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厢房，顾妧九还是忍不住去想这件事，视线时不时地看向楚云霁，又时不时看向江尧，试图找到两人之间猫腻的原因。
“郡主在看什么？”江尧放下手里的菜单，忍不住问顾妧九。
他也想要忽视的，可是做不到啊，她的视线实在是太明显了。
“没什么。”顾妧九摆摆手，赶紧低下头来喝茶。过了一会儿又开始忍不住往那边看，正巧和江尧对视上了，两人看起来都有些尴尬，赶紧挪开了眼睛。
“阿妧有什么事不妨直说？”见此顾长风忍不住开口，想要赶紧结束两人的闹剧。
突如其来的问让顾妧九有些愣住，她赶忙道：“只是看江公子有些眼熟，所以多看了两眼而已。”
这回答当然是扯谎的，只是不想让人继续问下去罢了。
江尧倒是认认真真地回答：“上次郡主在客栈飞花令时，曾与在下有一面之缘。”
那个时候人多，江尧觉得顾妧九不记得他也属实是正常，毕竟他也没有参加飞花令。
但顾妧九其实是记得那个时候的，因为他是第一个去办理入住的人，不过既然人家给了这个台阶，那顾妧九自然要跟着走下去。
于是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是了！应当就是那个时候！”
又左右看了看，很明显众人对这个回答是极其买账的。
“近日因着章凌山落网一事，朝堂之上有不少空缺，侯爷如今在朝中可有提拔人选？还是说，等到来年春闱殿试？”事关自己的前途，饶是顾长风也忍不住想要打听一番。
当然了，此事的决策肯定是由皇帝来做，自己要是归家问父亲肯定也能问得到。但是能借此机会与文信侯弄弄关系，何乐而不为呢？
楚云霁没有避讳，了当直戳地说道：“部分官职已经有了人选，只有头部几个位置，需要等到春闱结束以后，看陛下有何安排。”
眼见顾长风点了点头，楚云霁又继续道：“本侯在吏部侍郎这个职位也停留多年，如今吏部尚书也因为章家的案子受到了牵连……按理说，本侯也当升官了，就是不知陛下是何意思。”
世家之间的交集基本上全是为了利益，就比如现在的楚云霁。
你拿到了我给你的消息，那，你是不是也能想办法帮帮我呢？
顾妧九仰头饮茶，心里忍不住想，这楚云霁当真是个急功近利的，就算是想要补上吏部尚书的职位，怎么的也得要和顾家的关系再近一些吧？
远的不说，等到及笄宴上给顾家送上大礼，混个脸熟，再约见一下顾长风，这事肯定是能成的。
但居然在第一眼见顾长风就开口了，当真是……
顾长风倒是无所谓他着急的性子，只笑着说道：“圣意难测……不过，想来陛下除了你，也没有别的更好的人选了。若是侯爷想知道，在下可拜托家父揣摩一番，过段时日约见侯爷告知消息。”
想要一个劲的往上爬是好事，而且他如果能够抱稳了顾家这棵树，就算是燃起大火也不愿意撒手，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更何况……顾长风还有个把柄握在手中。
“那就有劳小公爷了！”楚云霁面露惊喜之色，将酒盏一饮而尽。
一旁的江尧神色有些不自然，不知在想些什么，旋即他起身道：“在下有些不胜酒力，先去吹吹风。”
他起身离开，脚步稍微有一些摇晃。
“我也去。”楚云霁也跟着起身：“顺便去催催他们怎么还不上菜。”
他走出房间关上大门，左右看了看，跟着江尧的方向快步走去。
江尧已经到了阳台处，他弯腰手撑在栏杆边，看着底下来来往往的人们。
“怎么了？”楚云霁凑到他的身边，问道。
“没什么……只是没有想到你会求顾长风办事。”他目视前方，眸子中染上几分忧愁。
“入了官场，有的是身不由己的时候。像顾长风这种热心肠，有什么事能帮忙的人可不多。”说完楚云霁的手搭上他的肩头：“以后在国子监可与他多相处，对你以后的路有好处。”
闻言，江尧不由得苦笑，转头看向他：“前路艰辛，可我只怕就连那条路都走不上。”
倒不是他悲观，而是有些原因让他不得不这样想。
可这是他自己走上的道路，他必须要坚持走下去……
“我说过，我会想办法的。现在守旧党派已经元气大伤，正是推行政策的好时候，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想办法，在你科考之前完成政策推行。”楚云霁双手抱着江尧的肩头，目光肯定。
楚云霁真的是要谢谢顾妧九之前那么招人恨，这才让勋国公家的女儿恨不得要她去死，设计了花朝会的案件，引得圣上震怒，将章家抄家关入监牢。
不然以章凌山在朝堂之中的影响力，他提出的政策说不定很快就会被否决，哪怕此事有皇帝和英国公一起支持……也只有胎死腹中的可能。
但现在不一样了。
章家已经因为顾妧九倒台了。
……
“怎么这么慢！”顾妧九皱眉站起身来：“我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江尧出去楚云霁也跟着出去了，说是要催一催厨房赶紧做菜，但这都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他们两个之间指定是有猫腻！
顾妧九起身四处看了看，往阳台的方向走去。
过了个拐角，阳台那边的情形尽收眼底。顾妧九愕然，惊得整个人跳起来缩了回去，似乎是有些不相信方才自己所见，又偷偷摸摸探头看了一眼，确定刚刚自己不是眼花了以后，这才提起裙边往回跑。
啪的一声大门被打开，顾长风被吓一跳，手中的茶盏飞出几滴落在桌上。
“什么事这么毛躁！”
“我看见了！他们抱在一起了！文信侯居然真的有分桃之癖！”
这下顾长风是彻底绷不住了，手里的茶杯啪嗒一下掉在桌上，茶撒得到处都是。
“阿妧，你误会了。”顾长风拿起毛巾擦了擦桌上的水，淡淡道：“江尧是女的。”
