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素来不和。
夏萤长得美艳,桃红却姿色平平,对方又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整天想着当主子的美梦。
又有一个御前禁卫军的相好,自是看不起夏萤。
即使当时夏萤被太子送了出去,也曾辱骂她是低贱妾室。
“妾就是妾,即使嫁给了状元又有什么区别,还不是供人驱使的奴仆。”
“妻为尊,妾为仆,生下来的孩子都低人一等。”
“你嫁的再好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身有弊病,到时候婆家不喜,日子过得怕是比宫里还难。”
“倘若做妾,也做贵人的妾,也能荣华富贵一辈子。”
……
当时的夏萤没放在心里,现在想想倒有几分道理。
风一吹,身打颤。
“那桃姐姐想怎么做?”樱桃感受着夏萤身上传来的颤栗,腆着脸开口。
再也不去换身衣服夏萤怕是得受凉了。
桃红故作为难,红唇一抿,开口:“都是姐妹,我也不想她受苦,要不让夏萤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挤干水再进屋,这样自不会将脏水带进去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觉得自己还有几分小聪明。
樱桃闻言,张嘴欲辩,这么冷的天让她挤干污水再进去,人怕是都冻傻了。
身边的夏萤却悄咪咪拉住她的手,张开的嘴不甘合上,看来夏萤已经想好计策了。
“怎么?不愿意,我都已经给了你们退路了,既然不愿意,那就脱光了进去吧。”桃红双手环胸,好整以暇。
夏萤在宫女中人缘不错,虽然她长得美艳,但不争不抢,乐于助人,又是一个喜静的性子,许多姐妹都愿意跟她来往。
看着她如此受欺负心中愤懑不平。
但又不敢违抗桃红的命令,生怕对方给自己穿小鞋,只能眼睁睁看着。
夏萤唇色惨白,一双自然上挑的眼染上无辜,倒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滋味,风一吹,摇摇欲坠。
“桃姐姐……”
夏萤还没比划出一句完整的话,整个人便像水一样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桃红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至极。
她还没来得及做什么,这女人就晕倒了,传出去不就是她恃强凌弱欺负手下婢女吗!谁还愿意搭理她!
她眉头紧蹙,挥挥手,樱桃立马将夏萤扶到屋里。
关上门后,夏萤立马睁开眼,她的身子就像是进入了冰窖,冷的快没有知觉了,连五指都泛着死气的白。
樱桃从柜子里找出一套衣服,连忙叫她换上。
夏茵身材丰腴,胸脯饱满,腰腹纤细,该有肉的地方绝不含糊,外面的袄子一脱,贴身的衣服立马将她的身材展露。
看着她姣好的身材,连樱桃也忍不住脸红。
不过现在也不是乱想的时候。
“你先在被窝里暖暖,我去给你烧点热水。”
夏萤乖巧点头,搓着手对自己哈了几口暖气。
在决定跳水的那一刻,夏萤心知肚明,今日这一遭不发高热也会受凉,但跟以后的日子来说,这些算不得什么。
樱桃离开后,夏萤缩在被窝里,思考着以后的路。
根据记忆来看,她回到了一年前。
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情,即使她身处深闺大院,也听到了不少风声。
其中最多的便是六皇子和太子殿下的事情。
大约在三个月之后,太子被奸人下毒,举国震惊,陛下召集全国善药理之士付京,也未能根除。
两个月后六皇子身中埋伏,一双腿残疾,不能人道,朝中局势大变,人人自危。
七皇子成为最佳继承人。
朝廷里风起云涌,边关也深受叨扰,萧煜中毒后,外族蠢蠢欲动,时不时举兵骚扰,内忧外患,国家疲惫。
当时的裴锦谦已加入太子战营,深得太子器重,升为吏部侍郎。
也是那时,夏萤怀有身孕,太子派遣他外征御敌,这才给了巍岚霜一丝机会。
回想起这些往事,夏萤心中一痛,身上的冻寒似乎也不足十分之一的威力。
自己那个孩子已经五个月大,何其无辜,只因为巍岚霜看上了裴锦谦,庶子先出,视为笑料,便要害她性命……
夏萤从小就知道,生在皇宫命不由己,人心权势皆为祸端。
既然决定了此生不再跟裴锦谦纠缠,也不愿将自己的命运托付给她人,那她就要好生谋划。
她这张脸在这深宫大院,即使不主动招惹,也会惹来祸事,何不妥善利用,为自己未来铺路。
就像桃红那般势利,即使为妾,也为贵人的妾!
她要摆脱裴锦谦就只能……勾引太子!
裴锦谦身为新晋状元郎风头正盛,未来不可限量,朝中风云诡谲,权势分散,各方势力都想拉拢他,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太子和六皇子。
而自己又深处东宫,免不了遇见裴锦谦,夏萤还记得太子原本是想送美人去拉拢对方,但裴锦谦那时候已经看上了夏萤,只要了她一人,今日虽是躲过了,可以后怎么办?
况且即使她没能嫁给裴锦谦,怕也是要被杖杀。
就在太子遇害后,朝廷查到下毒之人竟是东宫中婢女!陛下震怒,一众奴仆皆被下狱,严刑逼供,屈打成招,活下来的屈指可数……
出宫是万般不可能的,只能走险。
太子萧煜虽说性情暴虐,肃杀残忍,但权势滔天,只要在他的羽翼下,必能有自己一条生路。
不过为难的是太子好像不近女色,弱冠年纪也未曾有过通房,想要勾引他怕是得从长计议。
况且他位高权重见,过的女子多如浩海,寻常女子怕是入不得他的眼。
夏萤浓密纤长的睫毛弯弯,自然卷翘,小巧的鼻子通红,惹人怜爱,一双勾人的桃花眼低垂,晦暗不明。
夏萤果不其然受寒了,即使喝了姜汤也无济于事,索性平日攒了些碎银,也能拿出来去太医蜀捡两副药。
拿着药,夏萤缓缓往住处赶。
“夏姐姐,这枇杷膏润嗓子的,你且收下。”一个穿着黑色长袄的小厮急追出来,悄摸给夏萤递上一个黑色的瓶子。
他约莫二八年华,五官还有些稚嫩,身上带着淡淡的药香。
“使不得。”夏萤推脱,用宽大的袖子遮了去,“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东西珍贵,属实不能收。”
“夏姐姐,你我又不是什么外人,再说这东西是师傅赏我的,你就收下吧。”
木子洋笑着将东西塞回夏萤手里,不着痕迹地拉开两人距离,要是被巡逻军看到两人拉扯,必治个污秽之罪。
手心的药瓶不大,纤纤玉手就能握住,可夏萤知道这是给宫里贵人用的,用来润喉咙最好不过,如若子洋将它献给贵人,也不至于当这药剂小厮这么久。
“夏姐姐,你就别忧心了,我师傅待我这般好,相信过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当实习医师了!”木子洋小脸抬起,眼里满是骄傲。
夏萤笑了笑,娇弱的脸上有了几分生气。
“真厉害!”夏萤不吝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