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毒素侵入心脏，就算是顾妧九这一双圣手，也没有办法将其救回来了。
得亏现在皇帝的症状还只是入侵到肺部，一切都还有得救。
众人闻言不由大骇，有人要弑君！
顾才应暗自咂舌，能够对皇帝下毒的人可没有几个，重要的是能够留在皇帝身边的人，都是经过层层筛选的。
不管是伺候饮食起居的人也好，还是枕边妃子也好，都是由皇帝仔细调查过，又交给皇城司查验一番，这才能留下。
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皇帝脸上原本平淡的神色也充满了怒气，他死死盯着眼前的酒杯，不敢相信自己一世英名，居然被人下了暗毒都不知晓。
但现在不是吵吵闹闹打草惊蛇的时候，皇帝舒了一口气，将心中怒火消散几分，说道：“此事按下不发，由亦风暗中调查。”
能够将下毒这种重要的事交给秦亦风来处理，就代表皇帝现在已经深深相信了秦亦风，这可是荣幸，秦亦风自然一口应下。
“儿臣遵旨！”他又道：“阿妧，父皇体内的毒素可能清理掉？”
顾妧九点点头：“还没有蔓延到五脏六腑，可见是刚开始动手没有多久，一切都来得及，只是……”
“只是什么？”皇帝不解。
“若是陛下每日用药，定然会被发现，届时可就打草惊蛇了。”
能够将毒下到皇帝的膳食之中，只怕那人也在太医院之中有亲信，要是皇帝忽然喝了对症的药，那不是告诉幕后黑手，皇帝已经知道自己中毒了么？
“难不成不治了？”皇后无比担心地看向皇帝，心痛道：“好歹是一国之君，总不能为了查案，就不顾自己的身子了。”
龙体要紧，总不能让皇帝的体内一直残留毒素。
“不若由臣每日上朝时为陛下带药好了。”顾才应提议道：“旁人看来也不过是君臣亲近，找不出什么错处来。”
这倒不失为一种办法。
但皇帝总觉得，顾才应此举不单单是为了他的身体着想，还有为顾才应自己的前途……
心里有了这个猜想后，再看到顾才应头顶上未满的数字，心里便莫名一阵难受。
若数值是满满当当的，皇帝绝对不会迟疑，一口肯定。
可现在……
罢了。
如果拒绝了顾才应，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别的好办法。
“那就只能有劳爱卿了。”
皇帝看着杯中诡异的紫色液体，顿时觉得头疼欲裂，一想到要害自己的人就在宫中，心里就烧起一股怒火。
谢长琴人不见了，顾才应对他的忠诚发生了变化，自己还身中奇毒……这是要闹翻了天了！
他累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快要到退休的时候了，结果现在天下将倾，什么意思！
“那陛下近日的膳食该怎么办？总不能不吃不喝吧？”皇后还是没有办法放下心来，似乎在幕后黑手被抓到之前，皇帝都得要小心行事……不能让人知晓陛下已经发觉自己中毒的事。
这一日三餐可就要想办法解决了。
嗯……这确实是一个难题，不过，顾妧九灵光一闪想到什么：“妃位及以上都有自己的小厨房，陛下这段时日，就在各宫用膳好了，臣女过段时日会来复查陛下的情况。”
一日三餐都要去后妃宫中享用？
“这样也好。”皇帝点点头，这才算是符合他想要的退休生活。
顾妧九的想法也得到了顾才应认可，他又趁机开口：“若是陛下不太放心宫中妃嫔，臣可向陛下进献美人，往后陛下流连后宫也算是合理。”
平常想要将人塞到皇帝的后宫之中也得等到三年大选的时候，更何况选秀选的还是世家女子，根本不可能将一个身份不明的姑娘送入宫中。
但现在可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啊。
“这怎么能行呢？陛下英明一世，若是因为流连后宫，导致被史官记上一笔可怎么办？”皇后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她倒是不怕那些年轻貌美的姑娘撼动她的地位。
毕竟皇后之位，除了她杀人放火，一般还真的找不到什么休弃的理由。
她担心在顾才应要安插人手入宫，以及……为了皇帝的名声着想。
顾妧九在对上顾才应眼睛的时候就知道自家父亲在想什么了。
皇后反对的理由无可厚非，但是顾妧九也很快想到的反驳的办法：“皇后娘娘，人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若是陛下能够装出一副昏庸无道的模样，兴许还能让暗中之人松懈。”
果然，皇后哑然地看着顾妧九，想说些什么反驳顾妧九的话，最终却只能叹了一口气。
她要是反驳不就是在说，皇帝的名声比生死要重要么？
让皇帝品出此等意味，那她还想不想活了？
事到如今这一场家宴也没有什么好吃的了，顾妧九心里一直想着谢长琴的事，便开始观察起皇后的宫殿来。
凤仪宫金碧辉煌，处处都彰显着皇后的国母风范，光是屏风隔断就有好几个。
这么大的地方，要是想藏一个人还是有可能的。
但皇后应该不会笨到直接将人藏在凤仪宫内……
那谢长琴去了何处？
嗯……感觉这味道，好像有点浓烈。
顾妧九闭上眼，细细嗅了嗅，道：“皇后娘娘的香料味道有些浓郁，炎炎夏日，烈香容易使人心烦气躁，也有可能会加剧陛下的咳嗽，不若用些花果香呢？”
“阿妧好鼻子，这是西域新进贡的香，本宫瞧着新鲜，就用上了。既然对陛下的咳嗽不好，那便撤了吧。”皇后当即便吩咐下去，让人拿着茶水泼灭了。
当真是伉俪情深啊，说对皇帝的肺不好，马上就扑灭了。
顾妧九挑眉。
顷刻，皇帝给顾妧九和秦亦风写下赐婚圣旨，便到了离宫的时候。
顾妧九起身，向皇帝皇后行礼：“臣女告退。”
拉着秦亦风的手出门，顾妧九脸上浅淡的神色已经挂不住了：“谢长琴肯定出事了！”
怎么这么突然？
“何出此言？”顾才应跟在顾妧九身后，发出疑问。
他错过了什么？怎么顾妧九看出来了端倪他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