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商本来就颇为相信鬼神之说……若我被当成妖魔，我不敢想，我该怎么办。”她陡然将这些话说出来一定会引起很惨烈的后果。
也就是因为她最近性情大变，行事诡谲，这才让他们有了几分相信她的理由。
顾才应是个女儿奴，这么多年来他是无条件的在宠爱阿妧，是想要和秦昭然成婚也好，还是想要在江南挖金山也好，只要她想要，顾才应都会无条件满足。
结果现在阿妧告诉她，她已经死过一次了，而且还是被秦昭然蒙骗，害得整个顾家被抄家！
他是人臣，是青商的丞相，应当为了青商万民，为陛下分忧。
但他也是顾妧九的父亲，是她的依靠！
他若是早知道顾妧九在秦昭然那边吃了那么多的亏，根本不会质疑顾妧九的所作所为，反而会添柴加火！
“今日，我无可奈何，只能将这个秘密告诉你们，顾家……断然不能再继续帮秦昭然了。置于对付他，我一人就足够了。”顾妧九只是想要让大家改变立场，而不是和顾妧九一样，做一些送死的事情。
她眼前的视线不由得模糊起来，鼻尖一酸：“我不能再失去你们了……”
本来就是因为顾妧九招惹到了秦昭然，就应该要由她来解决！
“你说的什么话！”顾长风深呼吸一口气，看着落泪的顾妧九就好像有人给他心头重重来了一拳：“那是我们顾家的敌人，你还想继续自己一个人扛着么？”
“阿妧，你难道还不相信爹娘么？”姜氏心疼的目光落在她的眉间，不知阿妧承受了多少的痛苦啊！
她当时也信了顾轻月的诡辩，居然对阿妧投去过失望的目光。
甚至她还以为顾妧九没有什么医书，那些汤药只是折腾她的。
可现在她才知晓，原来自己在前世这个时间，马上就离死不远了。
她每一次制定的药方、给她把脉施针，都是为了治好她身上的病……
姜氏如鲠在喉，忍不住哭了起来。
饭桌上的人不是在库就是红着眼眶，眼泪在打转。
只有现在秦亦风的眼中洋溢出杀意，他深呼吸平定心情，对顾妧九道：“既然已经知晓了造成这一切的人，那就将其一个个扫除，阿妧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再经历前世的惨事。”
他现在终于理解了顾妧九要自己追名逐利，他现在也终于理解了，权力有多么的重要。
“前世造成惨剧的人也是我，至少，有我不可磨灭的功劳……是我害了你们，由我一人恕罪也是应当。”前世是顾妧九非得要将顾家的前途赌在秦昭然的身上。
是她任性妄为不长脑子，相信了秦昭然。
过错也有她的一半。
那么由她来承担风险才是应当。
“你这说的什么话！”顾妤舒蹙眉。
“就算没有你，秦昭然也会对顾家动手，新帝登基不会想要一个三朝元老的权臣。”顾才应看得透彻，眼神又看向秦亦风：“也不会想要一个暗中培养势力的弟弟。”
“他一早就要算计顾家，这不是你的错，他要安心稳坐皇位，顾家就势必要消失，我作为下一个顾家家主，也只有死路一条。”顾长风也顺着爹爹的话说，试图减轻顾妧九心中的压力。
“可是……”顾妧九还想拒绝，但是一旁顾妤舒也拉住了她的手。
“我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顾家，自然不能将顾家的所有兴衰承担在自己的身上。我们更不能因为顾家可能会落罪，就让你一个人去承担风险！”
顾妤舒想明白了，前世顾妧九做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这一世做了什么。
这一世，至少顾妧九她是一个合格的姐姐。
“妤舒说的不错。”顾长风神色凝重：“既然秦昭然要覆灭我们顾家，那我们就该出手！绝对不能让他们继续再算计到我们头上。”
“对！”顾才应点头，认同大家的话，能够看到顾家一家人如此团结，他心中也觉得十分的欣慰。
虽然这里还有一个外人，但很快，也要成一家人。
顾才应看秦亦风是越来越喜欢：“二皇子殿下对你能如此上心，我也放心你们两人成婚。明日早朝我会向陛下请旨，让你们早日完婚。”
能在前世费尽心思为顾长风收尸，将顾家的女眷想方设法从教坊司救出来，他的心是个好的。
最重要的是，他什么事都以阿妧为首。
顾妧九脸色一红，爹爹怎么话题跳得那么快？
一旁的秦亦风倒是不骄不躁，向顾才应抱拳道：“小婿一定会珍重阿妧。”
“顾轻月既然与太子有勾结，那就不能再留在顾家了。”顾妤舒决定帮顾妧九拔出一个心腹大患：“若是能够追查到她与太子勾结的证据，一定能将其名正言顺的丢出京城。”
“交给我吧，有皇城司的脉络帮忙，会简单得多。”
“好，那就有劳贤婿了。”顾才应点点头，愈发肯定他做阿妧的夫君。
对秦昭然的反击，马上就要开始了。
……
夜色渐浓。
这一场饭用得不算尽兴，但至少对顾家的未来要怎么走，有了一定的想法。
顾才应今日没有歇在书房，而是去看望了姜氏。
经过顾妧九这段时间的折腾，姜氏的身子是已经好多了，两人也有力气商议些事情。
“我身为臣子，按理说，不应该干涉陛下立储，但今日情形你也见到了，阿妧所说之事，我无法不信。但是我们顾家势单力薄，若被群起攻之，只怕无法招架。”
顾才应叹了口气，心思沉重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想要保护好阿妧，保护好整个顾家，顾才应要做的事情将会十分出格。
他要抓秦昭然的把柄，选择新的储君支持，这些行为，都是在和陛下做对抗。
“夫君的意思，是想要姜家帮忙么？”姜氏一眼便看出顾才应所想，见他不说话，便继续道：“此事，我可以帮你，但是父兄愿不愿意看我的信件，就不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