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戈止武孤身一人隐藏在阴暗角落里，他知道那些手眼通天的大人物们早已发现了他的存在，而他们肯定早就想到自己会在场。
朱臣的死讯早已在帝都传开，杀人者的名字自然更不会例外。
戈止武和第五人一样，都是秦垚的支持者。
万里云的目光每次经过戈止武的藏身之所时，都会不由自主露出会心一笑。
在场之人中能阻挡他的只有第五人、秦覆雨、还有戈止武这三人，至于大皇子身后那两个无限接近九阶的修炼者，万里云并没有放在眼里。
万里云的计谋已经成功了，秦覆雨为了皇室颜面不愿提及的丑事他可不在乎。
大皇子的贪婪引起了西部军队基层的仇恨，其他高层人员为了稳定各自势力，已经公然违背大皇子的命令。
他已经失去了对西征派的绝对控制，失去了争夺皇位的资格，不然他不可能带着两个蝼蚁来出席这种事关身家性命的仪式。
就算他成为皇帝，那也是擎天帝国历史上第一个要被帝国军队判为卖国者的皇帝。
大皇子在这场权力游戏中已经出局，现在他完全是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因为他要是不能成为皇帝，只会死得更惨。
“各位既然都来了，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想要什么你们应该都清楚，帝国现在是什么状况，我想各位心里更清楚。擎天军人只会忠于皇帝，各位心里都明白，我并不想与各位为难，只是实在不明白各位究竟想得到什么。只要各位能够放下不该有的想法，对帝国依然忠诚，那我可以既往不咎，给于各位应有的权力。”
事已至此，秦覆雨依然想做些挽回，姬天与万里云都是难得一遇的人才，他们之所以走到这一步都跟先皇的久不摄政亦不退位有关。
现在擎天帝国终将一统，如果他们能够为国家真正效力，那擎天帝国一扫颓废所需要的时间可以缩短很多。
“行百里者半九十，就差这最后一步，怎么能轻言放弃，在场诸人有几个愿意半途而废。更何况一旦放弃，那后果真是不敢想象，现在无非是困难多一点，也许坚持一下就挺过去了。何况这世上原本就有四大笑话，神族的不死，联盟国人的誓言，神弃者的忠诚，最后好像还有君王的许诺吧。抱歉，公爵大人，我可不是有意冒犯您，这只是民间传言，不可信！不可信啊！像公爵大人这么忠诚的国之栋梁，本就应该更进一步，我是为公爵大人您鸣不平啊！”
二皇子秦森只是目光注视着姬天，丝毫没有讲话的意思，反倒是姬天端起酒杯轻抿一口。
他说出的话慢条斯理而又蕴含许多深意，丝毫没有因为秦覆雨的威逼恐吓而退缩，甚至反过来嘲讽秦覆雨不予追究的许诺就是一个笑话，最后还把万里云也捎带上。
“姬族长，别忘了，您也是公爵，说出来的话怎么可以砸自己的脚。我是外来人，只相信手中的权力，其他的东西都是虚无缥缈的玩意，我可从来都不相信。帝国现在的局势我可是被逼无奈，帝国和大殿下每年都向我要矿石，帝国的份额我勉强能凑够，可大殿下的份额我怎么给，我只能要下兵权去掠夺神弃者。打仗需要粮食，他们还不给我给养，说什么要和联盟国那群妖族人演习，这才导致我们和极冰之地的战争败多胜少，我只能自己想办法啊。这能怪我吗？全是大殿下厉兵秣马逼迫我不得不呕心沥血为帝国操劳，那么多的士兵战死西部边境，想想就觉得心如刀绞。为将者，对待士兵应含血吮疮，否则根本不配为将。”
万里云端起酒壶将三皇子秦焱的酒杯斟满，然后心满意足地看着秦焱沉浸在自己虚幻飘渺的世界里。
他可不会因为姬天的几句话就生气，到了他这个位置，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攻击都可以无视。
他需要权力，那是真正可以保全自己的东西，除非秦覆雨能够将北部地区的兵权交给他，否则一切都没有意义。
最后他将一切原因全都抛给了大皇子，现在西征派已经不足为虑，任他秦鑫怎么辩解都不可能扭转出卖国家利益，牺牲帝国军人的罪责。
这是皇室的责任，皇室难辞其咎。
一旦帝国军人知晓新皇不制裁大皇子，后果不堪设想，它甚至可能动摇皇室根基。
“怎么，两位公爵大人这是要赶尽杀绝吗？别忘了今天可是皇位传承仪式。父皇不能摄政则应传位于新皇，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才出来亲自传位，到底是当初想传而传不得，还是如今不想传却又不得不传呢？叔叔，您还是亲自说说吧，不然我们三个兄弟心里都觉得迷惑不解呀。”
