱加持,也算有男性魅力。
黎熹已读乱回:“姓想。”
“哦?”大叔微微一笑,有些惊讶地说:“这倒是个很少见的姓氏。我姓常,环洲科技ceo。想小姐叫什么?”
黎熹微微一笑,红唇一张一合,吐出三个字:“想得美。”
常总闻言一愣。
接着他看黎熹的眼神就变得幽深玩味起来,“小姐说话这么冲,看来是我令你讨厌了。”
“我不是讨厌你。”视线从男人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上一掠而过,黎熹嗓音不轻不重地说:“我平等地讨厌每一个有对象,却在外面乱撩骚发情的狗东西。”
男人伪装出来的教养再好,还是被黎熹这声‘狗东西’骂得黑了脸。
从黎熹出现的时候,男人就注意到了她,并一直在暗处观察黎熹。
确认黎熹今天是一个人到场的,期间只能谢家那对兄妹短暂地交谈了几句,就躲在暗处吃东西了。
在这样的场合,一个没有权势背景,但又年轻貌美的女孩子。她盛装打扮混入宴会,目的是什么?
不就是为了钓金龟婿么?
常总恰好认识姜晴空,为谨慎起见,他还跑去跟姜晴空打听过黎熹的身份。
姜晴空告诉常总:“她就是个孤女,她爸爸以前是我丈夫家里的司机,后来出了意外去世了,就被谢家养大了。”
“不过前几天,她已经被谢家扫地出门了。”
也就是说,这个漂亮的尤物,她不仅无权无势,甚至无父无母。
常总先前也注意到黎熹拒绝了好几个主动搭讪的男士,但他不相信黎熹是清高。
肯定是欲迎还拒的手段。
于是,在黎熹联系拒绝了四个男性后,常总出现了。
他相信凭自己环洲科技ceo的身份,一定能获得黎熹的青睐。
常总其实不是一个纵情于美色的人,他是富一代,花二十多年的时间爬到现在这个位置,跟发妻一直不离不弃。
因为他相信一句话——
亏妻者百财不入。
常总跟妻子一起创业,他们是真正的结发夫妻。
这些年,面对各类诱惑他都能坚守底线。
可黎熹的出现,就像是一个沙漠里的月牙泉,吸引着被困在沙漠里干涸已久的背包客。
她出现在常总妻子年老色衰,兜里资金膨胀,最空虚寂寞的时候。
所以常总忍不住要破例了。
“你很有烈性,我就喜欢有反骨的女孩子。”常总重新拿起夹子,替黎熹夹了一块雕花造型的西式点心。
“小美人。”
常总将粉嘟嘟的雕花点心放到黎熹盘子里,用只有他俩能听见的音量,说:“跟了我,你就是这块漂亮的雕花点心,再也不用像那些小饼干一样,被随意摆放在大盘子了。”
黎熹:“”
老子就想吃块蔓越莓饼干,我招谁惹谁了?
黎熹嫌弃地将盘子都塞进了垃圾桶。
连叉子一起丢。
拍拍手,黎熹抬头朝常总讥讽一笑,语气不轻不重:
“常总若是寂寞空虚冷了,烦请出门左转,坐车去梅花巷酒吧街,那条街上什么价格的男女都有。”
“但这里是顾家,不是你找女人解闷的夜总会。”
“别让你那肮脏的心思,脏了顾老爷子的生辰宴。”
刹那间,无数道目光朝黎熹跟常总投来。
姜晴空跟谢行云兄妹也被这边骚动吸引,围了过来。
常总如芒在背,满眼阴霾。
他也没想到这女人这么毒辣,竟然当众逼得他下不了台。
常总忽然放下酒杯,走近黎熹。
他抓住黎熹手腕,对所有宾客朋友们解释:“抱歉,让各位看了笑话。”
“这姑娘是我太太曾经资助过的一个女学生,但小姑娘出身普通,被繁华都市迷了眼,竟想破坏我和太太的婚姻,试图跨越阶层。”
“这次也不知是用什么方法混进了宴会,故意逼我就范呢。”
闻言,不知真相的宾客们都有些信了。
因为像黎溪这种受人恩惠后,反过来咬人一口的白眼狼女孩并不少。
今日在场的宾客中,就有碰到过这种情况的。
黎熹也被常总这不要脸的骚操作震惊到了。
她很快就恢复镇定。
“谢行云。”黎熹突然朝人群中的谢行云看过去。
身为摘星娱乐的总裁,谢行云在东洲商界颇有些名气。
听到黎熹叫谢行云的名字,大伙儿都视线纷纷落在谢行云身上。
望着前方高大英俊的青年,黎熹一字一顿说:“谢行云,你告诉他们我是谁,真相究竟是不是常总说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