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江毫不示弱的看着脸前暴怒的男人。
论武力值只有房间里的司总可以和这男人一较高下,可论忠心,他们司家军可一定不能输面子!
只要这男人敢坏司总的好事,他今天就是豁出命也要拖住这男人!
脆弱的门把手被两只大手紧握着,纪雍尘并未收手,冷冷的看着他,黑瞳熊熊燃烧炽 热的怒火。
铺天盖地的嫉妒几乎将他燃烧殆尽。
凤初暖爱司临夜。
他守候了六年,一遍遍试探凤初暖心意,都没换来后者的坦诚相待。
可她和司临夜才认识几个月,就爱上司临夜了?
凭什么?
他哪一点比司临夜差?
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攥到指尖充血又泛白,他的心随着凤初暖的回答空了一块,呼呼灌着冷风,再难愈合。
所有情绪濒临极点,他身子一动正要踹门,脑中兀的浮现凤初暖的话。
“所以,别犹豫,带我回去吧。”
看啊,凤初暖爱司临夜,最后选择的不还是他么?
担心他被西文责罚,不惜以命相逼要和他回去,在凤初暖心里他不是比司临夜重要么?
他可是她必须要守护的啊。
纪雍尘垂下头,这个认知让他几乎是微不可查的扯了下唇间。
最后,只要是选择他,就够了。
不爱他没关系,只要在他身边,他有的是时间慢慢收回她的心。
收回握在门把上的手,纪雍尘转过身。
见他收手,阿江立刻戒备的看着他,丝毫不敢松懈。
纪雍尘看也不看他,迈步朝前走。
房间内,司临夜和凤初暖热烈拥吻,像没有明天,吻完之后就会永远分别似的,他一刻也不肯放手。
双唇好不容易分开片刻,司临夜再度贴上来,用力的吻住。
在凤初暖几乎要被吻得窒息的前一刻,司临夜终于松开她。
大量新鲜空气涌进鼻尖,凤初暖脸上带着两抹不自然的红晕,大口呼吸新鲜空气,胸口微微起伏着。
她双唇红肿,带着一抹潋滟水光,司临夜看得喉头一紧,偏过头。
气
氛再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凤初暖不知道现在该做何种表情,脑袋仍是晕晕乎乎的,两次热吻她实在招架不住。
她想要站起身离开,却双腿发软一点力气都没有。
“……我得走了。”凤初暖摩挲着沙发扶手想要站起来。
司临夜视线落在她红肿的唇上,后者目光心虚慌乱。纵使知道她要和纪雍尘离开,但知道她爱他之后,心情好像稍微好些了。
忽然起了逗 弄她的心思,“亲完就走?这么不负责任?”
没想到司临夜会突然这么厚脸皮,凤初暖惊的一噎,指指自己又流血又红肿的唇,“明明是你亲我的好吗?!”
“那好。”司临夜从善如流,“别走,我对你负责。”
“……”
凤初暖简直无语,她慢慢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出门外,打开门,视线猛地顿住。
高大修长的身影站在门外,此刻正微微低头看着她,不知道等了多久。
纪雍尘什么时候来的?又听到了多少?
凤初暖心中有一瞬间心慌,但脸上仍是一派淡定。
少主应该没听到他们的谈话,否则依照刚刚这里面的动静,少主不可能不冲进来。
她自我安慰着,伸手去拉纪雍尘的手,“我们走——”
凤初暖的话戛然而止,她几乎是有些震惊的低头去看自己的手——她刚刚被纪雍尘推开了。
难道纪雍尘听到了么?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宛如惊雷乍起,凤初暖抬眼略略紧张的看着纪雍尘,“少主——”
纪雍尘一言不发,抬手,修长的手指几乎是用力按住她发热的唇瓣,缓缓摩挲。
像是为了擦掉某种东西存在过的痕迹,纪雍尘摩擦的力道有些大,凤初暖吃痛的微微皱眉,却仍是一声不吭。
“走吧。”纪雍尘停手,声音淡淡。
下一瞬,他动作自然熟稔的揽住凤初暖纤细的腰肢,拉进怀里,两人并肩朝外走。
“凤初暖。”司临夜站在凤初暖身后叫住她。
凤初暖身形一顿。从那个光线不太充足的房间出来那
一刻,她自认为已经和司临夜彻底划清关系。
“嗯。”她略一点头,“我们要走了。”
连声再见都没有。司临夜心道。
周围温度似乎变得极冷。
明明是阳光明媚的正午,阿江却仿佛置身冰天雪地般打了个冷颤。
司临夜面庞仿若被一层冰霜覆盖,本就深邃的黑眸此刻更加深不见底,像是让人只看一眼就会溺毙的深渊。
形状漂亮的薄唇紧抿,司总此刻满脸写着:我不高兴。
阿江颤颤巍巍看了凤初暖一眼,能让司总如此生气的恐怕也就她一个女人了。
“我们回家吧。”凤初暖扬起明媚的笑脸,亲昵的挽上纪雍尘胳膊,迈步继续走。
可身旁,纪雍尘的目光却一寸寸沉下去。
不消说,凤初暖没告诉司临夜真相。
不惜让司临夜误解她,也要守着秘密和自己离开,凤初暖果真是爱司临夜到了极致。
明明最爱的女人就在身旁,他怎么觉得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他好像,根本就没有赢。
小包子刚刚被阿远叫走,收到消息又急匆匆赶来。
他黑溜溜的大眼睛在司临夜,凤初暖和纪雍尘身上逡巡一番。
笨笨爹地到底是怎么和暖暖说的,怎么现在老婆没讨到,老婆还要和情敌跑了?
