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joe醒过来时自己竟还坐在书桌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而卧室早已是空荡荡的了,林琅竟然已经走了,是要去片场赶着拍戏嘛?
joe默默地收拾完公寓就去了学校。张千阳已经在了,她从教授口中知道了昨晚joe曾被困在实验室里,直觉这事不简单,于是一个劲地追问。
“以你的时间观念和小心谨慎,绝不会被困在实验室里,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joe埋头整理资料,“什么事……都没有。”他说的是实话,的确是什么事都没有,可他怎么觉得后来的林琅好似变了一个人一样呢?尤其是今天早上,居然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离开了。按她的性格,不是应该吵吵嚷嚷地把自己闹醒吗?
joe这心里满不是滋味,一整天都度日如年。张千阳看他与往日有些不一样,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joe那晚回到公寓,一直没睡,守在客厅里竖着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林琅的足音他已经能很容易地就分辨出来,有心事的,没心事的,落在他心里都是不一样的感觉。
joe一直守到了凌晨一点左右才听到了林琅回来的脚步声,可不同于以往,她没有在自己的公寓门前留步,而是径直回去了。
joe本来已经走到门口了,手扶着门把手默默地等了会儿还是放下了。
她没事吧?她和自己,没事吧?
joe一夜无眠,书也只是胡乱地看了好几页,后来便一直坐着发呆。不过才五点多钟的光景,居然已经听到林琅起身的动静了。
咦,又有人来了?听这足音是小文?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是林琅的声音。
“哎,都收好了。学校那边要不要跟凌总打个招呼?”
林琅摇头拒绝,“我自己会跟辅导员请假。”
小文没有异议,“那走吧,峰叔和司机在楼下等着。”
她这是要去哪儿呢?joe深呼吸一口气,本想在林琅经过走廊的时候出去打声招呼,可最后还是没有勇气打开门。
林琅与小文并肩走的时候眼角余光也飞了一眼乔镇司的屋门。他在干什么呢?这时候应该还在家里吧?所以听到自己要走的消息了吧?那为什么不能出来道个别呢?
小文看林琅有些发愣,忙问,“怎么了?还有东西没带齐吗?”
林琅回过神,拔高了声音若无其事地说道,“哦对,东西可一定要带齐啊……这次要出去很久……很……久……呢……”
小文被林琅的语气搞得莫名其妙,“其实也没多久哎……要回去再看看嘛?”她看林琅不走了,便也停下了脚步,一心以为林琅又记起了还有什么东西没带上。
“哦……不用了……走吧。”林琅满以为他会出来告个别,没想到如此吝啬。昨晚他那么刻意地回避自己,也许只有自己不把他当做异族人还不够吧?兴许是他从心底就不喜欢和人类接触。自己的美征服人类不在话下,但可能对一个血族还差了点……林琅第一次知道这世上还有没自信这回事。
林琅头也不回地走了,直到电梯“叮”了一声,joe才缓缓地打开门。自己与她说过希望下次再离开北京的时候能告诉自己,可她没有,大概是自己于她并没有什么意义,所以说与不说也都是一样。
joe自嘲地咧咧嘴。她走了,生活也还是得继续。
张教授忽然敲了敲他的办公室门,“joe,晚上陪我出差一趟。我要去新疆参加一个研讨会,你跟我一起去,就当是去看看风景。”其实他是不敢把joe留在这里,谁知道凌欢篪还会有什么举动呢。
张千阳听说后斩钉截铁地说自己也要去,张教授满头黑线,“你自己的课怎么办?”
张千阳不动声色,“我下学期的课都已经提前修完了……”
张教授错愕,这个女儿还真是和学生时代的自己截然不同。还没等他点头,张千阳就自己火速定了同一班飞机的机票,蠢蠢欲动地望着joe。这样的好机会她才不要错过,不同的气候、不同的环境,那可是研究joe的大好时机。
等下午三人一道进了候机室,张千阳这才发现厉崇海居然也在。厉崇海再见joe,激动难抑,“要不是怕给你添麻烦,我可真想天天去瑞格大学找你。”
joe有点后怕厉崇海的热情,往后缩了缩。
张千阳只觉得晦气,冷着脸,“呵,还天天找他?几日不见性取向已经变了吗?”
joe就眼睁睁地看着厉崇海突然换了一张脸,一往情深地说道,“不,你知道的,无论是男是女,我只……只喜欢你一个。”
张千阳见joe直愣愣地盯着自己,忙撇过脸去,“瞎说什么呢?”
厉崇海笑着挠挠头,冲joe解释道,“我一直就很喜欢她,只可惜她却……不怎么解风情。”
张千阳实在是听不下去这对话了,假装起身要去卫生间。
厉崇海看着张千阳的背影,欲言又止。
其间张教授一直在敲论文,或许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也或许没听到,但从头到尾都没有抬一下头。
joe由此觉得这三个人怪怪的。
登机后,张千阳的位置原本和厉崇海在一起,她却不管不顾地和joe坐在一处,无奈的张教授也只能去和厉崇海同坐了。厉崇海也不介意,甚至还出言安慰张教授。
张教授好几次看着厉崇海都是欲言又止,厉崇海以为自己猜得到教授想说什么,于是笑笑说道,“教授,我没事,你放心好了。”
张教授摇摇头,直说道,“崇海,你其实不适合干这一行……”
厉崇海看着张千阳的后脑勺,没有否认教授的话,“干哪一行都无所谓,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就好。”
张教授还是只能叹口气,儿女的私事他是没有任何权利插手的。
joe因为厉崇海的原因,坐在张千阳身边只觉得浑身不对劲,所以也刻意离张千阳远了点。张千阳毫不介意,joe忽然记起昨晚给她打电话时她关了机,本想问一句,转念又觉得自己怎可如此八卦,便决口不提。
飞机落地后,已经是凌晨的光景了。可joe走出安全通道后还是觉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这机场里竟然到处都是人,乌泱乌泱的一大片。他觉得头皮发麻,低着头快步疾走,还是厉崇海提醒他到处都是林琅的海报和照片时他才多留意了片刻。所以,林琅也会来这里吗?
