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夜里,时夏梦见顾其琛说要离开,她哭着恳求他别走,伸手想要挽留,可除了空气中的一丝余温,什么也没抓住……
那个男人决绝地转身,不曾回头。
房间里的顾其琛并未睡着,隐约听到隔壁时夏好像在叫他,以为是幻听,但还是不放心,于是去到时夏房间。
来到床边,看时夏睡得正香。
看来真是自己听错了,顾其琛自嘲的笑了笑,转动轮椅准备离开。忽然……
“顾其琛!可不可以不要走?可不可以……带上……我……”时夏皱着眉头,紧闭着双眼,这是,说梦话了?
顾其琛重新来到她身旁,足足看了她好几分钟,“你要是,白天也这么乖就好了。”他自言自语道。
说完,伸手摸了摸时夏的眉心,看她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顾其琛握着她的手,亲吻着手背,“晚安,等我回来。”
这才帮她把被子盖好。
次日一早,时夏醒来。李婶就像掐准了时间一样,敲门进来。
“夫人,我来扶您洗漱吧,二爷说,您这脚,得好生养着……”李婶笑盈盈地走过来,说话间就要把时夏从床上扶起来。
“夫人?!”比李婶进来的时机刚好更让时夏惊讶的是,这个称呼。听着怪别扭的,自己也才二十岁呀!
“嗯,二爷说,叫‘时小姐’太见外。”李婶把时夏扶到卫生间,便退出来了。
趁着时夏洗漱之际,她特意为顾其琛邀了邀功,“二爷说,已经帮您跟黎小姐打了招呼,这几天不去店里了。二爷还交代,待会儿还要给你冰敷,24小时以后改为热敷。”
看时夏脸上多是惊喜,李婶又补充道,“看得出来,二爷对您的事可真上心啊!他以前可从没这样。”
她那一脸的姨母笑,当真以为时夏看不出来吗?
“顾先……顾其琛什么都安排好了?”时夏像是在问李婶,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叫时小姐就见外了?所以,我叫他顾先生,他才会臭着脸?那叫什么呢?干脆直呼其名吧!
“可不是嘛,二爷说,您的衣服太少了,看您又不喜欢逛街,就直接让品牌商把衣服拿到家里来让您挑选。二爷以前可从不会这样。”李婶说着,已经扶着时夏,来到了电梯门口。
“那他以前什么样?”时夏问。
“以前啊……”李婶停了几秒,想到了顾其琛刚进白家老宅时的样子,叹了口气,“哎,以前,二爷的日子,可不好过,他能走到今天,全是靠自己,比别人多付出了千倍万倍的努力。”
是吗?可他不是白家老二吗?怎么会这么大差别?
时夏等着李婶继续讲,谁料李婶说一句,“哎!雇主家的事,我这个下人怎么好评论呢,只是当时觉得这孩子可怜,就悄悄地帮着。您看,二爷可不就一直念着当初的情分么?夫人,我相信,以后啊,慢慢地您就会了解,二爷他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李婶是过来人,虽然不知道他俩为什么会结婚,又为什么分房睡,但看得出来,顾其琛对时夏,是真心的。
只是,也许,他还没学会如何爱别人。
可顾其琛这冷冰冰的性格,怕是三昧真火也不一定捂得化呀!
奈何时夏也是个不爱说话的人儿,急得李婶只能在一旁打辅助。
早饭后,李婶严格按照顾其琛的要求,帮时夏冰敷。
下午,改造后院的工人也来了。
时夏无聊的在沙发上看书,看着看着就打起盹儿来。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从云层缝隙里钻出来,透过玻璃窗,照到时夏脸上,没有温度,也不晃眼。
迷迷糊糊中,时夏听到有人唤自己的名字,努力睁开眼,李婶轻声叫着,“夫人?夫人?”
时夏揉了揉眼睛,哦,李婶叫的是“夫人”,所以刚才肯定又是做梦了。
“我怎么睡着了?”时夏坐起来,注意到自己身上盖着毯子,便对李婶说了句“谢谢”。
李婶笑着一边扶她起来,一边说,“不碍事,看您睡着了,怕感冒,给您加了个毯子。对了,后院已经弄好了,您去看看吧,没什么问题了,他们才能交差。”
我去看?我又不懂!能看出什么?
“可我……”
“二爷吩咐了,得您满意才行!”李婶补充道。
时夏听了有些郁闷,又开始佩服这个男人。
顾其琛他是机器还是机器人?都不用休息的吗?还是一天二十四小时他要工作二十三小时?为什么他能把什么都安排好?
“李婶,既然做好了,就让他们收拾收拾,下班了吧,我这也不专业,根本看不懂呀!”时夏从沙发上站起来,对李婶说。
“好嘞好嘞!我这就跟他们讲。”李婶听着,比自己下班还高兴,心里想,这新夫人还真是人美心善,跟二爷挺般配的嘛!
晚上,李婶又帮时夏热敷脚踝。
被这么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时夏觉得自己快成了一个废人。
不知怎的,突然就想到了顾其琛。
这种生活,她只一天就觉得烦躁,可顾其琛他,在轮椅上已经生活了十多年了吧?所以,哪怕他脾气怪一点,话少一点,似乎都是情有可原的呀。
想到这儿,时夏拿出手机,找到顾其琛的微信,他的头像很好找,就是一个纯黑的方块,什么图案也没有。
犹豫再三,时夏发出去三个字:
【到了吗?】
【嗯】
顾其琛回复得很快,却只有一个字。
时夏以为顾其琛是太累,太忙,又或者其他什么原因,总之可能这个时候不太想跟她说话。
所以,没再去打扰。
可她不知道,顾其琛刚下飞机没多久,此时正在倒时差,他关了工作手机,私人手机只为她一个人开着。听到手机一响,他就知道,一定是她,也只能是她。
他在等着她说下一句,直到自己在阿普唑仑的作用下,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