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镇司有种顶风作案的感觉,如芒在背,宋谦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等乔镇司正在为这时候到哪儿去找肾上腺素犯愁时,宋谦却从他奇大无比的包包里变魔术似的变出来了一瓶肾上腺素。
宋谦朝着乔镇司眨眨眼,“有备无患。”
乔镇司自叹弗如地点点头。
就在宋谦大汗淋漓地给马注射肾上腺素的时候,林琅彩排结束,下了舞台一转不见了乔镇司的踪影,忙问道,“乔镇司人呢?”
峰叔不以为然地回答道,“有事先走了。”
“有事先走了?”林琅觉得怪怪的。
乔镇司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看着宋谦一个人忙进忙出,顺道看着老板会不会突然醒来到马厩这儿来。
宋谦的动作格外利索,两人挑出来的马匹有进过剧组的,也有没有进过剧组的,如此一来才有个对比。他马不停蹄地在两个马厩间跑来跑去,一共记录下了五组数据,显而易见的是,进过剧组的马匹对肾上腺素的适应时间要比没进过剧组的短了足足有两分零七秒的时间。
这也就足够了。
乔镇司捏着数据,“有没有给它们……”
“你放心,我打的剂量很小,又给他们多喂了水,不出今晚就能排干净了,老板看不出来什么的。”
乔镇司点头会意,看了看时间,“不早了……我喊司机来接我们……”现在是晚上十点整,等回到北京卫视的演播大厅时林琅的表演也该结束了,可以一起回去涮火锅了。虽然他对人类的食物并不感兴趣,可他对和林琅一起涮火锅格外感兴趣。
可谁知道,司机却说自己被留在了电视台里走不开,林琅那边随时可能会用车,这时候来不及再跑到马场去接乔镇司,让乔镇司自己想想办法。
宋谦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也不急着要走,“我们去问老板借宿一宿。”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哔啵作响,跟乔镇司聊一聊,探一探张教授的喜好,一定会对他考研大有裨益。
乔镇司却很为难,以他的脚程,这时候赶回公寓去等着林琅回来也不是完全办不到,可宋谦被自己喊来帮忙,却要被一个人留在这儿吗?他干不出这样的事来,左右为难间还是和宋谦一道叩响了屋门。
老板骂骂咧咧地裹着衣服来开门,“你们检查完了?”
宋谦点头,“马很好。”也只有这样才能打消老板的怒气了。
“我的马,当然很好。”
乔镇司看老板的模样,想起可以旁敲侧击一下那几匹马在进剧组前是不是被什么人外借过,所以也就不再犹疑地留了下来。
宋谦好几次想和乔镇司聊一聊,可乔镇司的注意力全然还在电视上。
宋谦觉得奇怪,“怎么,你去当了林琅的保镖还不够,还得等着看她的节目吗?”
