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知道不是就好了!”他何必纠结于此?“名声与人命,哪个重要?”
那当然是,“人命……”
“这就对了,”想到了主意的明珠霎时间轻松许多。
明珠说的不无道理,可又有些说不通,“假使如此,才刚我就该与安南王说清楚,可我并没有,这于理不合。”
左右是扯谎,也不怕他深究,“你可以与安南王说,你跟云霄是私情,你的夫人并不知情,昨晚诸多人在场,你才没好意思说出来,怕传开来被夫人知晓,夫人会闹脾气,是以才又想找他单独说清楚。”
他说一个漏洞,她就能给他一个借口,堵得他哑口无言,“夫人你扯瞎话的功夫见长啊!”
明珠灿然一笑,“明知是假的,我也不介意。”
“可是我介意,”福康安实不愿拿感情说事儿,不悦扭脸道:“我不想背上见异思迁的罪名。”
“为了救人,情有可原嘛!”明珠侧躺在他怀中,紧抱着他,娇声求他应允,“好不好嘛?”
女人在乎清誉,难道男人就不在乎?为什么说毁就毁!一点儿都不顾及他的感受呢?福康安委屈撇嘴,“为夫心里苦!”
明珠抬首,轻啄他脸颊,“好了罢?”
“嘴里苦。”
明珠又吻了他的唇,“甜了罢?”
岂料他又得寸进尺,指了指下方道:“这儿也苦。”
“见好就收罢你!”明珠才不吃他这一套!
福康安假装道:“那我不管了!”
“不管便罢!”她才懒得将就他,“明儿个我亲自去找安南王,找他理论!”
她偏袒云霄,必然会失了分寸,“你去只怕该闹得不可开交!”
他也怕她搅局啊!明珠暗笑道:“你若不想收拾残局,就趁早按我说的去做!”
“就会威胁我,还不给一点儿好处……”福康安正抱怨着,忽被吻上
好罢!他又败了……
次日清晨,云霄睡不踏实,早早过来,却不见福康安,“夫人,少爷呢?”
“去找安南王理论了呢!”这回明珠面上终于有了笑容,云霄不明就里,“少爷如何抉择?可是想到了其他法子?”
居然被她猜中!明珠奇道:“你怎的知晓?”
“不然夫人怎会笑得如此轻松?”
哎呀!原是神色出卖了她!云霄忙问是何法子,明珠怕她一时接受不了,只道保密,等会子有了结果再说。
既如此,云霄只好耐着性子等待。
果不其然,阮光平听福康安道罢,当即问他,“嘉勇公昨日为何不说清楚?”
“怎么说?”福康安故意压低了声儿道:
“当时那么多人在场,万一哪个走露风声,被我夫人知晓,再跟我一哭二闹三上吊,我该如何是好?”
阮光平闻言甚感惊诧,“敢情尊夫人还不知情啊?”
“是啊!”福康安故作无奈地叹息着,“我们毕竟多年夫妻,她又是个烈性子,不许我找小妾,我唯有私下偷腥……”
说这话时,他都想赏自个儿一个嘴巴子!这龌龊事儿打死他都做不出来啊!
“哦——”阮光平恍然大悟,哈哈一笑,表示理解,
“上回朕也是看上一个妃子身边的丫头,宠幸了她,我那爱妃知晓后,哭了许久,我一去她就哭,我想哄她都没了耐心!”
“所以说……”福康安终于说到了正题,“这事儿不可宣扬,不能让我夫人知晓,原本那个侯爷欺负了我的女人,我已经够窝火了,又不好说他……唉!真是憋屈啊!”
阮光平沉吟道:“那可就是他的不是了!他不知道那个丫头是你的人,如若知晓,借他个胆儿他也不敢碰啊!”
“可是昨夜云霄也寻死觅活的,我哄睡了夫人又去哄她,当真是头大!”
福康安故作愁眉苦脸的这么一说,阮光平也不好再为阮文名的伤势去追究,谁让他不长眼碰了不该碰的女人,
“这事儿确是他做的不对,回头朕让他给你赔个不是,咱们各退一步,就此罢休!说多了对谁都不好,嘉勇公以为如何?”
明明已是他最想要的结果,他还得佯装不甘心地皱了半晌的眉,最后极不情愿地道了句,“好罢!当我吃个哑巴亏,回头多花点心思哄哄云霄。”
“哈哈!”阮光平满意一笑,直夸他明事理!
约摸两刻钟后,福康安面带忧虑归来,众人一见,以为没成,云霄面如土色,咬唇不语。
紧张的明珠忍不住问他,“说不通么?”
