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天书的指引,乔百岁他们翻过一座座如皇陵、将军冢似的山,越过一条条地下暗河和倒挂着无数钟乳石的溶洞,来到了贵州彝族一个小镇。
一进入这个古色古香的小镇,还未见人,就看到了大片大片的花海梯田,从高处看,如同仙人的指纹。
他们在贵州走过了大大小小的古镇,那些古镇上的乡民大多怡然自乐。在他们的身上故意避开现代的痕迹,仿佛穿越到了千年以前,岁月在这里慢了下来,是被上帝遗忘与眷顾的地方。
在那里看不到生活的压力,有的只是最纯粹、最淳朴的生活。
……
而一进入天书所指的小镇,一切陌生了起来:
这里所有大大小小的河流都有专门的人警示着,不允许有任何人去靠近。
百岁很是纳闷——不同于北方的大江大河,这片土地上的河流大多清澈曲折,河流蜿蜒穿过峡谷和田野,仿佛是天地之间的血脉,温润滋养着这里的一草一木。尤其是一条条溶洞溪流,溪水流过一个个千年石洞,如同天籁乐章。
为何不让行人靠近呢?
而这里的人全都行色匆匆,脸上挂着焦虑和恐惧,不敢在街上有过多的停留。
彝族特有的红、黑、蓝花纹,装饰精美的刺绣和闪亮银饰的衣裙,在这里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清一色古朴的衣裤。
……
百岁上前拦住马上要关门的一家店铺,要了点烤豆干和瓦罐羊肉粉,便趁机和店主交谈了起来。
“老板,这是咋回事呀?怎么这么早就打算关门了!”百岁不露声色地向店主打听。
“您一看就不是本地人吧?劝你还是先别打听了,抓紧吃点东西赶路吧,尽量别在这里过夜了。”老板边催促边给百岁拿来了吃的。
“我们来这边玩的,想感受一下彝族当地文化特色。老板你看你,还不欢迎我们呀?”
“您看您说的,要是搁平时,老哥我直接给你们免费当导游,只是最近老弟你有所不知呀!”老板小心翼翼地关上门,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坐在了百岁旁边,娓娓讲起了故事……
“我们这个镇子是方圆百里最有名的古镇,一直以来就算不说是家家天伦之乐,也能说是安居乐业,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了。”
“可就是在前不久,有一对马上结婚的新人在河边拍婚纱照时突然跳河,我们最初以为是殉情,只是惋惜。
可后来每隔天就会有一对对的年轻人莫名失踪或者双双跳河。最严重的一次,一天之内死了五对夫妻或者情侣……”老板越说越害怕,握着茶杯的手越发抖动地厉害。
“你说会不会是绑架勒索或者是谋杀,出了个变态团伙?”
老板严肃了起来,“绑架的话自然是为财,可至今没有收到一封勒索信;谋杀……可是有不少人目睹他们自己纷纷跳河呀……而且……”
“而且什么?”百岁也紧张地询问。
“尸体打捞上来后,全都面色狰狞。血,都被抽干了……这不像是……”
“这不像是人干的。”一个女人的声音从百岁身后传来,说出了老板的欲言又止。
……
百岁和老板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一起回头。
“大姐,你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还偷听人说话?”百岁对着这名凭空出现把自己吓了一跳的女子喊道。
“我看门虚掩着,敲了半天门,你俩也没有反应。看你俩鬼鬼祟祟的,我才进来的。”那名女子一脸嫌弃地解释着。
“而且,你叫谁大姐?我看你比我老多了!”女人明显对这句“大姐”更在乎。
“我1998年2月6日凌晨五点二十出生的,你哪年的?”百岁显然对“老”这个字也很敏感。
为了不暴露自己,将自己变为百岁脖子上悬挂的一块充满灵气玉石的饕餮,无奈地说“倒也不必这么精确……乔哥,好胜心这么强么?”
“哈哈哈哈哈,我是99年3月的,老东西!”女人发出了轻松愉快的笑声。
“我说的是阳历,你……”百岁刚要接着嘴硬,被老板打断了。
“好了二位,进来就进来了,我看你俩都是一个人,也算是有个伴儿了。”八零后的老板实在是不想听他们继续说年龄问题了。
“谁要跟这个小屁孩一块,我有小黑!”百岁依旧嘴不饶人。
“我还不想跟你嘞,老!而且,小胖猫,要不要和姐姐一起?”小姑娘转头对小黑温柔地说。
“喵~喵~”小黑仰着胖脸蹭小姑娘的手,尾巴翘老高。
百岁看小黑一脸谄媚,一把把小黑拎起来:“小黑,你个死公猫,再夹我带你绝育去!”
……
“你是说,死亡的都是夫妻或者情侣?”小姑娘回到了正题。
“是啊……这正是我们想不通的地方。”老板喝了一口茶,深深叹了一口气。
“太诡异了,不会真的像老人所说,是义格萨莫吧……”老板说话有些颤抖了。
义格萨莫!百岁听到这个名字又惊又喜,说明正是这个地方没错了。
小姑娘听到这个名字也严肃了起来,
“传说义格萨莫是一个为情而死的女鬼。出身富商且又是书香门第的她与一贫如洗的书生相爱。其父要求她必须嫁得门当户对。两人私定终生后,书生进京赶考,发誓考取功名后必风风光光迎娶她。可书生刚走,父亲就逼迫她当地权势郡守之子,她不想负了二人之约,便在二人约定终生的河边,投河自尽。后来书生取得功名回到相约的江畔,望着二人相爱之地,吞笔而死。”
百岁听着小姑娘的讲述,想起天书所言,便知道她也不简单,多了几分好奇。
老板给他俩也各倒了一杯茶,接着小姑娘的话说:“后来,义格萨莫便诅咒了这片土地,引诱恋人纷纷投河。传说每到月圆之际,江面上便会出现一袭白衣的女子唱着诱人往生的歌谣……”
百岁沉默了一会,“不能再让无辜的人死去了。或许,只能以身入局了。”
“虽然挺嫌弃你,但好像实在是没有更好的人选了。”小姑娘白了百岁一眼。
“我就算把小黑绝育,我也不和个小屁孩装恋人。”
小黑“喵啊”几声,告诉百岁,这个玩笑真的一点也不幽默!
老板哭笑不得地说:“你俩,某些时候,乍一看,总的来说,也挺像那么一回事。”
“后天就是农历十五了,到时候你可别拖我后腿啊大叔,”小姑娘俏皮地对百岁说着,“对了,你叫我忘忧好了。大叔你叫啥?”
“乔百岁,长命百岁的百岁。”
……
转眼到了月圆之夜,百岁在这家店里如期早早等着无忧。
去江畔的路上,月儿高高,月色皎皎。
他这才认真观察了眼前这个女人:
她长发及胸,乌黑秀发柔软飘逸,长一寸则拖沓,短一寸则失了风情。
她的眼睛大而清澈,像古井般宁静,又带有些许波澜,注入了灵魂和生气。
眼神温柔如月光,充满圣洁和包容。一缕目光投来,就能消融一切烦恼,给人以母性和大地最纯正的美。仅需一眼,便是万年。
她的笑声,不疾不徐。大一点,就失了优雅;小一点,就过于拘谨。
她胸部的每一次起伏,每一次呼吸,如落叶归根,如巨鲸归海,都是一种安抚,让人忘却时间。
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绝色。
……
江畔,远处,传来阵阵空灵、撩人的歌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