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头开始有人出面和凌欢篪交涉了。只是老爷子和小忠将军一直没有现身。凌欢篪相信他们能找上自己,就一定是有知情人告诉了他们真相,那也就不外乎老爷子和小忠将军了。但就派这几个没什么分量的人来和自己谈判,岂不是也太瞧不起自己了?
凌欢篪彬彬有礼,“这件事我并不知情,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找上我?”
来的人解释道,“我们查到了视频的来源,与您的公司有关系,还希望你能给我们解释一下。”
“与我们公司有关?证据呢?”
那人没有做声。
凌欢篪冷笑,“那我现在要是告你诽谤和诬陷的话,我倒是有证据的。”
那人终于灰溜溜地离开了。可没多久凌纪宸却来了。凌纪宸看着凌欢篪这匹野兽脱缰。看来自己还是用错了法子。有他在帮忙打理公司,总会事半功倍。现在看来必须得敲打敲打他了。
“林家在碧水潭有一块地,我与林老爷子交涉过许多次,但是老爷子一直不愿意转手卖给我,只说那块地是林琅的。”
凌欢篪一点儿也不意外地看着凌纪宸,“这就是你一直希望我能娶林琅的原因?”
“老爷子总有离开的一天,到时候林家的地产,便都可以无声无息地转到我们名下来。只可惜,你办砸了这件事。”
凌欢篪终于瞪大了眼睛看着凌纪宸,“你以为林琅就好欺负么?”
“那到时候是你的事了,自己的妻子如果也不能驯服,何来颜面打理公司?”
“驯服?你就是这么想我妈的?”
“你妈现在不愿意被我驯服了……”
“所以我们就都得滚吗?”
凌纪宸冷冷地说道,“你可以不必离开,公司交给你,我也很放心。”
凌欢篪出离的愤怒,在办公室里兜着圈子。乔镇司也是攥紧了拳头,这些人竟然这样算计林琅,简直是不可饶恕。
“我办砸了这件事?”凌欢篪的情绪越来越激动,“那也是我的婚姻,你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现在没能结得了婚,你说我办砸了这件事?”
凌纪宸对凌欢篪的愤怒无动于衷,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个三儿子其实是最像他的人。他以前也手把手地教过凌欢融商场上的规矩,可凌欢融总有些迟钝,但这个三儿子却是一看便会,甚至手腕比自己还要狠辣。所以这么多年来,就连他在公司里肃清反对派,凌纪宸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希望他能真长成一名领袖。
凌欢篪事到如今才觉得可笑。自己到底还在父亲身上期待什么呢?二姐和母亲都说得对,这个家,是不能再呆下去了。
“我支持你和妈妈离婚。”
凌欢篪重新坐下来,目光呆滞,“但以后这家公司,便不再跟着你姓了。”
“你是想提醒我你妈的那些小动作么?”
凌欢篪苦笑着看着眼前这个人。
“你妈所收购的干股,根本不存在。”
凌欢篪现在听到什么话也不会觉得吃惊了,凌纪宸却是继续说道,“不过也得谢谢你妈的自作聪明,我用几分假的协议书,便套来了她手上所有的钱。”
凌欢篪长叹一口气。一个家变成这样,谁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只是以后对着这个人,那一声“爸爸”却是真的再也喊不出口了。
“我会搏一搏,赢了,我会把你踢出局。输了,我也会拉着你同归于尽。”凌欢篪这句话是咬牙切齿地说完的。
凌纪宸却是无动于衷地离开了。他叱咤商场多年,还没什么人能算计到他,自己调教出来的狼也不例外。
凌纪宸离开后,乔镇司才从休息室里出来,现在看来,凌欢篪变成这样的人,真是一点儿也不意外了。
凌欢篪见到乔镇司出来了,拿出一瓶酒来,“陪我喝一杯?”乔镇司还没说什么,凌欢篪便自顾自地倒好了两杯酒,什么话也没说一杯酒先灌进了肚子里。
“你是不是觉得我可怜?”
乔镇司看到凌欢篪的表情,知道他怕是不胜酒力,“也没有。”一个家里,没有感情,只有算计,那是可怜吗?乔镇司不确定。
凌欢篪笑得很讽刺,“我知道我可怜,但是你不用可怜我,不用……”
凌欢篪又一杯酒下了肚。乔镇司坐在那儿静静地看着他。这样的时候,说什么话都是多余。但他也终于理解了为什么凌欢篪会是一个这样的人,生在那样一个家庭里,要想出淤泥而不染,是不太可能的吧?
