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有粮心不慌。
虽说是借的粮,但是足足八十斤,两个人省着点吃,怎么也挺个半年。
到时候等地里有了收成再把借的粮还上也就是了。
想的倒是挺好,才过了三天,府兵就来收地了。
周婆五家在村子边上,孤零零的一户人家。
府兵踹开院门,进来就说要收地。
“说好了一年为期,这才三天”
“一年?谁知道你们这些穷鬼到时候是死是活?”
“那也不能三天就来收地啊!”
“少废话,主家说了,地先收上来,还给你们自己种,到时候有了收成再顶账。”
“那不是成了你家佃户?那这粮我不借了,大不了我把粮还你。几十斤粮换我三亩地,欺负人么?”
周婆五去拎装粮的口袋,打算把粮还回去,再把借据要回来。
却被府兵从后面一脚踹翻,狠狠踢了几脚。
“你说借就借,说还就还?敢情这北地是你个黑秤砣说的算的?今天好叫你知晓,你借的是五亩地!”
说完从怀里拿出周婆五按了手印的借据,上面的“三”,被改成了“五”,看上去墨迹深浅明显不一样。
“你们你们这不是强抢?”
府兵上去就一个大嘴巴,打的周婆五脑袋昏沉沉的。
“入娘的,字是你自己画的,手印是你自己按的,老子们拿刀逼着你来借了?”
赵氏眼见自己丈夫被打,惊叫着扑过来护着周婆五。
见府兵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就用尽全身力气往外推。
这府兵矮壮敦实,哪里是赵氏推得动的?
看着赵氏身段苗条,心里不由得一抹邪火往上拱。
拦腰把赵氏抱起来,就扔到里屋床上。
周婆五见自己媳妇受辱,硬咬着牙过去想把府兵拉开,心口却被那府兵狠狠踢了一脚,登时昏死过去。
小屋里赵氏的惨叫和府兵的淫笑,传到外面,村里也有人听到,但是没人敢进来管。
村里泼皮胆子大,还跑到跟前听声。
更有人幸灾乐祸。
等周婆五醒过来,听到屋里赵氏的惨叫,只觉得脑子里的血一下子顶到脑门了。
拿起菜刀,就要进去拼命。
这时候府兵也办完了事,喘着粗气,手里抓着自己的衣服和腰刀往外走,迎面就看到周婆五拎着菜刀站在那。
府兵上去就一个嘴巴,打的周婆五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刚鼓起来的一点血勇,被这一巴掌打没了。
“你这婆娘不错,就宽限你两天,两天后老子再过来收地。”
说完就狞笑着出门。
外面几个看热闹的村民一哄而散。
只有泼皮一边走一边回头看向周婆五家的小土房,眼神里满是淫邪。
周婆五看到赵氏的惨状,蹲在地上痛哭。
赵氏勉强撑着对周婆五说:“你去打点水来让我洗洗。”
周婆五抹了一把眼泪,跑到角落里抱起一个瓦罐,里面是留着喝的半罐水。
一转身,却看到赵氏拿起刚才自己放在床边的菜刀,插进了脖子。
赵氏脸上满是愤恨,又一把将刀拔出,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床上地上一大滩血,红的刺目,赵氏倒下去的时候一脸解脱。
周婆五噗通一声跪倒,以头抢地却再也哭不出来。
他收拾好床榻,给赵氏把衣服穿好,又给赵氏把脸擦干净。
血差不多流干了,狰狞的伤口慢慢的被血凝上。
周婆五给赵氏收拾好,用被子盖上,跪下来给赵氏磕了三个头。
然后用袋子装了二十斤米,锁好屋门就走了。
有村民看到他就马上把头转过去,像躲瘟神一样。
有的就在他身后轻声嗤笑。
也没人知道他背着袋子去了哪里。
两个时辰后,周婆五又背着袋子回来了。
怀里还抱着一只捆好四蹄的黑猪崽。
有看到的村民交头接耳:“这厮弄了猪崽回来,莫不是想养猪?现在人都养不活,还养什么猪?”
“许是想炖点野味,给婆娘补身体。”
有村民一脸的恍然大悟状:“还真别说,这周婆五折腾好几年都没成色,没准这王家的府兵一箭中红心啊”
几个人越说越热闹,笑成一团。
周婆五听到只是脚步一顿,就头也不回往家走。
到家掀开被子看了一眼赵氏的尸体,心里默念几句。
然后就把背着的口袋放在炉灶旁,从里面拿出一把一尺半长的尖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