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悠扬的音乐在空中回荡,宴会正式开始了。
秦先生牵着秦太太上台,聚光灯下,这对夫妇并肩而立,他们由内而外散发着自信和从容。
丈夫身着笔挺的深色西装,妻子则穿着优雅的中国红旗袍,两人的形象相得益彰。
拿起话筒,秦先生首先发言。
他先礼貌的向今天的宾客表示欢迎和感谢。然后看向他身旁的妻子,讲述着他们共同的经历和成就,眼里的爱意呼之欲出。
秦太太微笑着倾听,不时点头表示赞同,身旁站立的男人,像一座伟岸的大山,是她的依赖。她的眼里只有他,眼神中尽显温柔。
秦太太接过话筒,她的声音清脆动听,和现场的音乐交相辉映。
“羡慕吧?”看着时夏感动得快哭了,黎落两手搭在她肩上问。
时夏抿着嘴,“说不羡慕是假的。”
“珍珠婚。”黎落在时夏耳边小声嘀咕。
时夏侧头一脸问号看着黎落。
“三十年了。”
两个女人开始八卦起来,以至于秦太太说了什么,她们都没有听到。
秦太太本名舒明月,出生书香门第,据说家族里出了好些朝中大臣,民国时期家道中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大家子都是文化人。
秦家祖上从商,积攒了些家业,改革开放后发展起来了,越做越大,后来就成立了自己的公司。
两家关系不错,互相看着欢喜,打小就定了娃娃亲,好在二人长大后也没有变故,所以早早就结了婚,毕竟以前说成家立业,得先成家。
而秦太太呢,成婚后不仅相夫教子,还积极拓展人脉,帮了秦先生不少忙。这大概是所有男人心中最完美的贤内助了吧。
只是从此以后,人们只知道豪门媳妇秦太太,却很少有人记得舒家小姐舒明月了。这就是女人啊。
哦,对了,秦先生全名秦志渊。
听着黎落给自己普及的恩爱夫妻史,时夏忍不住脱口而出,“秦时明月汉时关,果然很配呢。”
黎落真的有被无语到,明明在讲别人浪漫的爱情史,这女人来一句古诗是什么意思?
此刻,台上秦太太正介绍这次的特别来宾——文白。
他可谓是艺术界的奇葩,五十多岁,自成一派,幽默风趣,很多年轻人追星一样追他,比如时夏。
一听文白的名字,时夏就已经激动的不行了。拽着黎落的手,激动到语无伦次。
被cue到的文白,手捧鲜花走上去,双手把花递到秦太太手中,然后从助理手中接过一幅画卷。
他整理衣衫,来到话筒前,说,“今天是秦太太的生日,当然啊,首先要祝她生日快乐,越来越漂亮。那她为什么这么年轻漂亮呢?就要感谢秦先生了。”
文白先生看着秦志渊,意味深长地笑了。
“他们夫妻二人,”他继续说,“在婚姻的长河里走了三十年,我算是这颗珍珠的见证者。”
说着他打开画卷,“现在,我把这幅【前后】送给他们,希望他们不忘从前,共赴以后,执手笑着,携手白头。”
文白把画交到夫妻二人手中,也算完成了使命。
台下,时夏羡慕得不得了,这可是【前后】啊,只听过名字,在画展上都没见过真容的。
哪怕今天只是远远看一眼,也算没白来。
果然你我还是普通人,缺一个艺术家的灵魂,看似潦草几笔,却像讲述了半个人生。
难道是因为看不懂,所以觉得高深莫测?时夏甩甩脑袋。
在不起眼的角落,李明哲推着顾其琛,饶有兴致的说,“琛哥,我算是看出来了,秦宥就是买手机送的。”
一天天瞎蹦跶,原来是为了当电灯泡引起他父母的关注。哎,可怜的,单身老男人,每天被喂狗粮。
“三十年前还没有手机。”轮椅上顾其琛似笑非笑。
“那就是买传呼机送的!”李明哲尽量避免与他人有接触,心里埋怨顾其琛的轮椅真的太显眼了。
“琛哥,找文先生做什么?你好像也没多少艺术细胞!”
听到这话,顾其琛沉默了。
是啊,为什么呢?难道就因为她喜欢,所以就要冒着暴露的风险?
半晌,他只说,“知道多了不好。”
李明哲盯着顾其琛的头顶,讲真,好想给他拆开看看脑子里到底装的啥。
“别看,看了你也不懂。”
我靠,这男人头顶是长了眼睛还是装了监控。
顾其琛悠然自得的扶着轮椅,好像很享受这种待遇。
“琛哥,我怀疑你在我心里装了监控,可是我没有证据。”
李明哲加快步伐,很快推着顾其琛来到文白先生面前。
“文老先生,您请留步!”
见文白先生正准备转身,顾其琛率先开口叫住了他。
文白先生听到叫声,停住脚步,转头看向轮椅上的人。
“今天是私人宴会。”语气里没有生气,也听不出任何欢喜,言外之意是不想被打扰。
“我懂,文老先生您向来低调,只是晚辈还有个不情之请。”
顾其琛点头,然后伸手接过李明哲递过来的一卷画,顺手在文白先生旁边的桌子上摊开。
“晚辈想请您,签个名。”顾其琛摊开右手,弯腰低头,恭敬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文白先生并未立马拒绝。他只是观察着这幅画,好像能透过画看清眼前的人一样。
没记错的话,这幅画是之前在国外拍卖的,听说被人高价拍走了,都没有给别人喊价的机会。
现在出现在他手里,不简单呀。
沉默许久,文白先生问,“年轻人是我的粉丝?”他看似不经意随口一问,却在时刻盯着顾其琛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顾其琛收回手,在轮椅扶手上摩搓了几下,“坦白说,我很欣赏您的才华和画作,但有人比我更喜欢。”他没有抬头,语气中略显理亏。
李明哲还是第一次见顾其琛这么谦逊有礼。
“哦?送人?”文白先生有了继续聊下去的兴趣。
“嗯。”
“看来此人对你很重要。”文白先生不是在问他。
“如果非要在画和人之间选择,很抱歉,我选人。”顾其琛这才抬起头,与文白先生四目相对。
他的眼里,是真诚。
“好,好啊!”文白先生大笑。
李明哲一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这奇怪的老先生怕不是生气了吧?
倒是顾其琛,一脸的轻松自信。
“多谢文老先生!”
没等文白先生动手,顾其琛已经说谢谢了,同时递过一支笔给他。
这时,文白先生笑着在画的左下角签上名字,写完又对着顾其琛说,“那句话,我同样送给你!”他重重拍了两下顾其琛的肩膀,潇洒离去。
顾其琛按着太阳穴,望了一眼文白先生离开的方向,转头示意李明哲可以走了。
李明哲迅速收好画卷,推着顾其琛,他们没有回总统套,而是准备去无人的休息区。
“琛哥,他说什么【画】送给你?我咋没听明白呢?”
李明哲单手扶着轮椅,另一只手不停抓着头皮屑。
当然,回答他的,依旧是顾其琛冷酷傲然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