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的时候,林琅半梦半醒,joe却因为背疼得厉害,一直没能睡得着。加之他担心林琅的安全,所以主动守起夜来。
“林琅……林琅……”远远的有人的呼喊声传来。
林琅一撅三尺高,“啊,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呢……”她兴奋地一把捉紧了joe的手,“他们来了,有人来救我们了。”
joe吃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的双手本来就没恢复好,这下是伤得更严重了。只是林琅也没注意得到,只沉浸在有人来搭救自己的兴奋之中。
joe起身看了看来的人,竟有凌欢篪和峰叔。他也不知怎的,一下子慌了神,就觉得不该让他们看到自己和林琅在一起,于是慌慌张张地把林琅推出去,“你快去吧。”
“你呢?”
“我……和他们见面……不太好。”
林琅想到凌欢篪也在,只好准备先行离开,趁着他们人还远,林琅又低声问道,“你自己一个人怎么回去呢?”
“跟着你们的车印……就回去了……”
林琅稍稍安心,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峰叔再见到林琅,见她只有胳膊和腿上有擦伤,忙着向四周做了个祷告的姿势,“谢天谢地,谢天谢地。”荒漠中并无手机信号,军队负责人用无线电联络了等在荒漠之外的通讯员,通讯员忙把找到林琅一事转告了林老爷子。
凌欢篪也一副终于安心的表情,“你没事就好。”可林琅却没搭理他。
林老爷子悬了几天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少胳膊了吗?少腿了吗?”
岑副官满头黑线,“只是拍个戏,又不是去打仗……”
“她真要是去打仗,我还……还……”林老爷子摸摸头,“哎,还真挺舍不得的。”
军队那边有人立即开了车来,林琅一点也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反倒开始关心起了这车轮印能留下多久、多深。
军队负责人不敢不周全应对林琅,只是这个问题真的是问得他莫名其妙,所以一连说了好几个“啊?”
“所以,我就是问你这车轮印能在这里留多久呢?”
“这我……还真不知道……”
“有多深呢?会不会被风吹没了?”
军队负责人还是摇摇头,就连峰叔都插话了,“你问这做什么?”
林琅没解释,只“嘁”了一声,“一问三不知。”她自己钻进车里坐好。乔镇司的话,自己离开这里,应该不成问题吧?她担忧地朝着乔镇司躲起来的地方看了一眼,凌欢篪也下意识地往那里看了看,却什么也没有。
凌欢篪也坐进车里,“爷爷很担心你。”
林琅这时候最烦的就是他,“那是我爷爷,要爷爷回家自己找自己爷爷去。”当着众人的面,凌欢篪就这样被抢白了,脸上有些挂不住,于是也不再说话。
林琅却不依不饶起来,“你说,是不是你让姚灵儿搞的鬼?”
峰叔听到林琅这么问,也看紧了凌欢篪,毕竟姚灵儿出现的时间太巧合了。
凌欢篪眉头微皱,“你怀疑我?”
林琅双手环在胸前,“对啊,我怀疑你。”
副驾驶上坐着军队的负责人,听到此话也转过身来盯紧了凌欢篪。车上的气氛显得诡异起来。
“我说不是的话,你信吗?”凌欢篪的语气很轻,丝毫不受任何威胁的样子。
“不是你也是你。”林琅气哼哼的。更何况,要不是他也在,joe哪用得着还留在荒漠里呢!
凌欢篪笑笑,“我绝无加害于你的意思,至于姚灵儿,我还不敢保证,但我会追查一下。”
“嘁,反正你把姚灵儿又弄回来,绝对没安什么好心。”
凌欢篪头微微一歪,“这难道不是为了咱俩的协议吗?”
“协议?你凌少是什么人物,方法千千万种,为什么非得选这一种?”
凌欢篪忽然凑近了林琅,贴在林琅的耳边说道,“我也就是不想让你事事都那么顺心。”
林琅冷笑,“好,很好,非常好。”两个人相视笑得格外诡异,峰叔看得汗毛倒竖。
汽车出了荒漠,不少媒体记者都还守在那儿。林琅于是没下车,却一脚把凌欢篪给蹬了下去,“回酒店。”
军队负责人想着做好事做到底,于是把林琅送回了酒店。媒体也没几个人敢冒险跟拍军车,所以大多团团围住了凌欢篪,只是凌欢篪不管问起什么都是笑笑,什么也不肯说。
等凌欢篪领着姚灵儿上了自己的车后,媒体又开始发挥想象了,于是乎,一篇篇想象力极其丰富的通稿就被发布出来了。有说凌欢篪虽然愿意为林琅以身试险,却也不想放弃二房;还有说凌欢篪和林琅在林琅获救后发生争执,凌欢篪一气之下宠幸十八线小明星姚灵儿……
但总归,林琅平安无事……粉丝们也算是终于放了心。
林琅回到酒店后,小文就给她处理了伤口。林琅坚持自己要一个人待会儿,就把小文赶出去了。她慌里慌张地掏手机给joe打电话,一遍又一遍,始终是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该死的,关机干什么?”
