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第xx爱民医院。
1023号病房里,弥漫着一股压抑且落寞的气息。
李强盛穿着那身略显宽大的病号服,虚弱地躺在床上,就仿佛一片在秋风中瑟瑟发抖的枯叶,随时可能飘落。
他不停地哼哼唧唧着,那声音里满是痛苦与无奈,偶尔还会长吁短叹,好似要把心中所有的愤懑都随着这一声声叹息给释放出去,却又怎么也排解不尽。
这段日子以来,他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一般,迅速地消瘦了下去。
原本圆润的脸庞变得凹陷,颧骨高高凸起,那模样甚至都有些不像人形了。
往昔那个意气风发、红光满面,走起路来都带着风,在众人面前总是昂首挺胸、自信满满的李强盛,早已没了踪迹。
此刻的他,双眼无神地呆呆望着天花板,像是在那上面能找寻到自己丢失的一切似的。
嘴里则一直嘟囔着:“这小子不做人,不当人啊,为何要这般对我?
为什么在我的手上就那么拉胯,废物垃圾?
像一条臭水沟里的蛆。
怎么到了别人班上就变成了一条龙。”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却透着深深的怨怼和不甘,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李强盛,难道上辈子挖了他家祖坟?要如此的来埋汰我,来欺辱我,我不甘啊。”
他的情绪越发激动起来,双手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着。
“本来这成绩都是我的,这荣耀都是我的,哪怕副校长的位置也是我的呀。
我为这学校兢兢业业奉献了20年,起早贪黑,把自己的心血都倾注在了那一方校园里。
本想着能有个好结果,能得到应有的回报,可最后呢,却落得这般田地,我不甘,我不服啊。”
坐在床边的徐小娟看着老伴这般模样,心疼得眼眶都红了。
她伸出手,轻轻握住李强盛那瘦骨嶙峋的手,出言安慰道:“老李啊,这一切都是命,正所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就正视,接受这现实吧。
也许那场富贵,他本就不姓李,咱们也强求不来啊。
唉,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突然间就换了个人似的,与以前完全不同。
不能说是你瞎了眼,只能说是老天在戏弄你啊。”
徐小娟顿了顿,又接着劝说道:“这次身体好了,干脆就打报告退休得了,以后的日子啊,咱们就在家里逗逗孩子,逛逛公园,打打拳,下下棋,这样的生活也是很快乐的人生了呀。”
然而,李强盛就像是完全没听见徐小娟的话一样,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失了魂般地喃喃自语着,眼神空洞而迷茫。
徐小娟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难受得要命,想要再劝几句,却又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只觉得那如鲠在喉的感觉越发强烈,面对老伴这个心结,她实在是有些束手无策了,只能在一旁默默地陪着,守着,盼着他能早日从这痛苦的泥沼中走出来。
病房里,一时间只剩下李强盛那带着不甘的嘟囔声,以及徐小娟那无奈又沉重的叹息声,交织出一曲落寞的悲歌。
李强盛变成如今那副狼狈又凄惨的模样,陈浩南着实是全然不知晓。
要是他清楚这情况,说不定还真会心血来潮地提上一个装满新鲜水果的果篮,悠哉悠哉地去瞧瞧他呢。
到了那儿,肯定得先假模假样地关心几句,然后话锋一转,带着几分戏谑问他后不后悔,再瞧着他那副模样,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要是有可能的话,还得故意说些气人的话,最好能把他气得再吐上两口血才好呢!
谁叫他以前对自己,哦不,是对这具身体的原主人那般的刻薄,说话尖酸得能把人的耳朵都刺出茧子来,做的事儿也是坏到了骨子里。
原本那地中海校长是热情地要留陈浩南吃饭,那架势仿佛陈浩南要是不答应,就是驳了他天大的面子似的。
可陈浩南哪能答应呀,心里直犯嘀咕,跟这人在一起吃饭,那不得被他的唠叨和各种琐碎事儿给磨死呀。
于是,他果断地就给推掉了,一个人一边慢悠悠地走着,一边寻思着接下来该去干点啥呢。
是不是去菜市场逛逛,买点好菜回家犒劳犒劳自己呀,毕竟这段日子经历的事儿可不少,是该好好慰劳一下自己的五脏庙了。
正想着呢,突然一拍脑袋,哎呀,家里还有客人呢,那个令狐雪呀,可真是让他头疼不已。
想到令狐雪,陈浩南就觉得郁闷得很。
之前来退婚的时候,那副冷酷又嚣张的模样,好像全天下都得围着她转似的。
那气势,仿佛陈浩南就是她脚底的一颗石子,想怎么踩就怎么踩。
可谁能想到现在却跟变了个人似的,成了一张甩都甩不掉的狗皮膏药,赖在自己家里死活不走了,那感觉就恨不得时时刻刻都粘在自己身上一样。
这让陈浩南对女人的观感一下子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前觉得男人耍起无赖来挺难缠的,现在看来,女人一旦耍起赖了,那可比男人更厉害几分呢。
就在陈浩南满脑子都是这些事儿,心不在焉地走到一个口胡同时,突然一阵轰鸣声传来,几辆车风驰电掣般地冲了过来,扬起一片尘土。
等车停下,陈浩南才看清,居然是几辆军车,一下子就把他给包围得严严实实的。
紧接着,砰砰砰的几声车门打开的声响,一个个身着迷彩服的军人从车上鱼贯而下,那阵仗可真是吓人。
他们荷枪实弹,一个个脸上的表情凶神恶煞,眼睛里透着冷冷的光,就那样死死地盯着陈浩南,仿佛他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一样。
而其中有一个人高马大的青年,那浑身的肌肉块块隆起,感觉都快把衣服给撑爆了。
这人更是一脸狞笑地看着陈浩南,那眼神就像盯着猎物的恶狼一般,嘴里还阴阳怪气地说道:“小子,你就是陈浩南吧。”
陈浩南一下子就懵了,满脸疑惑地看着这些人。
赶忙陪着笑脸说道:“各位兵大哥,你们这是要干啥呀?不会是找错人了吧?”
那魁梧青年听了,呵呵一笑,笑声里却透着几分不善,说道:“放心,不会找错人,我们找的就是你,小子,你是准备吃荤还是吃素?”
陈浩南一听这话,彻底迷糊了,吃荤吃素?
这是什么奇怪的说法呀,自己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听说过这种吃法呢。
边上一个青年军人见状,笑了一下,解释道:“吃荤呢,就是我们一起上,把你狠狠暴打一顿,让你尝尝拳头的滋味。
吃素呢,就是你乖乖地呆在那儿别动,我们一个一个地过去捶你一顿,好歹也让你少受点罪。”
陈浩南听了这话,先是一愣,随后竟乐了,觉得这帮人还挺有意思的。
笑着说道:“那我两样都不吃呢?”
那魁梧大汉一听,立马哼了一声,恶狠狠地说道:“哼!由不得你!”
陈浩南心里那个无奈呀,又问道:“不是,我说各位兵大哥,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而且彼此都不认识呀。
我也没得罪你们,你们为啥要来找我的麻烦呢?”
那魁梧大汉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大声吼道:“没得罪我们,特么你得罪我妹妹了。
我妹妹不高兴了!
我妹妹不高兴,那我也就不高兴。
我不高兴了,我这帮兄弟们也不高兴,知道吧,小子,现在知道是得罪了谁吧?”
陈浩南听了这话,顿时感觉跟这帮人似乎根本就无理可讲呀,就像那秀才遇上兵,有理也讲不清了。
既然如此,那还说啥呢,打一场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