“嗯。”乔镇司回答得很简单。自从自己跟着林琅去过巴黎的国际电影节后,有时候也会被林琅的狂热粉丝认出来,可宋谦看样子就不像是会追星的人,所以也不多解释。
宋谦一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的表情,难以理解地抱着双膝坐在乔镇司身后的沙发上,他盯着电视聚精会神的表情就和自己向往着张教授的心情如出一辙,“你为什么会离开张教授?”本来该出现在学术新闻里的人突然跑去了娱乐新闻,实在是太不合常理了。
“为什么?”乔镇司记得当时也为自己留在林琅身边找过很多理由,可现在他却一个都不记得了,只觉得留在林琅身边,不管做什么也好,都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了。
宋谦叹口气,自己裹着马场老板施舍的薄被子躺在沙发上过夜,只留下乔镇司一个人对着电视犯——花——痴——对,就是犯花痴,跟宋谦平日所见的那些学妹看到那个什么雪千臣的表情一模一样。
临近零点的时候,林琅终于挽着雪千臣的胳膊出现在了舞台上,雪千臣的歌喉不错,唱功在演员里也算是佼佼者了,只是什么都好的林琅唱歌就一般般了,虽然不至于五音不全,但也实在是没那么动听,所以只是僵硬地按照排练过的台本走了一遍,唱歌也是对一对口型就罢了。
一曲罢了,台下的观众还是鼓掌鼓得声动云霄。据传,北京卫视跨年晚会的黄牛票最高价甚至被炒到了万元,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网上也有铺天盖地的骂声,可自然有护主子的粉丝站出来,“爱买不买,爱看不看,关你屁事。”
两位主持人笑盈盈地站在了林琅和雪千臣的身边,“欢迎林琅,欢迎雪千臣。”
林琅和雪千臣微微点头示意,也一道向观众们打招呼,“大家好。”
主持人的话其实略显尴尬,“哎,大家都不知道,我刚听说林琅要和雪千臣一道登台表演的时候,我都惊呆了。”
“对啊,真的都快吓尿了……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亲眼看到林琅和雪千臣同台。”
这话说得林琅和雪千臣都接不了,雪千臣心地善良些,还给了个大大的笑脸,林琅则是一副不知所云的表情,也显得有些不耐烦了。早知道就不答应这劳什子跨年晚会了,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和乔镇司涮火锅不好吗?真是想不开。自己又不差这点子曝光率。
可乔镇司究竟去哪儿了呢?回来了吗?
自从上一次乔镇司无故失踪后,林琅就恨不得能给乔镇司装个定位系统,好让自己随时就能找到他。
看样子,是得给他装一个了。最好他离开自己超过五米就自动报警。
“林琅,林琅……”雪千臣在林琅眼前晃了晃手,“问你话呢。”
“哦?说什么呢?”
两位主持人笑得干巴巴的,“这样激动人心的时候林琅还会走神,到底有什么心事呢?”
“不知道能不能和我们分享一下。”
分享你个大头鬼啊!
这是林琅的心里话,可脸上却挤出了一点笑容来,“从彩排到现在还没吃东西,有点饿了。”
乔镇司在电视机前不由得轻笑起来。这样的话也只有她敢说,可背地里她也过得很心酸,谁看着她林琅都是风风光光、光鲜亮丽的,可其实也是这个不敢吃、那个不敢吃,就怕自己发胖。
主持人一拍后脑勺,“咱们后台工作人员呢,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到现在都不给林琅饭吃……”
“这样吧,林琅,不如你和雪千臣各说一种最喜欢的食物,如何?”
“火锅。”林琅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雪千臣略想了想说道,“妈妈做的红烧肉。”
“哎呀,雪千臣真的不愧是娱乐圈的大暖男啊,现在一定是想妈妈了吧?”
“对,很想陪一陪妈妈和家人。”
主持人话锋一转又问,“林琅和雪千臣一起吃过火锅吗?”
林琅低头认真地思索起来,她毫不避嫌,却又光明磊落,让人实在难把这两个人牵扯到一起去,“大概有四五次吧。”
“五次,一共五次。”补充的是雪千臣。
主持人一副心酸的表情,“真的是太用心了,连一起吃火锅的次数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在一起……在一起……”场下有观众开始瞎起哄了。
林琅的脸色略沉了沉。
雪千臣笑着摆摆手,“不要这样起哄女孩子,会给女孩子太大的压力。”
这一刻,不管是现场的女观众,还是电视机前雪千臣的粉丝,统统沦陷,无法自拔。微博上关于雪千臣的几个热搜话题一下子也就被刷爆了。
零点数秒了。林琅的表情越发不安了,雪千臣看出来了,所以之后主持人的问话大多由他代为回答了。
终于挨到了下台的时候了,“没事吧?”
林琅心里还是很感激雪千臣的,只是话到她嘴里往往就变了味,“你帮我挡枪,风头也都是你的,咱俩算是扯平了吧。”
雪千臣也不一定就指望她能说一声谢谢,“要不要先送你回去休息?”
