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天灭地,扭转时空,开启天梯……”
鹿呦跟着上面的文字念了念,摇了摇头,失笑道:“若真有这么厉害的神器,那这世间不得乱套了?”
你毁一下天,我灭一下地,他再扭转一下时空……这世界不崩塌掉才怪。
可刚说完,她就愣了下。
世界毁灭……
她想起了刚重生时,说没两句话就嗝屁至今的系统。
它当时说什么来着?
她的任务就是拯救即将崩毁的世界,而世界毁灭的原因不详,初步判定是男女主的死亡造成的。
而且若是完不成任务,她还会魂飞魄散。
这么久过去,那个系统都没冒个泡,鹿呦理所当然地把它当成打酱油的,只是说了两句膈应人的屁话而已。
可若一切都是真的……男女主死亡,也就是说秋允之和云义都会死……
而且他们俩死了,她也活不了?
鹿呦一开始也不是没想过做任务,可是发现这狗屁任务实在是无从下手,渐渐的也就忘了还有这么回事。
现在突然想起,便惊出了一身冷汗。
云义为什么会死?他这人强的就差日天日地了,什么原因才能导致他死亡呢?
她从前以为,是自己死得太早所以剧情还没铺展开来,等她死了也许男女主就开始上演相爱相杀的戏码了,可现如今听云义话里话外的意思,前世在她死后,他好像也没能按照原小说剧情走下去,而是一直抱着她的尸体为她守节?
这简直是一件异常恐怖且匪夷所思的事情,虽然鹿呦对此保持半信半疑的态度,但从他对秋允之的冷漠和秋允之对他的视若无睹可以看得出,他们俩确实没有擦出丁点爱的火花,这也就从侧面反应出剧情是真的完全崩了,且崩地面目全非,毫无参考价值。
那剧情都崩这样了,他俩咋死的呀?世界咋灭的呀?她咋救呀?
鹿呦想半天也没捋出个所以然来。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能苟一天是一天吧。”
想不通的事情就不想了,鹿呦合上书页,周围又忽地恢复成了正常状态,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梨花雪白,片片零落,天上闪烁着几颗明亮的星辰,两三星火,燃澈夜空,无声长坠。
“你知道那颗星星叫什么名字吗?”
“它叫做白比狼,也叫天狼星。在凡界,人们觉得它是灾祸之星,象征着侵略和战争,但事实上,无论有没有这颗星星,只要人类的欲望不会停止,战争也就永远不会止歇……”
回忆倏然蔓延而来,带着一点莫名的伤感,伴着星光,或明或暗地腾越进心底。
“阿芸……”
低低的呢喃,她抱着书,仰头看着透蓝的天空,手指不自觉地攥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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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同一片星空下的另一边,此刻却在上演着极其血腥诡怖的一幕。
青云宗密林深处,草木丰茂,蔽日横天,波澜壮阔的天雪河似一条蜿蜒流动的银色绸带,漫无声息地穿过山谷,淌过林地,自西而下,汇聚成一道湍急飞泻的瀑布,如白虹饮涧,玉龙下山,倒挂在青寒峰山巅之上,而后又坠成一湾静谧宽阔的湖泊,从山峰之间的山坳处绵亘延伸至远方。
星月湖,湖如其名,湖水清莹莹似清澈琉璃,倒映着满天星光,如散落的梦境斑驳成画。
如此美景,湖边芦苇丛里却传出男女纠缠交叠的压抑喘息,借着湖面反射的微弱光影,隐约可见两具白花花的肉体,还有扯落在旁边的筑基弟子服,竟是深更半夜大胆来此私会的宗门弟子。
两人激战正酣,女子声音越渐高昂,似是极欢愉,可就在下一刻,变故陡生,欢愉的声音蓦地变成痛苦至极的尖叫,又被一只青白的大掌死死地捂住嘴巴,原本动情的双眼惊恐外凸,几欲崩裂,她身上的灵力、修为都在源源不断被人吸走,
压在她身上的男人,眉眼隐在一片芦草阴影下,冰冷阴鸷的目光宛若一条泥沼中爬行的毒蛇,带着残酷的狠意狰狞迸射,哪有半分刚才情动时的温情模样。