福康安撩袍坐下,闷声道:“通了,安南王不再追究此事,还让阮文名与我道歉。”
“真的?”解决了不该喜悦才对嘛!明珠半信半疑,“那你为何……面色不霁?”
福康安仰天长叹,忧郁满怀,“我只是在祭奠我逝去的清誉,须知坏事传千里,从此以后,我就成了旁人口中三心二意的风流人。”
云霄不解其意,听罢她家夫人的解释,这才恍然!
“啊?”苏果先是一愣,而后笑不可仰,“哈哈!云霄姐和少爷?那怎么可能嘛!”
她们自然心知肚明,不过只是诳外人而已,“只要安南王认为可能就好。”
云霄一直沉默无言,苏果还去劝她,“不用怕,少爷都帮你解决了呢!”
“居然让少爷扯了这样的谎,”云霄太过动容,半晌才缓过来,看向明珠感激不言而喻,“实在委屈夫人了!”
“哎,受委屈的是我好罢!”福康安转脸对云霄道:“切实帮你的人是我,明珠只是出主意而已,现在毁了的是我的名誉,你不谢我谢她干嘛?”
“我的名誉也不好听啊!”云霄尴尬道:“我可不愿做那破坏少爷与夫人感情之人!”
明珠轻笑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不会在乎这些。”
路程才走了一半,已是六月,天气渐热,一路上烈阳高照,偶有一阵风吹来,便觉十分清凉。
到得驿站,明珠先去沐浴,本以为福康安已去陪阮光平,未料等她出浴后,他还在房中等她,
问他为何不去陪安南王,他却不答,只是拉她坐下,关切道:
“你哪里不适?”
明珠莫名其妙,失笑道:“我很好啊!”
想瞒他哪有那么容易,“你悄悄请了大夫,又不许他泄露,还说没事?”
“这你都知晓?”明珠不由气苦,“我就不能有一丝秘密了,举止都被你密切关注着!”
“我是关心你嘛!我看了大夫的方子,像是你以往用的安胎药,你有身孕了?怎么会呢?”福康安深感诧异,
“我一向注意,退的及时,这孩子,怎么就悄悄钻进去了呢?”
“也许不是你的孩子呢?”
“什么?你说什么?”福康安闻言,不由惊呼,心下一抽,欲哭无泪,“不是我的是谁的?”
瞧他紧张的!真呆!明珠笑话道:“雅尔檀的孩子若是你的,我可要找你算账了!”
“雅尔檀?”福康安愣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尴尬笑笑,“原来是她有了身孕啊?”
“不然呢?你也说了,你退的及时,我怎么会有嘛!”明珠忍不住嘲笑他联想太丰富,“真是呆瓜!”
福康安不明白的是,“既是她有了身孕,你为何如此保密?”
“因为她担心,不知道封廉会是何态度,正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所以不希望我走漏风声,等她决定时,她会亲自告诉封廉,”说到此,明珠又郑重警告,
“你也不许说哦!”
福康安觉得雅尔檀是多此一举,“封廉都打算跟她成亲了,孩子当然会要,她顾虑什么呢?”
“女人的心思细腻,你不懂,少掺和,说不定她今晚想通就会告诉封廉,那好歹是她说的,总之你不能去说。”
“好好,我知道了!”夫人说什么都是对的!
他还聊得挺起劲儿,“你不去陪安南王了?”
“哎呀!险些忘了!他还说等着我去再开宴呢!”福康安赶忙起身,交待了句你自个儿吃就匆匆离去。
明珠摇头笑笑,恰逢云霄端了碗绿豆汤进来,说给她消消暑。
“孩子们喝了么?”
“给他们加了些冰糖,一人喝了一大碗呢!”
“嗯,天热就怕他们受不了,”明珠对云霄嘱咐道:“交待嬷嬷们,给孩子们的饮食要清淡些,以免上火!”
“是,”云霄过去为她铺床,“夫人先喝着,待会儿晚膳就好。”
“嗯,”想起雅尔檀的孩子,她就难安,也不知封廉,会否担当。
过了四五日,途中休息时,福康安忍不住问封廉,“最近,雅尔檀可有跟你说什么?”
“嗯?”封廉显然有些愣怔,“我们天天说话,不知道福爷指的是什么。”
当然是大事!“就是那件喜事!”
“说了,前两日还提起呢!怎么?福爷有什么好建议?”
既说了他也不必再瞒,“没什么,我只是想着,亲事得尽快办,毕竟她有了身孕后,肚子一天大一天,到时候不好看,她一个女孩子,被旁人指指点点也不好!”
“身孕?”
封廉惊诧的神色倒令福康安更郁闷,突然怀疑两人说的似乎并不是同一件事,“别说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