“暖暖,你要去哪儿呀?”小包子声音童稚无邪,疑惑的目光东瞅瞅西看看。
坏大叔和妈咪如此亲密,事出反常必有妖!
“妈咪假期结束了,现在要回组织,等妈咪放假再来找你玩好不好?”凤初暖故作轻松的笑着问到。
离别这个概念小包子年龄太小尚且承受不来,她坚信在往后司临夜会教导他的。
闻言,小包子头蓦地瞪大,小脑袋像个拨浪鼓似的摇着,“不好不好。暖暖把宝宝也带着,宝宝很乖的,保证不吵不闹不影响你工作!”
清明的视线突然变得水汽朦胧,凤初暖知道,她又想掉眼泪了。
她吸了吸鼻子,“你乖,等妈咪回来给你带礼物,你在爹地身边乖乖的,
要听话。”
“妈咪。”小包子从来都是叫她暖暖,破天荒的,头一次叫她妈咪。
凤初暖心头一震。
“你是要抛弃宝宝了吗?我们之前拉的勾勾,妈咪那些承诺,都不作数了吗?”
“我们刚认识没多久,好多事情都还没来得及做,你这就要走了吗?”
“以妈咪的身体状况根本再做不了杀手,为什么还要执意回去?”
接二连三的质问像一块块大石头压在凤初暖心口,她喘了口气,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这几个问题。
“小包子,别让妈咪难做——”
“那妈咪舍得离开我吗?妈咪不知道离开宝宝,宝宝会非常非常非常难过吗?”小包子小手紧紧抓着凤初暖衣服,大大的眼睛雾气朦胧,“妈咪,你要抛弃我几次?”
抛弃他几次?
每一次只要选择,小包子和司临夜都是被她舍弃的那一方。
要抛弃他几次?
这个六岁男孩难过的话像一把尖刀狠狠剜着凤初暖的心,一点点,直到那里千疮百孔。
像洪 流用过胸口,又像波涛充斥心脏,她心情荡涤,却连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
所有谎言在童真面前都是肮脏。
小包子小手紧紧抓住凤初暖的衣服,得不到答案誓不罢休。
兀的,他双脚一空,竟被人轻松提起。
司临夜提着他后衣领扛在肩头,轻声道,“让她走吧。”
话落,他肩头的儿子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让妈咪走?”
小包子眼眶中积蓄的眼泪越来越多,无声抽噎着,像受了惊吓的小鹿。
怎么回事?爹地明明和宝宝是同一个战线,现在怎么会把妈咪拱手让给别人?
不!不行!妈咪是他的!谁都不能抢走!
小包子后知后觉回过神,已经被司临夜抱着上楼了。
消失在拐角那一刻,小包子愣愣的看着司临夜,两秒之后,嚎啕大哭起来。
他小手小腿扑打着司临夜,哽咽的泣不成声,愤怒道:“爹地你为什么不拦着妈咪?!你到底怎么想的?妈咪就这样和
坏大叔走了呜呜呜呜——”
小包子抹着眼泪,越想越难过。
一方洁白的手帕递到眼前,小包子想也不想接过,狠狠在里面抿了把鼻涕然后重新塞回那人手中。
司临夜嘴角抽搐看着挂着晶莹鼻涕的白手帕,随手团了团扔到身边垃圾桶里。
爹地一言不发的榆木脑袋样导致小包子异常恼怒,他恨铁不成钢道:“爹地,女人是用来追的,不用用来等的!”
话落,他一鼓作气就要冲出古堡,却被保镖眼疾手快拦住,重新扭送到司临夜面前。
“我才不要和你说话!”小包子第一次说话这么大声,是因为气的。
他手忙脚乱挣开保镖的手趴到窗边。
等了一会儿,只见凤初暖挽着纪雍尘的手,两人并排走出古堡。
妈咪和坏大叔走了。
连头都没有回。
小包子喃喃,双手紧紧扒住玻璃拍打,可后者什么都听不到。
“妈咪……”小包子喃喃。
好生气!
好想哭!
好想大吼大叫指责他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爹地为什么连一个妈咪都留不住!
眼泪顺着脸颊无声滚落,小包子恶狠狠瞪司临夜一眼,梗着脖子脆生生大喊:“我讨厌你!”
而后头也不回的就近冲进一间房子,锁上门。
关门的声音震天响,带的气流甚至吹乱阿江一丝不苟的寸头。
阿江木着脸整理好发型,摸摸鼻子,“司总,现在怎么办?”
“这个房间有备用钥匙么?”司临夜问,声音听不出多少情绪。
“没有。”阿江如实回答,“这个房间平时没人用,钥匙都在房间里挂着。”
“嗯。”司临夜点头,负手离开。
小包子气鼓鼓的坐在房间里,小手不安的绞紧,一阵阵抽痛从心脏传到四肢百骸。
妈咪走了……
和坏大叔一起走了……
妈咪不要他……
小小的身子坐的笔直,小包子扁着嘴,眼泪流的悄无声息。
“嗨儿子。”
乱七八糟的想法被熟悉的声音打断,司临夜此刻正倒挂在阳台上,挑眉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