凌欢篪一连喝了好几杯酒后终于停了下来。他知道自己现在还不能醉倒,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清醒了一下就出来了。他把酒和酒杯都放在了乔镇司跟前,“你自己慢慢喝吧。”
凌欢篪自己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既然父亲说过母亲所签署的购股协议是伪造的,那为什么不可以把伪造协议的人先告上法庭呢?
“你应该恨我的,所以不会陪我喝一杯。”
乔镇司听着凌欢篪的话有些语无伦次,知道他现在有些不大清醒,也并不接话。他来这里,本就是为了看凌欢篪最后的结局的,并不是来改变什么。
凌欢篪一连打了好几通电话,他正在努力地给妈妈解释着她是怎么被爸爸算计了。
乔镇司的耳朵好得很,加之凌欢篪并没有避开他打电话,所以就连电话那头的声音也能听得清楚。
“什么?我的协议书,都是假的?”
“对。”凌欢篪不觉得凌纪宸在这件事上会骗他,“所以你算计不过他的。”
电话那头的人像是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凌纪宸这个杀千刀的……”
凌欢篪却已经格外冷静了,“现在你们去签署离婚协议。这几份协议书也算作夫妻共同财产。”
“什么意思?”
“他既然有办法给你造假协议书,就能在自己拿到协议书的时候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它们变成真的。他手上的变成了真的,我们的也就是真的了。”
“可我……”
“你听我说下去。离婚后我会立即起诉当初与你签订协议书的那些人,把他们告进监狱为止。不想进也行,照价赔偿即可。”
傅小柔顿时茅塞顿开,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了。
“好,都听你的。”
乔镇司自己也念过一阵子的金融学,但他对凌欢篪来说是自愧不如。他不觉得自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找到如此完美无缺的解决办法。
“厉害。”一直没有说话的乔镇司终于开了口。
凌欢篪笑笑,“谢谢。”才说完便又继续去埋头处理手上的工作了。
乔镇司微微抿了一口酒,火辣火辣的,这让他清醒和警觉起来。他来这里可不是为了欣赏凌欢篪那无懈可击的商业头脑,他是来等待他的结局的。如果等不到,那只能说明现在还在北京的血族,都是弃子,他和父母都是,那如果变成那样,只能由他来给凌欢篪一个结局。
林琅如今又暂停了手上的一切工作,但即使如此,每天还是会有更多的邀约飞到公司里来。柯总更是为了应付那些记者忙得疲惫不堪。
林琅冲着柯总抱歉地笑笑,“对不起。”
柯总叹口气,“目前的情况我是真不知道怎么回事了,邱总已经被我请回来主持大局了。”
“也好。”
邱启明落地的时候就觉得分外亲切。北京的空气虽然远不如欧洲国家好,但是这里却有他最想念的人。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过得还好,已经有一阵子看不到他的新闻了。
柯总亲自来接机,说起了视频的事。但没想到邱总却是毫不吃惊,“我知道。”他早在国外的时候就见过了乔镇司的异常,但是从没想过那日里处处维护林琅的乔镇司竟然也曾经袭击过林琅。可就像他不得不离开雪千臣一样,乔镇司一定也是有自己的迫不得已之处的。
“真想不到今年会发生那么多事。”
邱总也叹口气,“是啊,峰叔走了,林琅归隐又复出,任姐也受了伤……”还有雪千臣,这个他再也不敢轻易说起的人,也终于打破了他的束缚,冲了出去。
邱总还没到公司就接到了郑树安的电话,说是有电视台组织了一次关于《半粒朱砂》的活动,想邀请林琅一道出席。
“《半粒朱砂》的活动?”邱总虽然人一直在国外,但是也知道这部电视剧虽然红火,但是早就过了那阵子的热潮,怎么会有电视台组织活动呢?
郑树安自己也语焉不详,“我也是老熟人给我打电话的,但我联系不上林琅,听说你回来了,便给你打了电话。”
“行,我去问问林琅再做决定。”
邱总见到林琅后第一时间就说了这事,林琅想也没想,“去。”她既然已经复出了,总不能一直耽搁了自己的工作。更何况,这部《半粒朱砂》对她的意义实在是不一般。
“你想清楚了?不想去我们可以不去的。”
“没事,我要去。”林琅笑得很淡,邱总便也没有再说什么。当天晚上便熬夜与柯总一道梳理了一下林琅近期的工作安排。
办公室里只有一盏台灯还亮着,邱总累极打趣道,“呵,我们公司已经穷得请不起经纪人了么?”
柯总摇摇头,“也不是,林琅说自己有经纪人的人选。”
“谁?”
“乔镇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