不一会儿,女修就没了动静,瞠裂着双目,软软歪倒在一旁,但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却还没有停止,白皙的皮肉逐渐干瘪、凹陷,成为一具没有水分的干尸,而后又剥掉外皮,化成一具光洁的白骨。
男人这才扭了扭脖子,餍足一叹,捡起落在地上的外衫披在身上,缓缓站起,姣好若女子的面容隐在重重暗影下,显得格外阴森。
抬手一挥间,地上的白骨也在顷刻不见,周围除了倒伏的杂草,再也看不出任何异状。
他抬头看了眼对面练白的湖泊,杀了人竟没有着急逃离,反而不慌不忙地坐在湖边开始打坐起来。
“这才是这个月的第六个……唉,太慢了,照这样的速度修炼下去,你什么时候才能替本座拿到神谕卷。”
一道阴冷的男声乍然响起,带着慊然的不悦。
打坐的男子嘴唇未见张阖,周围除了他以外也没有一个人,昏暗寂静的夜里,这平白出现的声音便显得尤为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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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男子却丝毫不意外,甚至反唇相讥道:“你以为青云宗的弟子是那么好杀的?我杀的这六个已是千挑万选才挑出来的没有背景之人,却还是引起了宗门的高度警觉。若是现在再贸然动手吸食更多人,只会引来更严密的彻查,到时候别说是你想要的神谕卷,你我还能不能保住性命都难说。”
阴冷男声却不以为然地笑笑:“怕什么?青云宗搜查的手段无非就那几样,只要你按照本座说的做,他们绝不会查到你头上,想要做人上人,胆子就大一点,别一副畏畏缩缩的窝囊样。实在不行,你按照本座之前交代给你的,把长泽风那女弟子给掳过来,有她在,你修为必定能日进千里,也用不着犯险去杀人了。”
男子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不想?可哪儿找得到机会,她哪次出门身边不都跟着好几个人?修为还都不低,你让我怎么出手?”
阴冷男声怫然道:“这都快四年了你都没找到机会?强掳不行就色诱,不过一个小女娃娃,你拿出你哄那些女修的本领出来,怎么就搞不定了?”
男子嘴角一扯,忍无可忍道:“你也不看看天天跟在她身边的那几个男的都是什么样的,你觉得她能看上我这样的吗?”
阴冷男声听闻此话倒是静默了下来,直到半晌,才别有意味地来了句,“你若是你的话,那确实够呛,但你若是谢辞安的话,那就不一定了。”
男子脸色瞬冷:“别跟我提这个名字,谢辞安已死,世间再无此人。”
阴冷男声冷笑一声,“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反正在青云宗下次的弟子大选上,你必须给本座拿到神谕卷,否则……”
他话音一沉,威胁意味不言而喻,男子凛然睁目,一缕生冷杀意隐匿在眸底一闪而逝,手骨攥紧又松开,最后还是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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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不用去长泽风那儿报到学习,所以鹿呦第二日稍起得晚了些,她先洗漱完毕,便空腹在院子里练了会儿剑。
她今日穿了身白底梅青色的锦缎长裙,纤细腰肢上坠了条红色宫绦,乌黑的长发半披半绾如流水倾泻,云鬟雾鬓间,不过简单簪着只精致透亮的碧玉簪,就衬得本就娇艳姝绝的脸蛋越发脱俗明媚,肤白发浓,远胜冬雪,原是纤弱无骨的玲珑身段,此刻轻舞飞剑,身姿飒爽间,便又平添了一抹平常没有的英气,更是好看得令人无法挪眼。
来给她送饭的小弟子直接就看痴了去,拎着食盒定在原地,动也没敢动一下,生怕打扰了她,直到她挽剑收手,才红着脸上前,羞怯无比道:“小师姐,这是仙尊让我带给您的早膳。”
鹿呦用手背抹了一下额头上的薄汗,弯唇一笑道:“好的,谢谢你了。”
这一笑,便又如春生夏长,漫山花开,令人心荡神驰。
小弟子直接宕机,心跳扑通乱跳,本就红得脸色更是红透得快要冒烟。
呜,小师姐也太好看了!!