joe这时像和飞机上换了个人似的,四处张望,想看看林琅会在哪里。
厉崇海捅了捅他的肋骨处,“啧啧啧,这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joe不吱声。
终于,欢呼和尖叫从他的背后传来,他不知道自己是该继续走还是停下来,回过头张望了许久却也没见到林琅,只有机场的安保人员如临大敌似的驱赶太过热情的粉丝,还有那几个看着面熟的保镖。
安保人员毫不犹豫地把joe连同他的行李挭到了一边,joe就看着林琅戴着墨镜被人团团围住地从自己眼前走过。他张了张嘴,没能喊出口她的名字。
张千阳在一旁抱臂旁观,厉崇海毫不知情地赞美道,“啧啧啧,这林琅是真的美啊!”
张千阳气急败坏,“她美,你还喜欢我?”
厉崇海一本正经地说道,“她美,和我喜欢你是两码事。前者是我对……”
“得得得,闭嘴。”张千阳发现自己多年来的教养也好、习惯也罢,只要遇到了厉崇海都会化为乌有。
厉崇海笑笑,果真遵命地闭紧嘴巴,丝毫没有气馁的样子。
joe他们所乘坐的汽车就在林琅的保姆车后不远处。joe便一手托腮地望着窗外,眼睛始终追随着那辆车。一声不易觉察的“嘭”使joe眉头紧皱,“加速,左前方超车。”
一车人都呆住了,joe却像是疯了一样,一贯沉稳安静的他大喊道,“加速,左前方超车,快。”
司机不知道怎么回事,也只能按照joe的指示开车。而joe此时则一把靠右窗的厉崇海拎起放到了另一边,自己打开窗户,眼睛瞪得滚圆。
坐在最后排睡觉的张千阳这时也被吵醒了,可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只感觉到自己像是被撞飞了一样在后车厢里跌滚到地上。惊慌失措之际,她也只看到joe的双手伸出窗外死命地抵住了突然侧翻的汽车。
是林琅的车。
因为有了joe他们的车做缓冲,突然爆胎侧翻的保姆车也只是抵着joe呲出去好远,一起冲上了绿化带。此时已是深夜,这条路上车并不十分多。但这个变故还是让过往的车辆乱了套,横七竖八地停在路上,也有碰撞和摩擦,好在都不十分严重。
张教授他们也是惊魂未定,等回过神来,教授第一反应便是,“你没事吧?手要不要紧?”
joe面色惨白,发出了低低的喘气声,声音很是虚弱,“双手骨裂……我能应付。”
厉崇海则是第一时间去关心张千阳,可张千阳喘着粗气从后座爬起来便狠狠地扇了joe一个耳光,“你想做英雄,不要拉着我们和你陪葬好吗?”
joe面红耳赤,“对不起。”
峰叔是第一个从保姆车上下来的人,他查看了下四周的情况,如果没有这个横空冲出来的车拦了一下,怕就不是顶上了绿化带这么有惊无险的事了。
林琅也是吓得面色惨白,扶着小文下车的时候腿还在打软。保姆车司机也下了车,却被林琅当众扇了一个耳光。她虽然双腿还发软,但出手却虎虎生威。
joe没下车,只有教授、厉崇海和司机下去检查车况了。他原先对林琅的担心此时则像是被一盆冷水兜头淋灭了一样。
“我不是叫你好好检查车辆吗?你就是这么检查的?”林琅完全不顾周围还有人在摄影,该骂骂,该打打。
张千阳语出讥讽,“这就是你要救的人?”
joe舔舔下嘴唇,“如果不是她……我也会的……”
“你真拿自己当英雄啊?可笑……”她说着也跳下了车。
峰叔过来道谢,看到车上有joe,一时间也有些纳闷,虽然并没有和joe正儿八经地打声招呼,但还是再三道谢。离开时,他深深地看了一眼joe,难道这车好好儿地突然冲出来是joe的意思?可他怎么知道他们的汽车会出事的呢?
交警还没来,周围的车有的开走了,有的认出了林琅留在那儿不肯走,也有的在讨论为什么这司机车开得好好儿的会突然超车挡住了保姆车,大家七嘴八舌地争论了许久,却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峰叔并没有告诉林琅那一辆汽车上坐着joe。他考虑到林琅的安全,还是让她又重新坐回了车上。joe一直盯着她看着,可她没有过来,更没有朝这里看过一眼。
警察来了之后,疏散了现场围观的汽车,开始给两车人做笔录。除林琅以外的人都在那儿。
警察十分好奇,“你为什么那时候要超车?是知道他们的汽车要出事吗?”
joe不能说自己听到了轮胎爆胎的声音,只好含糊其辞,“我……我……看到车有些开偏了……”
“那不是应该远离才安全吗?为什么要让司机靠上去?”
“我……”
警察正要再追问什么,张教授掏出名片来,拦在了警察和joe的中间,“也算是好事一桩,是不是?毕竟没什么大的损失。”
警察一看这人竟是声名赫赫的张智恩张教授,也不再过多盘问joe,拍好现场照片、做好笔录便算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