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頔悄悄地移动到林痴的旁边,手虚掩住嘴问道:
“作家仔,你文化高,你来说说红脸女为什么要叫那个老头‘阿姐’?”
林痴听后无语地摇摇头,回答道:“有没有可能她没有在和那个老人说话?”
“那是他是在和在浪平说?!”
墨頔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他将目光再次移到突然出现的藏族女人身上,刚好看到她动手在老人的腰间摸索,似乎是想将那个形状怪异的鼓取下。
“诶!你……”
他还没喊出来就被林痴给阻止了,林痴小声地提醒道:“再看看,她应该不会主动攻击我们的。”
只见那个女人小心翼翼地将鼓取下,捧在手上,完全不顾老人叽里咕噜地在说着些什么话,但是看他的表情绝对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她抱着那个鼓,将脸轻轻贴在鼓面上,身体渐渐地开始颤抖起来。
她在哭泣,没有一点声音的哭泣,哭得全身都在发抖。
“阿姐……我听到了,我全听到了……”
围观的几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一个在地上面目狰狞扭曲的老人,谩骂着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彪悍女人。
“现在怎么办?”墨頔仿佛已经将林痴当成了军师,“我们就这样听她哭一天?”
林痴也愣住了,现在的情况确实比较棘手,他还不能完全知晓女人到底有什么样的目的。
众人都在为难之际,那女人慢慢抬起了她酱红色的脸庞,因为情绪激动,她的脸变得更加通红一片,看上去就像被血涂满了一样,有些吓人。
“把阿姐的骨头也给我。”她抱着鼓慢慢走到“方恒远”的面前,噙满眼泪的双眼盯着他手中那根骨棒看。
杨晨新犹豫着要不要将骨棒递过去,他已经大概猜到了,这个鼓和鼓槌恐怕都是用一个女人的身体器官制造出来的,那个女人就是她的阿姐。
女人却直接一把抢走骨棒,同时眼泪忍不住再次决堤而下。
婉瑜也被她悲伤的神色感染,不自觉地湿润了眼眶。
“你们。”女人泪眼婆娑地伸手指了指杨晨新和墨頔,“被阿姐的怨念诅咒了。”
“诅咒?”杨晨新试探性地问道:“是我们听到的那个声音吗?”
墨頔在一旁也挤眉弄眼地问道:“那个鬼哭狼嚎的声音是哪门子诅咒?”
女人听到他的话后,立刻凶狠地瞪了他一眼,压着嗓子说道:“再说出对阿姐不敬的话,我会在诅咒生效前就杀了你!”
“你……”墨頔可忍不了有人威胁他,立马想发作,却又被林痴拦住了。
“他不怎么会说话,这位姑娘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你干什么作家仔!”墨頔不满地扯回手臂。
“我在救你的命!”林痴小声在他耳边喊道:“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我管他……”
——啊!!
一声刺穿耳膜的凄凉嘶喊,从女人怀中的鼓里传来,她刚才拿着骨棒在鼓面上重重地敲下了一击。
杨晨新和墨頔同时痛苦地捂住耳朵,蹲伏在地上。
“墨墨!”
“队长!”
“方恒远!”
“你想做什么?!”林痴强行镇定地伸出双手,想先稳住这个女人的情绪,再慢慢谈判。
“对阿姐不敬的人,我会提前让他去死。”
“好!我们知道了!”林痴语气尽量平缓地问道:“你到底想要我们做什么?”
“带我去一个地方。”
“没问题!我们一定会带你去,但是你要解开他们身上的诅咒。”
“你在和我讲条件?”女人不悦地问道,看她的架势,似乎准备再次敲下鼓槌。
“我们是互利共赢!”林痴连忙出言阻止,“我没猜错的话,你也受到诅咒了吧?”
尽管女人通过极好的情绪控制,忍耐住了鼓声响起时带来的痛苦,但她的耳朵两侧还是流淌下了汩汩鲜血。
见到她明显迟疑了,林痴马上开启言语破防的战术:
“你去的那个地方,肯定可以解除这个诅咒对吗?”
“所以即便你不说,我们也会去那里,我们不可能看见自己的队友受到折磨。”
“所以你不用通过互相毁灭的方式威胁我们,我们可以作为同伴一起去解开这个诅咒,你觉得呢?”
女人在听到林痴的一番话语之后,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骨棒,刚才的悲伤化作了迷惘,让她的眼睛蒙上深深的雾霾。
片刻之后,她才继续开口说道:
“这两样东西,只能由来我保管,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这是应该的,但是你决不能再用它来伤害我们的队员。”
“不要惹怒我,我是不会这样做的。”
“那就再好不过……再好不过了。”林痴拍着胸膛,松了一口气,庆幸这个女人并不是疯子。
婉瑜扶起墨頔,华赢扶起“方恒远”,此时他们的痛感已经消散大半,只是耳朵边都和那个女人一样,流出一缕鲜血。
刚才林痴和她二人的谈判,他们也都听见了,现在的情况大概就是他们必须要和这个危险的女人一起,去往一个能够解开这个诅咒的地方。
“真的没问题吗?墨墨……”婉瑜担忧地打量着那个女人,看上去实在不像个善茬,亏得自己刚才还同情她。
“我不怕死,但是飙车男要是死了,你们也不好和那个变态女交代,我先相信作家仔的选择。”
墨頔一把抹掉耳边的血迹,擦在自己的衣领上,朝“方恒远”扬了扬下巴:
“没事吧?飙车男?”
“死不了。”杨晨新的目光始终在打量这个怪异的藏族女人,“你把你的东西收好,要是再让其他人碰到,我也不介意和你同归于尽。”
那女人听到后冷哼一声,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朝岸边走下去。
“不想马上就死的话,就跟过来。”
藏族女人径直来到措那湖边,用自己随身携带的羊皮囊水袋,灌满了措那湖水。
她转过身,面朝着墨頔几人将水壶对准了自己的嘴,然后仰头喝下一大口水。
“神湖的水,能够暂时抑制住诅咒的作用。”说完,她便将水壶盖上,抛给了墨頔。
“你觉得我还会信你?”墨頔接住水壶,愤怒地朝女人挥了挥拳头。
“喝不喝在你们。”女人语气冷漠,眼神凛冽:“我只需要抵达那个地方,不需要在乎你们的死活。”
“我喝。”杨晨新从墨頔手上接过水壶说道:“这位女士都以身试毒了,我们再怀疑她,就不太绅士了。”
说完,他也学着女人的样子在自己的嘴里灌了一大口湖水。
“飙车男……你!”
墨頔觉得他有些冲动了,万一那女人就是想和他们玉石俱焚,岂不是正中她的下怀吗?
“墨頔,你相信我吗?”杨晨新问道:“就算已经覆水难收,我们也要走这一趟。”
“你……”墨頔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突然乖乖地闭上了嘴。
“我来喂你喝水。”他拍了拍墨頔的肩膀说道。
杨晨新高高举起那个羊皮囊水袋,往墨頔的嘴里灌入一缕措那湖清澈的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