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世勋看着方善柔,最终,他选择道歉。
他不敢赌,只能选择妥协。
方善柔见方世勋依旧没有下跪,她拿出手机调出遗嘱原件,“是要我把这份遗嘱发给公司所有的股东吗?如果你真的想退休,我现在就成全你。”
方世勋听到方善柔这句话,他捏紧了拳头,跪了下去。
他现在很后悔,他当年就怎么让方善柔离开了z市,现在她翅膀硬了,他就算想拦着她也拦不住!
“我给你半个小时,你的时间也只有半个小时,我至少要听到你对我母亲说一百句对不起。”
“把遗嘱原件给我!你想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做!”方世勋死死咬住牙,自从那些人死了之后,他再也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方善柔基因里果然就跟他不是一家人。
她像极了她外公,不仅外貌像,性子更像,折磨他的时候,让他倍感屈辱。
他之所以那么喜欢方可儿厌恶方善柔,就是因为她的长相和性子。
他每次看到她,就情不自禁想起他在她外公面前卑躬屈膝的样子。
“你想要么?我可以给你。”方善柔说着,直接把手机给了方世勋。
方世勋点开遗嘱原件,确定是真的,他就要删除文件。
方善柔也
不急,“原件我纸质版我已经打印扫描了,你就算删了文档也没有用。”
“你真不愧是你外公的孙女,方善柔,你别忘了,我是你爸爸,是你亲生爸爸!”方世勋想起过去,他看着方善柔,仿佛看到了她外公,他情绪激动,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狂躁的状态。
方善柔从孟沉的身后站出来,她冷静的看着暴躁的他。
“我知道你是我那个没人性的父亲,如果我可以选择,我绝对不会成为你的女儿!方世勋,十年前,你从不把我的当你女儿,十年后,你也别自认我父亲。何况,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早就登报解除了父女关系。
时间已经过去三分钟,你还剩二十七分钟,如果我听不到你那一百句道歉,你就等着失去一切吧!”
方善柔话落,她转过身,要到方一小身边。
方世勋对方善柔咬牙切齿,可偏偏奈何不了她。
“世勋,我们不是她的对手,何况,我们不能失去公司啊!”万江红也恨方善柔,可她知道,现在情况不容她强硬。
方世勋看着万江红,他自牙缝间蹦出一句,“对不起!”
开了头之后,方世勋说起对不起来,倒是顺畅很多。
方善柔静静听着方世勋和万江红的
道歉,她抱着怀中骨灰,朝天空望过去。
她母亲在天有灵,她如果听到他们的道歉,心里会不会好受些?
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她为她母亲做了点事,讨回了点公道,她的心情,一半沉重一半轻松。
当方世勋按照她的要求认完错之后,方善柔和辛少凛离开了这块墓地。
他们坐在车里,方善柔回头看着墓地上那片白色遮阳布,心里的那些苦闷,倒是散了不少。
“你变了。”辛少凛看着方善柔,他突然出声。
方善柔想起自己认识辛少凛时候的样子,再看着自己目前的样子,她不置可否。
她或许变了,或许没变。
“你要办的事情办完了,现在有想去的地方吗?我带你去?”辛少凛这么问,主要是想问方善柔,准备如何安置她母亲的骨灰。
“我想找家鉴定机构,把我母亲骨灰里的其他东西分离出去。”
方善柔虽然不迷信,更不信万江红那一套,可她不希望她母亲的骨灰都夹杂着乱七八糟的东西。
“好。”
辛少凛对于z市不熟,他打开导航,就近去了一家鉴定机构。
方善柔签了合同,把骨灰放下之后,他们去吃了顿饭。
辛少凛全程安排,方善柔和方一小
只负责吃饭。
不得不说,有他在,她跟方一小的日子的确要好过很多。
她第一次认真思考,如果方一小留在她身边,她还要不要跟他离婚。
辛少凛也注意到方善柔对自己的态度缓和了很多,他将剥好的一只虾放到方善柔碗里。
之后又剥了一只给方一小。
方善柔盯着碗里的虾肉,半晌没有动筷子。
“你今天做得很对,准备也很充足,下次如果遇到那些人,就该这么教训!”辛少凛淡淡点评方善柔刚才的行为。
不得不说,相比柔弱的方善柔,刚才嚣张强势的她,风采更盛。
他喜欢那个耀眼而无畏的方善柔,更喜欢,她的嚣张无畏是仗着自己。
他这辈子除了生病,其他事情上从未依赖过任何人,可他却喜欢被方善柔依赖的感觉。
他没有告诉她,她教训万江红和方世勋的时候,他静静守护在她身后,看着她处事凌厉,他赏心悦目。
方善柔,果然是他喜欢的女人!
方善柔从辛少凛灼灼其华的眸中看出他的心情很好,她同时也看到,他眸中倒映的自己。
她将头别开,把碗中的虾捡起来给方一小。
“小小,妈咪不爱吃虾,给你吃。”
“妈咪,你不是很爱吃虾
吗?怎么突然不爱了?”方一小望着碗里又多出来的虾肉,他不解。
“有些东西,虽然不讨厌,但不爱就是不爱,哪有这么多为什么!”方善柔这句话看似是在回答方一小,但实际是在告诉辛少凛。
她不喜欢他,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为什么。
辛少凛听出来了,他收起脸上的灿烂光华,眸子一点点变得幽暗。
他一句话没说,拉开椅子,转身离开。
离开之前,他望了方善柔一眼,那一眼,复杂无比。
方一小见辛少凛走了,这才反应过来,知道方善柔是在说什么。
他夹起碗里的两只虾肉,放入嘴里,几口吃掉。
“妈咪,我不支持你再婚,但是也不反对你寻找自己的幸福。你如果是因为我才拒绝他,我会内疚。”方一小吃着吃着,他突然觉得口中虾肉难以下咽。
或许,他还需要时间去接受蒋之承离开的事实。
也许一年,也许三年五年。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可以彻底淡然,但绝不是现在。
方善柔苦涩一笑,“我不是因为你才拒绝他,我是从未爱过他,跟他结婚,一方面是为了刺激你爹地、报复你爹地,另外一方面,是需要他的帮助和守护,不得已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