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嗯……嗯?”司梦涵吧唧了下嘴,然后缓缓抬起头,脸颊和嘴角上晶莹剔透地不知道沾着什么。
她眯着眼和杨晨新四目相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唰的一下就红透了。
她不知所措地左顾右盼,急忙松开杨晨新的胳膊,手指纠结在一起。
“你、你醒啦?”她低着头站起来,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对不起,我马上给你擦干净!”
说完拔腿就跑去卫生间。
听着哗哗的水流声,杨晨新无奈地看了看自己满是口水的手掌,看来是虚惊一场。
奇怪,自己明明有洁癖,却并不讨厌现在这种黏糊糊的感觉……
司梦涵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拿着一块毛巾擦拭着杨晨新的手。
“谢谢你。”
“是我不小心睡过头……”
“我是说晨曦的事。”
“啊?没关系啦,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司梦涵摇了摇头,“我跟姐姐她们说曦曦高反了,现在她们在医院陪着曦曦,非常安全。”
“倒是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我都不敢叫救护车,就自作主张买纱布给你止血包扎了。”
杨晨新这才发现,自己胸前整齐地缠绕着一圈干净的纱布,比那个谁谁谁……粗鲁的手艺好了很多。
对了,那个人是谁来着?他好像对自己说过他的名字……但是现在自己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司梦涵看见杨晨新一脸困惑的样子,脸颊又泛起了红晕:“你的衣服……是葛三帮你脱掉的……”她停顿了一下,躲闪杨晨新疑惑的眼神:
“我没有……看太多……”
“葛三?”杨晨新问,他完全忽略掉了司梦涵想表达的重点。
是帮我止血的那个人,还是一直昏迷的那个胖子?
他在心里暗自琢磨,这两个陌生人和那个很厉害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咦?你不认识他吗?”司梦涵挠挠头,“我还以为他是你的朋友呢。”
“也许,算是吧……”杨晨新淡淡地说。
“他真笨!要不是我赶来得快,他就报警了。”司梦涵抱怨道:“这件事儿我们去警局怎么说得清啊?万一留个案底以后考研考公都麻烦!”
“说得也是……”杨晨新敷衍地点头,思绪却已经飘到了九霄之外。
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来救我和妹妹呢?
“我、我是不是话太多了?”司梦涵感觉杨晨新不太开心,不怎么搭理自己。
她偷偷瞄着他的眼睛说:“那你先休息吧,我明天再说……”
说完她就灰溜溜地跑到一边的沙发上打开了手机,微光照亮了她微醺的脸颊。
“你……来睡床吧,我已经休息好了。”杨晨新意识到她可能只订了一间房。
“不行!你可是伤员!”司梦涵坚决地拒绝道。
“我好了。”
“哄小孩儿呢?那么大个口子!”司梦涵翻过身,一脸严肃地看着杨晨新。
“……我不困。”
——噗呲!
杨晨新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笑了出来,好像自己说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
“没、没事,我突然想到了开心的事情。”司梦涵捂着嘴说,“那你不困,我们可以聊天呀。”
“你也不困吗?”想起刚才司梦涵的睡相,杨晨新感觉有一点幽默。
司梦涵趴在小小的沙发上,两只脚交叉翘起,扭头看着杨晨新,她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说:
“我也不困啊!”
“那你的超能力是什么?”杨晨新不假思索地开口,他之前见识到司梦涵凭空画出一扇门的时候就想问了。
“唔……我也很难形容,但是只要我能想象得出来,就可以画出任何东西。”
“任何……?”杨晨新张大了嘴,他觉得这个能力实在太离谱。
“太复杂或者太不可思议的东西不行,那会让我的脑子爆炸!”司梦涵揉了揉自己的淡紫色慵懒烫发,好像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脑子烧坏了。
“原来如此……”
“这是我的小秘密,你也要用你的和我交换!”司梦涵眼睛一闪一闪的,十分机灵。
“我刚刚在那个空间里面领悟到了【回溯】的力量。”杨晨新老实交代道:“我大概可以让大部分东西,回到两秒前的状态。”
“【回溯】?你自己取的名字吗?”
杨晨新似乎没有料到她感兴趣的是这个名字。
“呃……对,我觉得这个词比较能够概括这个力量的特征。”
“那你能帮我的超能力取个名字吗?”司梦涵眼里放出光,满怀期待地看着杨晨新。
“啊?”
“我还没有给它命名呢,你也帮我想一个好听的名字呗!”
杨晨新沉思了一会,他不知道为什么司梦涵热衷于取名这件事情,但是他判断出这个女孩子脑回路一定和妹妹一样跳脱。
“你觉得【绘梦】怎么样?”他还是想出了一个结合司梦涵名字的代号。
“绘……梦!”司梦涵若有所思地重复道,“【绘梦】!我喜欢,超好听!”
“你喜欢就好。”杨晨新淡淡地回应道。
“我们交换了秘密,以后就是好朋友了!”
“好朋友吗……?”杨晨新快速回想了一下自己过去的十七年人生,自己好像并没有“好朋友”这样的东西,他不确定好朋友应该是什么样的,只需要交换一个秘密就可以了吗?
“你不想和我做朋友吗?”司梦涵好像有些失落。
“想。”杨晨新脑子一热,什么也不再想就回答了。
“哈哈哈,那说好了,好朋友!”
“嗯,好……朋友。”
朋友也好,好朋友也罢,这个女孩子让他感到安心,他愿意和她相处。
杨晨新不知道司梦涵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一直在叭叭地说着话,杨晨新感觉她今晚说的话,比自己这辈子说的话都多。
然后就突然没了动静,杨晨新仰起头来一看,才发现她抱着枕头已经睡过去了。
月色还没有退去,夜也好像还很深。
他轻轻地下床,胸口已经没有刚才那么难受了,或许是司梦涵的功劳。
他拿过床上的毯子,盖在司梦涵娇巧的身体上,替她理好被角。
——太好了,不是噩梦,没有人离开,真是太好了。
他将注意力从司梦涵有节奏呼吸声上移开,看向洒在阳台的月光,和灯火稀稀散散的城市。
世界好像已经变得不一样了,自己不得不变强,像今天这样的悲剧,自己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他起身想要回到床上,余光却瞥见了阳台角落里让人胆寒的一幕。
一个酒红色高马尾的女人,靠在那柄杀过他一次的长枪上,阴冷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