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诗即将跌时,一把抓住经过的病床车,堪堪稳住脚步。
江晚冷眼旁观,压了压嘴角,惋惜没能看到好戏。
江诗当众丢脸,心下恼怒。
她刚要发飙,却发现刚才抓着的病床车上,是一个形容枯槁,甚至不知是否还活着的老人。
“噫~”
江晚发出嫌弃的声音,立刻后退两步。
小护士鄙夷的瞪了她一眼,也没多言的推着病人离开。
不予再废话,江晚正要转身离开,江诗忽然攥住了她的手腕。
江晚脚步一顿,还没等有所反应,江诗却又忽然松开手,径自跌倒在地。
什么情况?江晚愣了一下。
“江小姐,你没事吧。”
江晚闻声回头,见付远小跑近前。
顿了两秒钟,江晚才反应过来,付远口中的江小姐,指的是江诗。
付远身后,沈靖泽眸光幽深剑眉微蹙,即便有口罩遮挡,也掩不住从他骨子里透出的,那种冷冽与坚毅的气场。
江诗跌坐在地,揉着自己的脚踝,眼角已然挂上泪痕。
“江小姐,我扶您起来。”
付远低身,将手臂递到江诗面前。
江诗却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只是不住揉着脚踝。
她咬着嘴唇委屈
不已的低着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在地。
付远为难,回头去看沈靖泽。
可沈靖泽在两米外止步,微垂着深幽的眸子,默然的看着地上的江诗。
“靖泽,我好痛。”
江诗梨花带雨的望着沈靖泽,向他伸出白皙的手,撒娇求疼惜。
“扶江小姐起来。”沈靖泽脚步未动,沉声吩咐。
“江小姐。”付远再次向江诗伸出手臂。
江诗撒娇不成,暗咬银牙,只能抓着付远的手臂站起身,心底却愈发憎恨江晚。
认定是江晚从中勾引,才让沈靖泽对她的疼爱不及往昔。
江晚从方才就有些懵,怔在当下忘了离开。
直到沈靖泽开口,她才恍然回神,向上拉了拉口罩,低头转身就走。
“你等等……”江诗突兀开口。
江晚脚步微顿,迟疑着没有转身。
“这位小姐,我平心静气的跟你说话,可你为什么要推我?”
江诗的语气,哀怨中透着指责,挂着泪痕的幽幽双眸,平添几分我见犹怜。
倏然间,江晚这才明白,江诗方才唱的是哪一出。
“明明是你自己摔倒,想要……”
江晚话说一半,忽然意识到自己忘了隐藏声音,紧张的心
脏差点漏跳几秒。
顿了一瞬,用力干咳一声。
“分明是你自己跌倒,想要在你未婚夫面前扮柔弱。”
江诗一瘸一拐的走到沈靖泽身边,抱着他的手臂,近乎整个人都挂在他的身上。
“靖泽,我不过是看到她从唐爷爷的病房出来,又带着口罩遮遮掩掩,所以才担心的问她是唐爷爷的什么人,她却不高兴的故意推我。”
江诗声音嗲嗲的,抬了抬自己的腿,“靖泽你看,我的脚都肿了,好痛。”
沈靖泽扫了一眼江诗的脚踝,确实已经红肿。
“江……江大小姐!你喜欢演戏我不拦着,但请你不要拉上我!我还要照顾我妈,没你这么闲!”
江晚懒得与江诗周旋,上前按下电梯就准备离开。
“你站住!”
没有达到抹黑江晚的目的,江诗不肯罢手。
从方才被江诗拉下电梯,江晚一直在隐忍。
并不是她怕江诗,只是不希望事情闹大,再次打扰到程秀。
可江诗不知收敛,一再咄咄相逼……
江晚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转身,步伐沉稳的一步步向江诗走去。
江诗抱着沈靖泽的手臂,下意识的挺了挺背脊,挑衅的斜睨江晚。
一步之距,江晚驻足,漆黑清亮的双眸中,透着异于旁人的坚忍。
“江大小姐。你确定,还想继续聊聊?”
江晚直视着江诗,一手放在口罩上,欲要向下拉扯的动作。
瞬间,江诗的瞳孔放大双目圆瞪,露出惊恐之色。
而同样与江晚一步之遥的沈靖泽,眸光微凝,灼灼直视着江晚,期待见证口罩下的面容。
“怎么样?江大小姐!”
江晚眼中透着狡黠,微微歪着头,似笑非笑的睨着江诗。
江诗愠怒,心中七上八下,怕江晚真的会拉下口罩。
这些年来,江诗从没有如同此刻,这么憎恨和江晚长着同一副面孔。
心似百转,不过一瞬之间。
江诗忽而轻叹一声,“算了,我不想跟你计较,你走吧。”
转而,江诗轻晃着沈靖泽的手臂,娇嗔不已,“靖泽,我好痛,你送我去看医生好不好?”
江晚唇角溢出一抹轻蔑冷笑,当即转身离去。懒得再看江诗作妖发嗲。
沈靖泽的双眸瞬间一暗,向来不行于色的他,此刻眼中却透出一丝失望。
“靖泽,好不好嘛~”
江诗又稍稍用力的晃了晃沈靖泽,意图将那飘远的目光,吸
引到自己的身上。
电梯门闭合的一刹那,沈靖泽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顺势收回目光。
江诗微微嘟着唇,一双含水眼眸,楚楚可怜的望着沈靖泽,像是祈求怜爱的宠物。
若在往常,沈靖泽必会心中怜惜,不舍江诗受苦,对她加倍疼爱。甚至满足她任何任性无理的小要求。
但此时……
听着江诗嗔嗲的语声,看着她娇柔无骨的样子,鼻尖充斥着她身上,结合了香水与化妆品的奇怪香味儿……
这一切,都让沈靖泽的心中莫名烦躁。
念及往昔的情分,沈靖泽隐忍着,没有表现出厌恶的情绪。
“我还有事,让付远送你去看医生。”
付远将方才向护士要的轮椅推到近前,“江小姐。”
江诗心有不甘,依旧可怜兮兮的抱着沈靖泽,意图唤起他的怜爱。
“去吧,早点回去休息。”
沈靖泽扯开江诗的手,不再给她纠缠的机会,转身大步离去。
沈靖泽果决而去的背影,淡漠的毫无温度。
江诗的眼中,交杂着愠怒失落,亦有些许的忧虑不安。
她生生将嘴唇咬出了血,江晚两个字在唇齿间辗转。
此刻,她恨不得噬其骨,饮其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