林琅站在窗边,终于下了决心,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后离开了酒店。之前还和joe聊微信的时候,问过joe所入住的酒店,所以她还记得在哪里。她拦了一辆出租直奔joe所在的酒店,一次就好,她想再看他一眼,想确认他还好好的。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她,笑笑,“姑娘,你长得好像一个人……”
“哦?谁?”林琅没想到自己裹得这么严实也能被认得出来。
“好像秦斐……哎呀,秦斐可是我们那个年代的女神啊!”
林琅无声地笑起来,妈妈,你现在会看着我吗?会保佑他吗?
酒店到了,林琅凭着自己的花言巧语总算是骗到了joe的房号,他果真还住在这里。
林琅于是蹲在joe的屋子外等着他,一动不动的。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刚出酒店的时候,就被匆匆赶来的凌欢篪认出来了。凌欢篪大手一挥,让司机跟上了林琅的出租车。
“你知道这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姚灵儿摇摇头,“我真不知道,凌少。”
凌欢篪眉头皱紧,“那驯马师有问题吗?”
“不知道。我才重新进组,哪里会知道那么多呢?”
凌欢篪叹口气,“行,先别说了。”
林琅最后在一家酒店门前下了车,凌欢篪摇下车窗,“她来这里做什么?”他本能地有些不大相信姚灵儿,让司机先送她回了剧组,自己一个人跟着林琅进了酒店。
他隐在酒店大堂里,假装看报纸,只听到林琅在和前台扯皮,说要打听一个人的房号。
前台的侍应生很为难,“这都是客人的隐私,我们不能告诉你。”
“隐私?他在我这儿没什么隐私。”
侍应生笑得尴尬,但最后还是被林琅绕得没了方向,“就给你看一眼,你快点,趁我们经理还没来。”
林琅火速扫了一眼就蹬蹬蹬地往楼上跑。凌欢篪拿着报纸跟上了。可最后林琅却是蹲在了一间屋子外,也不敲门,只一个劲地打电话,但看样子,电话却从来没通过。
凌欢篪看惯了趾高气昂的林琅,还是头一次见到林琅的表情,想必是个很重要的人吧,要不然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来。
林琅等了多久,凌欢篪就也等了多久。
只是这时候的joe还在荒漠之中,沙丘又移动了,还下起了雨来。雨水浇到了他的伤口上,疼得灼心。车印是找不着了,但joe也惊慌,只要林琅不在身边,他一个人想出荒漠还是很容易的。
他认准了林琅的汽车消失的方向一直走着,身体也因为补充了点雨水而重新自如起来,虽然是一脚深、一脚浅,但终于出了荒漠了。他找了一条干净的小河,咬住了自己的衣服,把伤口又洗了一遍,这才决定返回城里。
他边走却边想起了林琅出事的前后。他一直躲在附近的树丛里静静地看林琅拍戏,可马儿却突然发起狂来。他那时猛地就想起了《基督山伯爵》中的维尔福夫人母子,伯爵是让自己的黑奴守在了路边,套中了发疯疾驰的灰斑马,救下了维尔福夫人母子。灰斑马发疯是因为基督山伯爵自己做了手脚,那林琅的马,究竟又是为什么发起疯来了呢?
如此一想,joe又返回了林琅拍诀别戏的现场,仔仔细细地查验了一周,除了马蹄印还隐约能看见外,也再找不到其他的东西了。
joe又转了一圈,还是无果,终于回了城里。他走得飞快,等到了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去的是林琅入住的酒店。她回来了吗?joe仰起头看着林琅所入住的房间。
joe的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这时候终于在酒店大堂里红着脸借了一个充电器插好冲上了电。才一开机,第一个进来的电话是张千阳,“喂。”
“喂,喂,joe吗?”
“是我。”
“你还好吗?”
“挺好的。”
电话震动了一下,又有电话接进来了,是林琅。joe匆匆忙忙地把张千阳的电话挂了,“是我。”
林琅猛地站起身,但因为蹲的时间太久了腿发麻得厉害,得倚着墙壁才能站稳。
“你回来了?在哪儿呢?”
“在你的酒店里。”
“什么?”林琅的声音听上去很不可思议,joe以为出了什么事,“怎么了?”
“你知道我在哪儿么?”
“嗯?”
“算了,你在那儿等着,我就过来了。”
林琅打了个出租又风风火火地往回赶。凌欢篪自然紧跟上了。
峰叔和柯总这时候正和导演开完了会,他们都觉得这事似乎不完全是简单的事故,所以交流了一下自己的看法。峰叔和柯总边走边说着话,两人走到林琅的门前敲敲门,可等了许久却也没等到人来开门。
小文最后出来开了门,“林琅应该休息了。”
峰叔直觉不对劲,“你把门开开。”
小文手头上还有一张房卡,于是把门打开自己进去看了一圈,“林琅她……她不在了。”
“我就知道……”
柯总叹口气,“这个小姑奶奶,真的是嫌事不够多啊!”
小文一脸抱歉,峰叔去开会前明明嘱咐过自己看好林琅的,可自己却连林琅什么时候不见了都不知道。
峰叔忙给林琅打电话,还好小姑奶奶还愿意接电话,没等峰叔质问,林琅就说,“我回来了,不说了,先挂了。”他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柯总,不懂这个林琅一天到晚怎么这么能折腾。
“她这性子看样子不是随秦斐,而是随了她爸。”
“咦,小心说话,被林老爷子知道了,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