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岁和他的同伴在当地人的盛情邀请下,在此地待了两晚,准备回家了。
在拼尽全力、赌上生死将义格萨莫击成虚影以后,百岁并没有得到预期中的喜悦。
他开始思考万物存在的意义,包括妖鬼。
“我让近千人免于这场无妄之灾,在他们眼里,我是英雄——甚至是神。我似乎没有错。
义格萨莫自始至终,跨越了千年,都在追求她的爱情,爱而不得了千年啊……如果爱情是她存在的意义,我就像个刽子手,让她的爱人在离她最近的时候却越来越远。
倘若这些受她引诱的人的爱情如此不纯粹以至于虚假,我有多视她草菅人命,她就会多视人玷污爱情。
我俩谁高贵?谁正义?好在无忧及时出手,让我俩达到某种“平衡”与和解。”
此时,无忧喝得脸色绯红地走过来,“没想到大叔你这么厉害,感觉漫天繁星都在你双手之间,我最喜欢星星了。”
百岁从自己的思绪里摆脱出来,嘚瑟地说:“帅不帅?以后可不敢惹我了吧?再叫我大叔我手搓一个比那晚还大的赏你。”
无忧“切”了一声,显然不怕百岁的恐吓,“对了,它有名字吗?”
百岁哈哈笑了起来,“当玄幻小说啊还起名字,幼不幼稚!打架哪有时间喊名字。”
“哎呀,你这么说就是没有喽?起一个吧!要不叫“满船清梦压星河”?”无忧本就精致的脸上,因醉了酒更加让人心动。
“可我没有梦。”
“我想当你的梦。”
在这一瞬间,百岁第一次觉得,有个朦胧的东西具象化了。
……
第二天一早,百岁一打开门,吓了一跳,发现无忧小心局促地在门口徘徊,看样子已经等了挺久了。
不等百岁开口,无忧吞吞吐吐地说:“那个…昨晚我有没有…有没有…乱说话?”说完脸霎时就红了。
百岁看着她紧张害羞的样子,忍不住逗她:“好像还真有。”
“啊!什么啊?”
“你说我是你见过最帅的男人。”
“走开啊,脸皮厚死了!不过不管怎样,都不许当真啊!”
“知道了知道了。今天我该走了。”百岁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有些不舍地说。
“你去哪里呀,都忘了问你从哪里来,为什么来这了。”无忧突然紧绷了起来。
“我呀,我当然要回家了。我跟着书上的指引来到这儿,现在女鬼已经收服,我也该走了。回去继续写我的小说。”百岁一反常态不再和她开玩笑,他确实有点舍不得这个仅仅认识了几天的小姑娘,但还是让自己的话尽量听起来轻松。
“还是个小说家!你会把我写进去吗?”每一个本该直接,在其他人那里都隐晦表达的问题,在无忧嘴巴里都最直接地说了出来,这让百岁有些发愣。
“可能会,也可能不会。”
“你要回哪里去?”
“济南。我的家在那。”
“我……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我还没有去过那儿。
“当然可以。”百岁没有多问,她想去,他也想让她去。
……
百岁集中意念,额头上的饕餮纹路闪烁,召唤出饕餮回家。
在饕餮柔软的背上,百岁说:“饕哥,你有名字吗?叫你&39;饕餮&39;就跟别人叫我&39;人&39;似的。”
饕餮淡淡地说:“没有,连这两个字也是你们人类给的。”
“看你一身白色,要不叫你小白?”
“……我是凶兽。”饕餮又一次被他无语到,感觉每多说一个字,都会受到“侮辱”。
“那大白?”百岁一脸认真,但在饕餮看来像个傻子。
“随便。”
“大白好,因为我的白泽叫小白。”无忧开心地竖起了大拇指。
“两个傻子。”饕餮和白泽一起叹了口气。
……
刚到济南,百岁就带着无忧逛了“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水半城湖”的泉城,晚上六点一起等待着超然楼瞬间亮起黄灯。
超然楼的灯亮了,济南的夜也就来了。
只是还没来得及好好逛一逛,第二天一大早天书又泛起了淡淡蓝光。
……
【忽旋风蔽天,尘沙中有黑白二巨蟒,粗皆如筒,夭矫相缠。】
在漫天黄沙的混沌之中,有两条巨蟒从沙雾中猛然飞出。黑蟒如夜之幽灵,漆黑如虚无;白蟒如冰川凝结,月光洒落雪地。黑白两条蛇影交织缠绕游动,蜿蜒盘踞着整座峰峦。它们如八卦之阴阳,仿佛天地间两个最不相容而又最依存的力量,跳动着生生不息的回响。
无忧望着书上的巨物,喃喃地说:“风蟒,怎么突然现世了呢?”
百岁看着地图在河北省武强县闪动,对这一切似乎已经习惯了,“事不宜迟,走吧。”
在饕餮的帮助下,他们很快来到了目的地。
只是越是靠近,越是闻到一股浓烈的腥臭味。
他们在清晨来到这个偏远的小村庄。此时第一缕阳光透过浓密的树林,照亮了村中每一条山路。
不分日夜涌流的溪水潺潺声,布谷鸟“不如归去”的啼叫声,以及风吹过树叶的窸窸窣窣声,声声入耳。
只有深入村庄才发现,唯独缺少了人声,这里静的可怕而诡异。
远处的山峰依旧,只是盘旋上升着秃了一片。村头的大树不知为何从根部扯断,倒塌在一处房檐上。
村中的茅草屋歪七竖八地倒塌了,木梁也已扭曲。地面上一片被碾压过的爬行印记和血迹——这是巨大生物留下的痕迹,大到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
村民无一幸免。尸体毫无规律地躺在村中山路上。他们死相诡异,全都面容扭曲而狰狞,眼睛瞪得极大,显然死时看到了令其无法相信的恐怖景象。
尸体多是被撞击而死,或者被窒息缠绕而亡,有的甚至被吸干了鲜血,形成一具具干尸。
还有几只死去的狗和家禽的尸体散落路边,徒增诡异。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和腐臭的味道。
村中祠堂和供奉着的神像矗立依旧,香还在燃着,似乎没来得及保护它应该保护的重要东西。
百岁看着这恐怖而荒凉的一幕,无奈地说:“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
这时,百岁敏锐地捕捉到废墟中有一道身影,问到:“谁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