“没事,峰叔小文都跟着呢。”
“咦,小文也来了?她不是要考试了吗?我听说峰叔给她放假了。”
雪千臣这么一说,林琅倒是想起来了,今天小文还真没跟着一道来,“考试,她要考什么试?”
雪千臣的表情一点儿也不意外,林琅的确就是那种不大会关心身边人的人,“你大学没念下去,她还坚持念下去了,没几天要期末考了……”
“什么?”自从林琅每一科都挂了之后,她是没有任何兴趣和颜面再念书念下去了,于是死皮赖脸地和凌欢篪说了此事,要他不管怎样先帮自己办个休学再说……凌欢篪受不住她的碎碎念,也就如了她的愿。老爷子自然是一跳三尺高,念叨着应该知耻后勇,而不是逃避。
“逃避可耻,但是逃避有用啊!”林琅一副你能拿我怎么办的表情。
可没想到小文居然还能坚持念下来,林琅眉头微皱,“她是要跳槽了吗?”她对小文也谈不上有多喜欢,但已经习惯了,而且小文记得她的所有癖好,知道出差时该带什么,不该带什么,这时候再换个助理又得从头再来,少不得又得手忙脚乱一阵子,她不喜欢。
“这个没听说……她是你的助理,你何不自己去问她呢?”
“也是。”
“元旦快乐,新年快乐。”
林琅不满,“咦,从来没想过新年第一声祝福是你的。”
雪千臣脾气格外好,笑得也很体贴,“那就把我想成那个你想要的第一声祝福的人好了。”
“那不行。”林琅一扭头进了自己的化妆间,峰叔在里头,司燃在外头。
“乔镇司呢?”林琅急吼吼地问峰叔,峰叔摇摇头,表示他还没有回来。
林琅只得拿起手机来掩饰自己的慌乱,“真是胆子大了啊。”可没想到手机里有乔镇司发来一连串的微信,“新年快乐。”是掐着零点发的,比雪千臣要早,林琅不由得笑起来。可一转念却又生气了,这个人究竟死到哪儿去了呢?
“表演很精彩。”
哦,还看了自己的表演啊!算他识相,可虽然是夸她的话,但林琅还是念念叨叨地说道“虚伪……”她自己也知道,她哪儿都好,就是唱歌不好。可那些要炒热度的电视台邀请她来参加跨年晚会,也只能让她唱首歌,总不能让她演个小品或是现场来段戏吧。
“我还有事。”
有事有事有事!林琅气急,难道他的事还能重要过他们一起吃火锅吗?可事实看来就是如此。
“对不起。”
总是对不起。
这个木头除了“对不起”就不能说点别的吗?
“礼物在我卧室的床头柜上。”
还有礼物?看来也不是那么呆了。
所以一到公寓,林琅风风火火地直奔乔镇司的公寓,吓得峰叔眼皮子直跳,“你一个姑娘家,深更半夜去一个男人的公寓,成何体统?”
林琅因为乔镇司的礼物,早就眉飞色舞起来,也兴致勃勃地学舌,“你一个大男人,深更半夜地跟着我一个大姑娘回家,成何体统?”
“林琅……你……”
“嘭!”林琅果断拍上了乔镇司公寓的大门。拆礼物这种开心的事她可不想和任何人分享。
等她把礼物十分粗暴地从牛皮纸袋里揪出来后才哭笑不得地发现,这是一条格外粗糙的围巾……有些腻的粉色一看就是直男审美,而那深浅不一的针脚……等一等……这难道是乔镇司亲手织的?
林琅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吓得伏在门上的峰叔跳了起来,不由得暗自摇摇头,“不对啊,这时候乔镇司应该没办法回来才对。”他偷偷摸摸地给乔镇司打了电话,乔镇司果然还在马场,而且小有成效,那林琅一个人在屋子里到底笑什么?
林琅对着这屋子里唯一一面镜子围上了围巾,围巾是不怎么样,可衬她,那就是美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