大皇子秦鑫此时惧怕东窗事发，身为皇室成员，秦覆雨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传播出去，所以秦鑫最惧怕两个公爵纠缠不休。
他们明面上支持二皇子和三皇子继承皇位，可实际上他们才不会在乎皇室的颜面究竟扫不扫地，他们只在乎自己的利益。
如果皇室失去帝国军人的信任能让他们的利益最大化，那他们绝对会毫不犹豫将这件事公诸于世。
秦鑫连忙将话题转移到秦覆雨的传位真实性上，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命，秦鑫根本不会管谁胜谁败，最好是三败俱伤。
“大哥，你什么意思？三个兄弟？看来你从来都没有把我当成兄弟。”
秦鑫的诸多话语秦垚觉得全是无稽之谈，可这其中的四个字却让他倍感屈辱。
帝都里流传的闲言碎语秦鑫竟然没有任何怀疑，心里竟然会认同这种荒谬绝伦的事情。
“事实胜于雄辩，无德无能无才的你凭什么继承皇位？凭你是父皇最爱的儿子？他废了的时候才有的你！你凭什么证明你是他的儿子！他死的时候都没有看你一眼！你凭什么！一个野种！”
如果秦翻云身体健康，最疼爱的儿子肯定是秦鑫。
他才十几岁的时候就被秦翻云委以重任掌管西部地区，只等锻炼的成熟之后再召回帝都辅佐秦翻云。
可世间之事瞬息万变，秦翻云突然身负重伤，秦覆雨乘势而上，被寄予厚望的秦鑫再也无法返回帝都。
姬天与万里云不会辅佐一个心智成熟而且羽翼已丰的皇子，最终他只能靠自己。
身单力孤而且几近丧父，无依无靠的秦鑫最终选择与联盟国合作来扩充自己的势力，可最后多年的呕心沥血终化为泡影。
他心中有太多不甘，更多却是对秦覆雨和秦垚的憎恨。
他们的存在侮辱了自己的父亲，诋毁了父亲在自己心中伟岸的形象。
他已经一无所有，所以只要能让这两个人付出代价，他欣然接受自己的命运。
“对呀！对呀！大哥说得对！”
“说得好！皇位怎么可以传给身世不明的野种，他身上根本没有秦家血脉。皇位不能传给他，应该传给真正流着秦家血脉的子孙。”
软弱无能的二皇子在姬天触碰下难得的说了一句话，随后似乎是担心众人反驳，连忙低下头去不敢观看众人的表情。
三皇子在万里云的授意下附和着秦鑫的话语，一番荡人心魄的豪言壮语似乎让他情绪非常激动，说完还不忘一口饮尽了酒杯中的灵魂之水，然后陶醉在自己已经称王称帝的美梦中。
“我不是野种！我是父皇的儿子！擎天帝国第四皇子！我母亲是擎天帝国的皇后！我一定会成为皇帝，杀光你们这些质疑者！”
没有什么能比被人质疑自己的出身更让秦垚愤怒了，尤其是来自其他皇子的质疑。
从小到大他就生活在这种质疑声中，无论他怎么努力，终究还是改变不了别人的猜忌。
现在自己的三位哥哥同时指责自己篡谋秦家帝位，这是秦垚的逆鳞。
既然兄弟情义早已荡然无存，那就干脆更无情一些，秦垚心中已经有了必杀他们的决心。
“都给我闭嘴！秦鑫，你喝醉了。来人！把大皇子带下去休息！”
看着四兄弟为了皇位当着自己的面针锋相对，秦覆雨心中说不出的悲凉。
曾经他也经历过如此场合，只是那时候的他心不在此，自然可以很快释怀。
只是他眼前这几个侄子贪婪且无底线，无能且无思想，堕落且无廉耻，天真且无自信，没有一个能够真正让他放心。
可形势所迫，他不能等到眼前这些怀有狼子野心的权臣打着皇子继承正统的借口起兵造反，那时候擎天帝国将会彻底陷入内战。
“嘿嘿……哈哈……我喝醉了？我没有醉，我只是突然看破了这一切而已。无论能不能成为皇帝，我都是一个失败者。自古权力场上的斗争无非就是两种结果，胜者生，败者死。我败了，我认命！你们呢？认命吗？”
“不认命！”
“既然如此，那你们自由了，自己选择自己的命运吧！我的命运结束了。”
大皇子秦鑫不知道是醉了还是装醉借题发挥，总之他顺势离开了朝堂，只是临走时质问身后的部下，换来了他想要的答案。
他就是要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失败者应该有什么样的结局。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