鹿呦接过食盒,在他眼前晃了晃手,“额,还有什么事吗?”
“啊,是有的,”小弟子回过神,压了下激动的心情,从胸口掏出了两张拜帖递给她,“这张是无极锋的大师兄递来的帖子,说是想见您一面,这张是……一个名叫左修远的金丹弟子递来的帖子,说是想邀您一叙。”
鹿呦接贴的手一顿,极是诧异道:“左修远?他都金丹了?”
小弟子疑惑地摸了摸脑袋:“啊,小师姐认识此人?”
左修远虽进阶了金丹,却异常低调,平常在宗里宛若透明人般,所以小弟子倒并不认识他。
鹿呦皱了皱眉,将帖子看也不看,直接撕碎,又把陈最给的那个帖子重新递了回去,“不算认识,以后这个人送来的帖子一律不接,至于大师兄的帖子……你还给他,就说我最近都没空。”
既然都决定跟他划开界限了,自是没必要再频繁见面,鹿呦这点倒是做得干脆果断。
打发走小弟子后,鹿呦一个人愉快地用完了早膳,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歇了会儿,她便从乾坤袋里掏出了一把匕首,又掏出了一只灵壶。
既然之前都答应给穆肖无垢之体的血液了,她自是不能食言。
一下放那么多血不现实,每月放一壶,然后用灵壶存起来,到时候一起给他寄过去,应该是够他用的了吧?
鹿呦思忖着,用刀在自己手腕上比划了一番,给自己打了半天心理预防针,然后深吸一口气,眼一闭,心一横,猛地一刀划下去,血噌地一下就滋了出来,鹿呦顾不上疼痛,赶忙拿来灵壶去接。
“你在干什么?!”
却正在这时,一道惊惶的声音蓦然喝响在耳畔,差点没把鹿呦给吓死。
人还没反应过来,受伤流血的手腕已经被人一把攥住。
鹿呦身体一僵,诧然抬眸,便蓦地撞进一双缱绻温润的乌黑眸子里。
她呐呐张唇:“大、师兄?”
陈最垂着睫,长眉紧蹙,向来温雅矜贵的俊脸薄染怒色、失了从容,不由分说地拉过她的手,低声轻斥道:“为何要自残?便是天大的事你也不该这般作践自己,你这样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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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此处便是哽住,眼眶微红,拉着她手,拿出药粉欲要为她止血。
“哎?”鹿呦懵了一瞬,来不及细究他为何会在这里,忙不迭伸手按住了他的动作,“等等!你先别动!!”
陈最不明就里地看她,微弯着腰,轻抬下颌,淡雅如雾的眼眸里透着不解,却还是微微松手将她放开。
鹿呦赶忙拿过灵壶接着淌下来的血液,这可不能浪费啊。
陈最眉头一皱:“你!”
“你先听我解释,”看血液顺利滴进壶里,鹿呦这才抬头看他,“我不是在自残,我也没有想不开,我只是想接点血存起来而已。”
陈最目露不解:“为何要存你自己的血?”
“我……”
鹿呦本欲解释,可动了动唇瓣,最后却别过了目光,轻咬下唇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也没有义务事事都向你汇报清楚。”
陈最呼吸一滞,眼底闪过一抹痛色,垂在腰间的手指不自觉握紧,他似是不知道说什么,喉结滚了几滚,许久,缓慢张唇,声音微哑,“呦呦、还在怪我吗?”
鹿呦看他这样,也是难受,“不是,我就是觉得我们俩现在应该保持点——”
“没关系,你还在怪我,就证明你心里还有我对吗?”
陈最却突地开口打断了她的话,长睫轻颤,敛起眸中水色,微微一笑,“只要呦呦心里还有我,哪怕怪责也无所谓。”
鹿呦秀眉微蹙,“陈最,我们俩已经结——”
“疼吗?”他却再次出声打断了她的话,泛红的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瞳眸处没过一层水泽,像是在祈求她别再说下去般。
鹿呦梗在喉咙里的话便瞬间哑了音,有些不是滋味儿地开口:“算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明明都已经让人回拒了你的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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